第 15 章(1 / 2)
「淩不疑!可是你想支開我,才讓聖上下令讓我禦前隨行!」
袁善見氣鼓鼓得站在淩不疑麵前狂甩手中羽扇。
淩不疑則氣定神閒得坐於一旁,聞言竟勾起了笑意,「既然隨行?袁公子為何還不走?」
「哼,真不巧啊,夫子病重袁某還需留下照顧一二,一時半刻走不了。」袁善見趾高氣揚道。
「是嗎?」淩不疑抬頭看著袁善見,笑意更加明顯,「那袁公子好生照顧,我與裕昌先行回都城了!」
「你們怎麼又要回去?!」袁善見急道。
「裕昌說她還有要事要辦,需回都城一趟,這裡留不了幾日了,當然這並不妨礙袁公子在此照顧夫子。」
頓時袁善見臉上的表情異常精彩,正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
驊縣街道,在戰亂過後,百姓的日子慢慢回歸正軌,如今街道上已林立起了三兩小販,還算熱鬧。
「阿姊為何這麼快就要走?」少商邊走邊問道。
「不光我走,你也得跟我一同走。」裕昌笑道。
「我?為何啊?」少商納悶道。
「你覺得你三叔父與三叔母這般神仙日子可舒暢?可羨慕?可想要?」裕昌答非所問。
「三叔父是這般對三叔母好,他們逍遙自在,更沒有府邸深院的紛爭,實難不讓人羨慕。」少商回道。
「所以啊,我們這次回去就是為了讓你也能有這般日子。」
說著,裕昌停在一賣發簪的小攤前細細挑選。
「我?如何能擁有?」少商跟上還是對裕昌的話不甚明白。
「樓垚,他對你處處聽從不就是你另一個三叔父嗎?」裕昌解釋道。
「阿垚是好。」少商慢慢道。
「等他做官,尋一郡縣任命,你自可與他如你三叔父三叔母那般過神仙日子,不必與那些高門貴女打交道了。」
說著,裕昌從小攤上挑出一碎花小簪,插入少商發髻之中說道。
「這個啊,就當你們的新婚禮物。」
少商別過頭扌莫了扌莫發簪,看著裕昌滿肚子陰謀,「阿姊堂堂郡主,新婚禮物就送這個?」
「好啊,你是不是等著機會在我這裡搜刮一通啊?」裕昌嗔道。
少商害羞得笑了笑,便急忙挽住裕昌的手臂,嬌嗔道。
「我上次在阿姊生辰宴時,可是看到有大把大把的黃金玉石送進府,我當時就覺得阿姊一定很有錢。」
「等回去,我帶你去我的私庫看看,那時你喜歡什麼便拿什麼,可滿意?」
「滿意滿意!可滿意了!」
少商拽著裕昌一時有些話竟不知當問不當問。
「阿姊……嗯……」
「想說什麼?」裕昌問道。
「淩將軍這一次相救阿姊,阿姊對淩將軍可曾心動?」少商滿臉期待著,「畢竟這可是話本裡活脫脫英雄救美的橋段。」
「不曾。」裕昌冷靜道。
「不可能,阿姊昏迷不醒時,幾次三番叫的都是子晟救我……子晟……子晟……」
少商學得是有模有樣,聲音一下比一下高,裕昌急忙捂住她的嘴。
「小聲點,我……我當真喊了他?」裕昌有些羞意。
少商重重得點了點頭。
「除了你,還有誰聽到了?」裕昌急忙問道。
「都聽到了,淩將軍、袁公子、阿垚、蒹葭還有……」少商一個一個為裕昌數道。
頓時,裕昌滿臉通紅,急道,「別……別數了。」
「所以,阿姊這次打算如何還這個人情?我看啊,淩將軍就等著你以身相許了。」
「以身相許……」裕昌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後便又傳來淩不疑的聲音。
「甚好。」他打斷了裕昌的話,隻認她剛說以身相許四字。
「怎麼每次你都能出現。」裕昌嘟囔著。
「少商,我與淩將軍給你們買了些吃食,前麵不遠有個落腳處,我們去那裡休憩一下?」阿垚滿手提著東西,見到少商立馬將糕點遞給她。
「也好,我與郡主也得好好聊聊如何以身相許。」
說著淩不疑湊近裕昌,裕昌每躲開一步,他便上前一步,活像那狗皮膏藥。
樓垚本想跟上,被少商一把拉過,「我們去做什麼?還不如再去買些吃食好回都城的路上吃。」
「我們要回去了?」樓垚喜道,「那我可是能到程府提親了?」
「回去我就與阿父阿母說。」
看著少商與樓垚一同漸漸消失於街邊時,裕昌才收回了視線,轉身看向一直盯著她的淩不疑。
「將軍別盯著我看了,再看也還是這般模樣。」
「我就想如此看著你。」
裕昌嘆了口氣,繼續道,「淩將軍可還記得你我曾在三才觀所說今後冰釋前嫌,再無瓜葛的話。」
「不記得。」淩不疑毫不猶豫道,「我隻記得你曾在橋上埋怨我對你無情,一再拒你」。
「還記得你曾誆騙我說,在我走的這四年裡,你愛過一個對你不管不顧最後死在沙場的一個匹夫。」
「確實是位匹夫。」裕昌笑道。
「那人是誰?我讓阿起查了四年裡所有去世的將軍,沒有一位與之相符。」
「嗯……人已去世何必再提。」裕昌別過視線,不去看他。
「無妨,我隻希望你能記住那日我在王府所說便夠了。」
「淩將軍何必如此執著,我十分喜歡袁善見曾說的一句話,人生樂事多在娶妻生子之外。」
淩不疑靠近裕昌,聲音慢慢低沉下來,「我可以等,等你想嫁人的那一天,我淩子晟必會娶你。」
「為何?將軍為何會突然對裕昌如此不同?」裕昌轉過身直直望著淩不疑,二人四目相對時,誰也看不透對方。
「哪裡有什麼突然,隻不過是自小便深藏著的偏愛,從你餵我吃第一顆飴糖起,我的心中便留下了你的影子,隻是曾經的我埋怨一切,滿腦子都是復仇,他們想讓我娶的人我便會更加厭惡……」
「那你可想過此事對我的不公?我滿心滿意是你時,你不願搭理,如今我願意放下你了,你又如此……淩不疑,你可是覺得隻要你招招手,我就會毫不猶豫得奔向你?」
「你還是在怪我。」
「我是想告訴你,今時不同往日,我已經不願在追隨將軍,我知道將軍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既幫不了將軍也阻不了將軍,或許還會成為你的累贅。」
「你都知道了什麼。」淩不疑有些緊張。
「我知道將軍一直在查孤城一案,你不殺樊昌,無非就是想用他引蛇出洞,可今後的事將軍如何能說得準?為了不成為將軍復仇路上被放棄的那一個,我一開始就不願踏入,還是那句話我願與將軍成為朋友。」
說著裕昌笑著伸出手,等著與他相握言和。
「我也是那句話,我從不需要朋友。」淩不疑打下裕昌的手,負氣轉身。
他不得不承認裕昌說的有理,他滿身血海深仇,今後的路如何走還沒有眉目,若有一日當真要他在復仇與裕昌中放棄一個,他能放棄誰……
自那後,裕昌很少在淩不疑口中聽到之前他所說過的那些荒唐話。
回都城的日子很快來臨,袁善見因其夫子身體欠恙,隻遠遠得站在城牆之上相送他們一行人。
「你若想跟著,就去吧。」皇甫儀整日見袁善見鬱鬱寡歡,便知他心中所念。
「我就算跟上也沒有護她之力。」袁善見自嘲道。
「還在為那件事耿耿於懷?」
「夫子知我向來自負,甚至傲世輕物,可這一次我竟覺得自己如此無能。」
「善見吶,人無完人,想開些吧。」
回都城的途中,少商與樓垚之間的甜蜜羨煞旁人,裕昌靜靜看著他們二人,不由覺得他們這樣的日子才算琴瑟和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