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1 / 2）
刺的破壞能力還算不錯,至少在可控範圍內，這兩副壞掉的眼鏡頂多缺胳膊少腿的，沒有被徹底的粉碎分屍。
蕭珅握著壞掉的眼鏡,最後沒有將它們處理,而是原封不動的放回刺藏好的沙發縫隙中歸還給對方。
刺主動藏起來的東西對他而言也許意義非凡，蕭珅並不想毀壞了刺的心願。
他撿起落在旁邊的光板，原本還在直播的畫麵已經因為低電量而自動切斷了所有應用的程序，他拉起電源線充電,拿起份新報坐在沙發旁邊翻看。
和睡覺的刺相處了半小時，蕭珅才離開寵物房。
赫爾利元首這一周的公休日到了，同樣是他作為刺蝟飼養人,第一次陪同刺進行乾預治療的第一天。
刺就像往時那樣,睡醒了被迫進餐，過程不發出丁點兒聲響。
刺吃完立刻安安靜靜地拿起充好電的光板，嫻熟地點開動畫片的播放列表。
因為怕刺看到不該看的視頻，米修早就把播放列表的視頻先篩選一遍。
幾百集視頻，就算刺不眠不休的看，都足夠他看上很多天。
刺隨便挑選一集打開，上午等到飼養人進門了，連忙悄悄從沙發縫扌莫出圓圓鏡片。
刺用鏡片對著飼養人觀察片刻,才低頭把注意力放回光屏上。
看完一集動畫片,刺有些心潮澎湃。
也許受到剛才那一集蝴蝶依戀的和獅子蹭蹭的畫麵影響,他這份波動的心思下意識轉移到飼養人身上。
刺慢慢挪向目標人物,有點好奇飼養人在看什麼？
他拿起圓圓鏡片貼在一隻眼睛前，有點眩暈的看清楚了飼養人翻看的紙。
紙上麵有他不理解的圖片,和許多密集的字形。
刺是個大文盲,看字就等同於看寂寞,包括觀看的動畫片，字幕他看不明白，多數時候全靠聽。
聽一兩遍不理解，聽十遍二十遍就都能聽明白個大概。
像《獅子蝴蝶》這部動畫片的第九集就被刺翻來覆去地看了不下三十遍，有時會一直自動循環播放。
刺執著的東西總要刻板執著的反復再反復。
今天刺打開的動畫片依然是《獅子蝴蝶》第九集，還沒觀看幾分鍾，麵前忽然橫過一隻修長分明的手。
蕭珅把視頻暫停，淺碧色的眼眸注視刺的臉蛋。
他心想刺的頭發似乎又長了不少，柔軟的蓋過耳朵，眼睛烏圓圓的，幾分雌雄莫辯，漂亮是漂亮，也許該找個人過來替他理理頭發。
蕭珅低沉開口：「陪我看會兒其他電影？」
要矯正刺刻板反復的行為，不能強行一下子改變，效果會適得其反。
刺的孤獨障礙症還不到特別嚴重的階段，他擁有自己的主觀意識，薄弱的判斷能力，不能判斷的東西，會根據人的反饋從而自己判斷。
就像米修用小魚零食騙刺那是新款的麵包蟲，刺信以為真，現在天天都會抱著一兩袋小魚解饞，胃太脆弱的原因，並不允許他多吃。
蕭珅重復：「和我看電影。」
刺接受了這個訊息，指甲下意識扣在光板屏幕上刮蹭。
他有些不舍的看著《獅子蝴蝶》的第九集，權衡之後，遲疑地點了點頭。
飼養人很少會像今天這樣早早就陪刺坐著，刺願意分出一點時間配合飼養人。
蕭珅從影視庫選取了一部比較直白的輕鬆動畫電影，投屏到巨大的熒幕光屏後換來刺的抗拒，於是又換回光板觀看。
這部電影觀影人群定位在十八歲以上，和《獅子蝴蝶》不同，即使是動畫成人電影，其中包含的道理在刺的理解範疇中依然隱晦艱澀。
刺觀影過程迷糊地垂著腦袋，身子一點一點偏斜，懷裡抱緊棉花窩，最後挨在飼養人肩膀上沉沉入睡。
蕭珅看著影片記錄，播放還不到二十分鍾。
按刺日常看《獅子蝴蝶》同一集能反復觀看幾個小時的情況對比，新鮮的事物對刺而言吸引力並不大。
不過第一次就有了二十分鍾的嘗試，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屬於一種進步。
蕭珅關閉視頻，掌心移到靠在肩膀熟睡的少年臉上扶正，再把人抱回床上躺著。
刺的棉花窩，睡覺用的枕頭和被子都搬上了床，盡可能用刺熟悉，相信的東西堆砌在這一張他不太願意接受的床上。
刺一覺睡到午後，傍晚沒過天色就完全暗了。
他輕揉惺忪迷蒙的眼，下意識抱緊手邊的白色柔軟的棉花窩。
很快，他發現自己沒在沙發裡，而是躺在他不怎麼樂意靠近的大床上。
刺赤足下地，踩著柔軟的毛毯開始沿著小範圍的空間活動。
刺先喝了一杯水，比起無味的白水，他更願意飲用牛奶或者果汁。喝完又去一躺廁所，扭開熱水仔細謹慎地對著手和腳沖。
手心和腳踝腳背經過熱水的沖泡變得泛紅了他才走出衛浴間，刺縮進沙發一角重新打開光板，點開播放的視頻依然是《獅子蝴蝶》。
已經不記得第幾次看著獅子撲向飛舞的蝴蝶，刺平時最愛看這一段，此刻卻破天荒的不像平時一樣把精力全部放在獅子和蝴蝶的畫麵上。
他心不在焉地望著門口的方向，低頭，再抬頭，門忽然打開了。
走進來的是米修。
米修挑眉，他沒錯過刺張望的眼神，便好心情的問：「小刺在等我嗎?」
刺才不理他，米修故作嘆氣：「好吧，是我自作多情。」
米修已經得知刺的病症信息，他得配合乾預方案，適當的對刺進行一些乾預和引導。
比如他猜到刺等的人並非自己，今天是陛下公休日，他知道刺對陛下的依賴多於自己。
米修輕鬆地占據了沙發的另外一角，接收到刺不善的目光後，溫和一笑，稍微挪遠。
刺仍然不滿，米修舉手：「好吧，不坐你的地盤，我坐椅子。」
刺這才滿意。
米修假裝不怎麼關注他，隨口說：「陛下在一樓餐廳享用下午茶，我看陛下心情好像不錯。」
刺豎起耳朵。
好嘛，他的飼養人不陪刺反倒在別的地方鬼混，在刺的地盤不也一樣能吃東西嗎?
米修繼續開口：「客廳多了一副米歇爾大師送來的油畫，畫上應該是赫爾利的守護神金炎巨獅。」
刺：……
獅子？
和《獅子蝴蝶》裡的那隻獅子一樣麼？
米修點到即止，他給的誘惑其實也差不多了。
刺抓緊懷裡的棉花窩反復按撓。
米修又說：「陛下今天好不容易休息，如果有什麼人能陪他就好了。」
刺茫然，他抓起棉花窩朝模糊的門口反向張望，頃刻間走到門後，手指搭在門把手輕輕一按，旋即打開。
門外陌生的環境讓刺輕微眩暈，越出門的腿發軟。
等回神時，刺已經赤足踩在空盪安靜回廊上，走路沒有一點聲響。
刺移動到樓梯口就不行了，蜿蜒向下的階梯就像盤旋的怪物，模糊的，陌生的，恐怖的，很長很長。
他向後倒退幾步，扌莫索著牆壁一路鑽回寵物房。
門口砰的合上，刺張大嘴巴呼吸。
他慌忙急忙地鑽進櫃子裡，黑暗窄小的空間隔絕了外麵奇怪眩暈的東西，漸漸地，刺平穩下來。
米修嘆氣，雖然失敗了，但今天總體有不少的進步。
門口進來的男人走到櫃門前，米修望著陛下的背影，自覺地離開寵物房。
蕭珅敲響櫃門：「棉花窩落在地上了。」
刺的棉花窩在他慌不擇路地趕回來時掉在回廊外。
他一聽，立刻掀開櫃門，伸出一隻手等飼養人把棉花窩放進他的手心。
蕭珅：「棉花窩是你的，掉了就應該自己撿回來，你是一隻懂事的刺。」
刺開始抓門板，蕭珅說：「它掉在外麵。」
刺想到他的棉花窩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難受得要了刺的命。
蕭珅：「去拿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