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1 / 2）
隔天動物研究院公布了迷你刺蝟畸變後再進化的公告,刺一時間登上國內熱點頭條，話題熱度居高不下。
和那隻蜥蜴人一樣，刺蝟的消息備受矚目,這股熱潮讓粉絲網友們連續幾天圍繞著動物研究院的賬號,有純粹看熱鬧的，有粉絲關心刺的健康狀況，比起生理因素，刺的心理問題似乎更大。
網友們很擔心他一隻刺無法適應,有不少人建議研究院讓刺和蜥蜴人見一麵。
網友們的點子多話又好聽，當然這些熱度對研究院暫時有利而無害，隨著第二個畸變再進化的人出現,除了國家撥款到院裡增長的經費,還有好幾個贊助商入駐了新項目的扶持。
外界的熱鬧與刺無關，他被很好的保護在王宮的白樓內。
冬季最嚴寒的階段過去，天空雲層飄散的灰塵陰霾就隨之散去大半。
半明半灰的穹頂時而飛過一群白鳥，它們落在白樓頂層桀桀啼叫，秋稔的精力很快不太能集中起來。
他暫停光板上動畫片的播放，抱起棉花窩走到陽台外，朝白鳥們發出聲音的方向張望。
少年當然什麼都沒看到，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在陽台裡站了好一會兒,聽夠了,他才慢慢騰騰地挪回屋內,喉嚨發出一陣很輕小的聲音。
這聲音就和白鳥們發出的一模一樣,刺模仿夠了，視線掃過上午空掉的奶茶杯,舌尖在唇邊微舔,想也不想地改變了他的路線。
有過第一次的成功,秋稔在祈食這方麵膽子越來越不小。他到了餐廳的廚房沒看到管家在裡麵，也沒亂走去尋人，靜靜地立在廚房門邊。
管家處理完幾件瑣碎工作進來，看到少年立刻微笑相迎。
鑒於少年說話音量總是很小，管家跟著對方小聲慈祥的問：「肚子餓了？」
秋稔雙眼亮晶晶地看著管家，就算看不太清楚人，依然能從他臉上讀出高興期待的神態。
「……想喝奶茶。」
管家洗手，先取一份低糖餅乾，餅乾一早就烤好了，接著動作嫻熟的拿起牛奶和杯子，開始調配奶茶。
秋稔喝奶茶有自己堅持的一麵，他一定要喝用包裝杯打包好的奶茶，還得有吸管插上杯子，假如用平時的水杯給他盛奶茶，還不樂意。
視頻裡人家喝什麼樣的奶茶，秋稔十分堅持要喝差不多一樣的。
管家笑嗬嗬地把用紙袋裝好的餅乾和插好吸管的奶茶遞給少年，秋稔兩隻手一邊拿一份，懷裡的棉花窩騰不出手拿，就夾在手臂和身側的咯吱窩之間，上樓之前還會小聲的和管家說一聲「謝謝管家伯伯」。
這是米修教秋稔說的，能把管家哄得老高興了。
管家目送少年從階梯上樓，得了奶茶跟餅乾的秋稔端坐在椅子上，神色如常的打開光板，例行吃播日常。
秋稔依舊不看彈幕，他會堅持每天要做的事情，這是習慣，還有些肌肉記憶強迫感使然。
比如進食的習慣，畫畫寫字，跟動畫念台詞，從蜥蜴人那邊學到吃播後，又多了一項會堅持的事情。
一份甜點細嚼慢咽一個小時，刺吃完了打著困旽，趿拉著毛絨絨的拖鞋跑回沙發躺下，被子拉到肩膀上。
就在彈幕的網友們已經以為看刺直播睡覺時，少年起身，伸手把直播間關掉了。
睡覺不能開直播這件事是飼養人交代他做的，秋稔扌莫了扌莫發熱的光板，心想飼養人的規矩又麻煩又多，可刺還是聽話了。
他認為自己已經是一隻非常好的刺，飼養人應該不能再要求自己。
秋稔開始做越來越多的夢，每天夢境的顏色都變得不一樣。
如果當天他如願喝到了兩杯以上的奶茶，夢中畫麵的顏色就會是鮮艷熱情的，空氣中扭曲透明的線條纏在他身上，撓得他渾身癢癢。
秋稔的睡姿有些活躍，醒來時臉頰兩邊都是反復翻睡後留下的紅印子，像兩塊紅色的牛皮糖沾在臉蛋上，紅撲撲的，可愛又有點好笑。
那天晚上聽管家伯伯說飼養人會比較晚才回來，獨自一個刺坐在餐廳孤零零吃飯的秋稔有點不高興，結束晚餐後，他一言不發地捂著腮幫子回到寵物房生悶氣。
牙有點疼，這份小異常對秋稔而言根本算不上生病。他用上邊的牙齒抵著下邊的咬，臉頰微微鼓起一塊，循環第九集《獅子蝴蝶》。
每天晚上都會有警衛隊巡邏經過，秋稔聽到動靜，一邊牙疼一邊揣著棉花窩鑽到陽台外，目不轉睛地盯著警衛隊途徑白樓大門時留下的背影。
如今的秋稔有些熱衷於看沒接觸過的東西，就算他看不清楚，但這不會減少他觀察陌生事物的興趣。
秋稔躲在陽台後，看夠了也沒立刻進屋。
他很少會思考除了刺蝟以外該做的事情，沒有那個概念，最近卻不一樣了。
從接觸的事物中秋稔接收到了許多訊息，加上米修的教學誘導，他隻是反映比較遲緩但腦子不笨，這段時間模仿學習下來，已經明白刺要做一個人，這是大家都希望他能學習到的。
刺很少有強烈抗拒飼養人的意識，經過他一段時間陸陸續續時刻都在接線斷線之間反復來回的思考，刺不排斥做人。
做人沒什麼不好，有他喜歡吃的東西。
刺在晚餐後小睡過一覺，光線微暗的室內讓他意識到飼養人還沒回來。
刺都有點等煩了，攥著棉花窩走來走去。
無盡的夜空洗去晚歸回來的人內心上的幾份疲憊，米修捂著嘴忍住打嗬欠的沖動陪同陛下下車，回到白樓時他仰頭扭了扭脖子，這一扭差點沒嚇得把脖子扭斷。
「……陛、陛下。」米修聲兒一哆嗦，蕭珅自然也看到花園上方的陽台裡，坐在欄杆上把護欄當成秋千盪的少年。
風輕輕柔柔的，冷卻未消。裹著毛絨絨睡衣的少年垂下的兩條腿在空中自然隨意的搖來晃去。
秋稔喜歡黑夜，他快樂的擺動雙腿，並不會覺得這麼做會有什麼危險性。
秋稔也看到了黑夜中樓下模糊的人影輪廓，他捏著指尖，一隻毛絨絨拖鞋不小心被他甩飛到樓下時，忽然聽到飼養人嚴肅低沉的一聲警告。
飼養人拎著拖鞋出現在他身後，秋稔折起雙膝貼在身前，從護欄躍下。
他有些恍惚，這個畫麵似乎有些熟悉。
蕭珅責備的話停在嘴邊，和夢境幾分重合的畫麵讓他輕微的失神。
秋稔卻很高興。
他撲在飼養人身上，兩隻手臂抱著對方的後頸蹭了蹭，企圖留下一點氣味。但他又有些氣惱，手指貼在飼養人肩膀後抓了抓，最後分不清究竟是高興還是生氣了。
秋稔穿好剛才踢下去的毛絨絨拖鞋，揪住飼養人的手指，半天才擠出一句小聲的：「疼。」
經飼養人詢問，刺才苦惱地皺起兩條眉毛，指著自己的腮幫子，用舌頭頂裡麵隱隱難受的地方。
他捂著耳朵，黑幽幽的眼瞳有些渙散。
用其他角度來說，刺在某些方麵的忍耐度超乎尋常。
秋稔兩隻手包在兩頰邊，像一朵小花苞的臉蛋此刻有些焉了。
蕭珅看著他：「哪裡疼。」
秋稔沒把所以然說出來，他撒開手撿起棉花窩跑進屋子，把拖鞋蹬了鑽進沙發睡覺。
睡一覺就什麼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