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深淺045(1 / 2)
顧時深隻猶豫了兩秒,便扶額,暗罵了施厭兩句。
這種情況下,他怎麼都不應該有第二種選擇。
都怪施厭那個滿腦子黃色廢料的爛人,擾亂了他的思緒。
深吸了幾口氣,顧時深心境平復過來。
他果斷打電話給一個業界知名的醫生,讓其立刻趕過來。
除此之外,顧時深還給蘇子玉打了個電話,讓他帶警察和法醫來他這兒一趟。
或許在孟淺解除藥效之前,她還需要驗個血,留下一些有力的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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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蘇子玉帶著一名警察和法醫過來。
另外還有顧時深請來為孟淺檢查治療的權威醫生。
忙活了大半個小時,蘇子玉才先帶走了警察和法醫。
至於那名被顧時深請來的醫生,也在配好相關輸液用的藥品並且囑咐過顧時深後,先行離開。
走之前,那名醫生還替顧時深包紮了右手的傷。
那是他打江之堯時留下的,一直沒有處理。
送走所有人後,顧時深回到主臥,坐在床邊守著孟淺。
掛上輸液瓶,她體內的藥效似乎緩解了許多,沒再繼續揪著眉。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顧時深為她換了三次吊瓶。
孟淺臉上可疑的紅暈,也終於褪去,恢復了平日的白皙雪色。
按照醫生的叮囑,三瓶藥水掛完,顧時深小心翼翼替孟淺拔掉了針頭。
他還探了一下孟淺的額頭,發現她的體溫已經降下去了。
為了保險起見,顧時深還是為她測量了一□□溫,確定已經恢復到正常溫度,他一直懸在嗓子眼的心髒,終於落回了原位。
主臥門外,不知道是似玉還是如墨在那兒喵喵叫。
似是也很擔心孟淺,一邊叫,一邊撓門,動靜鬧得不小。
顧時深起身去開門,純白如雪的似玉靈巧地從門縫間鑽進屋,直奔大床去。
它倒是很有分寸,也不往床上跳,就繞在床腳喵喵叫,聲音怪粘人的。
顧時深怕它吵醒孟淺,便拿小魚乾將其誘惑出去。
隨後他把似玉和如墨關在了旁邊次臥改的貓屋裡。
顧時深回到主臥時,已經是淩晨快兩點多了。
他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看著孟淺熟睡的睡顏,心裡暗暗將深市比較權威的那些律師過了一遍。
思慮再三,顧時深給江耀發消息,讓他介紹一名靠譜的律師。
他要讓江之堯在律法之內,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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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淺是被顧時深溫沉低喃的聲音吵醒的。
那聲音似乎很遙遠,但因為是顧時深的聲音,所以她感受得異常清晰。
她昏昏沉沉地撐開了眼簾,目光所及,是床頭壁燈暖色調的光暈。
似星火微芒,卻在昏暗的房間裡格外灼人耀眼。
孟淺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渾渾噩噩的夢,又像是被鬼壓床了一般,身體如墜千金,又像是沉陷在泥潭裡。
她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動彈,不知道是沒力氣,還是真的被鬼壓床了。
寂靜的屋內,隻隱隱約約響著顧時深的聲音。
孟淺極力循著聲源看去,目光從模糊到清晰,終於看清了落地窗前背對她而立的難道身影。
男人穿著襯衫長褲,單手揣在褲兜裡,另一手似拿著手機貼在耳際。
看樣子是在和別人打電話。
就是離得有些遠,孟淺聽不清他和對方說了什麼。
孟淺蹙眉,艱難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試圖回憶之前的事。
她記得不久前,她結束了校慶活動的演出,換了衣服從學校禮堂出來……打算去玉深動物醫院找顧時深。
然後呢?
孟淺想不起來了。
隻是清楚地知道,她現在就在顧時深的住處,還躺在他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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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四五分鍾後,孟淺打起了些精神,體力似乎也恢復了些。
她躡手躡腳地掀開薄被下床。
地板的涼意令她頭腦徹底清晰,目光裡隻有顧時深,心裡也隻有一個念頭。
——悄悄走過去,從後背抱住他的月要。
最好能嚇他一跳。
顧時深從江耀那裡拿到了律師的聯係方式,大半夜聯係了對方,簡單谘詢了一下江之堯量刑的可能。
那位律師似乎是江耀的朋友,全程好脾氣地接受顧時深的谘詢。
兩人大概談了有半個小時,顧時深才沉聲道謝,跟對方說了再見。
將手機揣回褲兜後,顧時深騰出來的手捏了捏眉心,揉散了聚攏來的疲憊、困意。
便在此時,他月要上忽然一緊。
有一雙溫熱纖細的胳膊從背後環了上來,緊緊抱住了他。
顧時深的心跳漏了一拍,還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了一跳。
但他並沒有反應出來,隻是在心下驚愕了兩秒,便猜到了抱他的人是誰。
畢竟這偌大的房子裡,除了他以外,也就隻有孟淺一個。
除了她以外,再沒有其他可能。
「沒意思,你都沒嚇到……」孟淺低喃。
聲音是從顧時深背後傳來的,他聽著不是特別清晰。
顧時深反應了兩秒,才從眼前的落地窗裡看見月要上環上來的那雙雪白柔荑。
還有地板上,孟淺□□的雙腳。
他揉捏眉心的手放下,落到了孟淺交疊環抱他的手上,「你醒了。」
孟淺含糊點點頭,額頭磕在男人硬朗的後背。
隨後她想起了什麼,從顧時深背後探出腦袋,借著麵前的落地窗打量玻璃上反射出來的男人:「顧時深,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一個很黑很漫長的夢,夢裡什麼也沒有,她卻格外在意。
孟淺話落的時候,落地窗上映出的男人的俊臉,微微繃緊。
顧時深心裡咯噔了一下,不禁又想起了在酒店裡看見的孟淺倒在床上的一幕。
沒人知道他那一刻內心有多害怕,怕她出了什麼事,怕她醒來以後,無法接受這件事。
怕孟淺會留下不好的記憶,甚至是心理陰影。
所以在孟淺說她好像做了一個夢的時候,顧時深連呼吸都停止了。
他屏氣凝息,聽她繼續道:「我記得我明明在去醫院找你的路上……怎麼醒來卻躺在了你的床上?」
「難道是中了什麼魔法嗎?還是我現在其實是在做夢?」
因為隻有夢境裡的場景,才會如此跳躍吧。
顧時深心裡有所感觸,覆在她手背上的手僵著沒動。
許久之後,他才整理好情緒,輕輕捉住孟淺的手將其從他月要上拉開。
男人回身與她相對。
擔心了一晚上,他這會兒看著安然無恙站在他麵前的孟淺,心裡五味陳雜。
開口時,聲音止不住的輕顫,略有些低啞:「感覺怎麼樣?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顧時深的語氣充滿擔憂。
孟淺聽得茫然,木訥地搖了搖頭,隨後又點頭。
她皺起眉:「有點無力,感覺身上黏糊糊的,好像還有一股子汗味兒……」
說到這裡,孟淺往後退了半步,拉開了與顧時深之間的距離。
怕自己身上的汗味熏到他。
然而顧時深卻捉住了她的手腕,毫不費力地將她拽回了懷中:「淺淺,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今晚發生的一切,孟淺遲早是要知道的。
在她昏迷期間,江之堯的所作所為,她所遭遇的危險……
此間種種,顧時深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應該瞞著她。
這些事,得由他親口告訴孟淺。
孟淺不知所以。
但她看顧時深嚴肅的神情,便也猜到他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一定很重要。
所以她暫時壓下了去洗澡的念頭,踮腳,伸手,去撫平男人眉心的褶皺:「你想說什麼就說吧,隻要不是提分手,我什麼都不怕。」
顧時深感受著她指尖的暖意,浮躁的內心逐漸寧靜下來。
他拉下了孟淺的手,攥在掌心,溫柔又歉疚地凝著她。
語速勻緩,聲音沉沉,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告訴了孟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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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臥裡很安靜。
顧時深潺潺如溪水的聲音細細流淌。
孟淺從一開始的心平氣和,逐漸沉下臉色,最後變成她擰起了眉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時深的話音收尾。
屋裡徹底靜下來。
男人於寂靜中,細細觀察孟淺的神情,滿目擔憂:「淺淺……」
孟淺抽出了自己的手,轉身去了大床那邊,在床沿坐下來。
她將手肘撐在膝蓋上,纖細的指節煩躁地撩起了前額的頭發,隨意地往後捋去。
孟淺欲言又止,最後卻終歸沉默。
約莫沉默了十分鍾左右,她才看向緩步走近她,似是打算說點什麼的顧時深:「江之堯現在在哪兒?」
孟淺沉聲,眸光沉澱,幽暗清冷。
顧時深在她麵前站住腳,高大的身軀徐徐蹲下,在她跟前單膝半跪:「醫院。」
因為他下手有些狠,江之堯此刻已經被送往醫院治傷。
恐怕一時半會兒,不太能出院。
孟淺眸子裡閃過一抹詫異,隨後明白了什麼。
她沒有追問江之堯進醫院的事,隻是繼續道:「他會付出代價嗎?」
事到如今,孟淺關心的也隻有這件事了。
顧時深輕柔地拉下了她壓在頭頂的手,小心翼翼地嗬護在掌心裡,親昵搓揉:「會。」
他的語氣很肯定:「我已經聯係律師,到時候會以□□未遂的罪名起訴他。」
「淺淺,後續所有的事情,我都會處理好。」
「你不用擔心任何問題,隻需要顧好你自己,明白嗎?」
孟淺看著顧時深深邃的雙眼,點點頭。
其實她心裡很慶幸自己全程昏迷不知情。
所以她並沒有留下什麼不好的心理陰影,隻是有一些後怕。
因為沒想到江之堯竟然是這樣爛到極致的人。
緩了一陣,孟淺平復了心境,重新打起了精神:「我想洗個澡。」
「好,那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給你放洗澡水。」
顧時深話落,習慣性地揉了揉孟淺的發頂,方才站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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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三點的光景,浴室裡雲霧繚繞,水流潺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