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2 / 2）
直到男人說出利用的話。
-「對，我準備讓她拍廣告，錄製節目，但是童星的花期實在太短了，我想要給她注射乖乖水，讓她以後都保持三歲半的身高，這樣才可愛嘛！」
-「而且我不準備給團團找這樣的親子綜藝，我覺得太溫和了。就應該讓孩子之間撕逼，家長撕逼，可是團團怎麼打的過別人，隻會哭。這樣大家就會從心疼到厭煩，虐一波粉，提純粉絲，願意留下來的肯定就是被洗腦的。」
聽聞到團團過得不好，
蔣麗才立刻改口。
-「好，我同意了！」
如果蔣麗在這裡，她一定會驚訝的發現說話的男人就是和蔣麗簽合同的男人。
他不疾不徐的說完以後，也沒有瞞著：「後來東窗事發後，你媽媽反悔了，要收回團團。但是我的雇主說——我們已經做了親子鑒定，發現蔣麗和團團並不是親生母女的關係，如果她要反悔就讓她蹲大牢。」
小米粒動了動嘴巴，正要說話。
男人非常有先見之明的打斷小米粒的話：「你媽媽的微博上還留著公布團團不屬於自己的發言，還在被群嘲，你應該沒有關注後續吧？」
這都得歸功於蔣麗被網友的戰鬥力嚇到了，
以至於連微博都不敢上。
那個賬號也很久沒有更新了，應當是被蔣麗放棄了。
小米粒啞口無言，反駁的話被硬生生的堵在喉嚨裡。
這個時候身後出現她不想聽見的聲音。
「對，這條微博是我發的，我承認。」
「我還要承認的是，在這個時候沐辰並沒有發現我和小米粒的關係，因為我事後去了親子鑒定中心詢問，沐辰並沒有拿頭發去dna鑒定中心，他完全在詐我。」
「所以可以得出，小米粒說的不存在。」
這本來是律師接下來要說的話，被人先一步說了出去，在看見來人以後愣住了。
居然是——
忽然從後台走上前台的女人穿著囚犯服，三角眼，塌鼻梁，厚厚的嘴唇，在說話的時候厚嘴唇都擋不住她的黃牙齒。
她就是蔣麗。
看得出蔣麗在監獄的生活過的並不好，一下子老了十歲多，臉上的青紫色尤其明顯，還很浮腫。她的手套著銀色手鐲，一步一步的走上來。
但蔣紱認為蔣麗好像變了，沒有以前的無腦蠢毒，眼睛裡有了深深地恨意，是對著小米粒的。
而他要說的話由觀眾說出來，哪裡有小米粒的母親說出來更有效果。
就像現在，現場的嘉賓，主持人都傻了眼。
蔣麗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好久不見，蔣紱律師。」
當初被他坑的那麼慘，
這會兒居然心平氣和的跟他說好久不見。
蔣紱看出蔣麗不是來找麻煩的，於是向她頷首。
蔣麗轉過頭，一雙三角眼在看見小米粒的時候不再懦弱，迷茫，而是出現深深的憎惡！
「小米粒，」蔣麗惡狠狠的說：「不對，我是不是不應該叫你小米粒，而是應該叫你21世紀的本名——米莉？！」
小米粒聽見自己名字的時候腦袋「嗡」了一下，驚愕又驚恐的看著之前自己看不起的母親，她最初厭惡蔣麗的長相，嫌棄她上不了台麵，還不止一次埋怨她要是能夠和秋如晚一樣漂亮溫婉就好了，也不至於還要討好秋如晚，想方設法陷害沐辰。
後來不得不和蔣麗接觸以後，
她更是為了甩開蔣麗這個累贅，提議讓蔣麗認罪，為她鋪路。
但蔣麗真的進入監獄，她感覺到孤獨和生氣的時候，又後悔讓蔣麗認罪，這樣就沒有可以讓她發泄情緒，還要討好她的人了。
小米粒從未真正的將蔣麗看做是母親，但她用惡狠狠的目光看著她的時候，小米粒心頭還是一陣不舒服：蔣麗應該是愚蠢無腦，被她耍的團團轉的人。
怎麼會忽然對她仇視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小米粒矢口否認：「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我在說什麼？」蔣麗冷笑，一步一步逼近，眼裡的惡毒幾乎要化為實質成為刀子戳死小米粒：「你是21世紀的女人，你做人失敗，出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你被迫輟學出門打工，你的學歷不高所以受盡折磨，被辭職以後你出車禍，從此和有婦之夫好上了。」
蔣麗怒火在眼睛裡燃燒起來：「你以為找到了真愛，被人白睡白玩，還以為自己才是男人的真愛，聽信有婦之夫的一麵之詞找上原配，然後被男人丟到國外做騙子，因為你的能力不足讓詐騙團夥很生氣，於是每天你都被毒打。」
「然後你開始對朋友親戚下手，可是你的親戚都太窮了，而且看不起你，你不敢打給你爸爸，選擇對你媽媽下手！」
「你媽媽是個封建下的可悲女人，隻能隨著當時重男輕女的環境不停的生孩子，還要遭遇到你爸爸的毒打和嫌棄，好不容易生下兒子以後家裡所有的物資都必須向著弟弟傾斜，你是家裡最大的，家務活都落在了你的身上，你隻能不斷的乾活，東西連一件厚衣服都沒有。」
「你知道你母親對你心中有愧，所以你把電話打給了你的媽媽！你還為自己找借口：這都是你媽媽欠你的。然後眼睜睜的看著你年邁的母親被打死！」
「你在死之前都還在埋怨你的母親！為什麼不帶錢！你根本就沒有思考過，你們那個家庭怎麼可能拿的出幾十萬的贖金！你知道，但你從來沒有思考過，你隻希望有人能夠把你解救出去！」
「然後你害死了你的媽媽！」
蔣麗勾出諷刺的笑容：「你媽媽死了，你卻穿越進書裡給了你重頭開始的機會。但憑什麼？你補單可以重新開始，還頂替了沐家真正的小姐，以後還能進入娛樂圈大紅大紫！憑什麼！就因為你是重生的，是主角嗎？」
觀眾聽到這裡都懵了。
蔣麗在監獄裡呆傻了嗎？怎麼開始胡言亂語了，重生什麼的都是小說裡才會有的吧。
觀眾們盡管覺得小米粒不像是三歲半的小朋友，但也沒有往27歲上麵猜測，更沒有想到穿越重生什麼的這種一聽就是鬼扯的方向。
但當所有觀眾、助理、主持人看向小米粒的時候，
大家驚愕的發現小米粒的臉色慘白，才半信半疑起來：小米粒的臉色跟見了鬼似的，難道蔣麗說的是真的？
可是蔣麗怎麼會知道這些呢。
小米粒倒退幾步，也跟著想到了觀眾們想到的，即使心中隱隱的了一點也還是不肯相信：難道有人也有書裡的記憶？總不可能有人也跟她一樣穿越過來了吧！
那麼這個人——
小米粒驟然睜大了眼睛，惶惶看著蔣麗，以前沒有發現，但此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裡的因素總覺得蔣麗的三角眼特別像是她27歲那年看見的母親，年紀大了以後單眼皮耷拉成為三角眼，牙齒因為不注重清潔而泛黃。
特別特別惡心。
當年看見蓬頭垢麵趕來的母親，她第一感覺不是心虛，也不是愧疚，而是有些丟臉的。
小米粒張大嘴巴：「你、你……」
蔣麗冷笑一聲，臉上有徹骨的恨意，但眼睛裡卻帶著淚光，她咬著牙一字一頓的看著小米粒：「怎麼，換了一個身份，換了一個樣貌你就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你媽啊！」
頃刻間，小米粒腿一軟差點沒有跪倒在地上。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你不是、你不是已經……」
小米粒跪坐在地上絮絮叨叨，可是有的話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蔣麗替她將話說完，一字一句像是淬了毒：「對啊，我不是已經被你騙過去害死了嗎？我怎麼可能換一副樣子出現在這個世界裡？你自己都變了一個樣子，我怎麼可能不變？怎麼能死！」
「可惜這個世界的我依然愚蠢，跟著書裡的劇情愚蠢的將你和團團抱錯，愚蠢的放著團團那麼可愛的小孩不喜歡，還折磨她！」
「我真是愚蠢！」
蔣麗眼裡含著悔恨的眼淚，揚起手「啪」地一聲打在自己的臉上，淚水也流了下去：「我真蠢，真蠢！被你嫌棄著還要給你找借口，甚至猜到你的目的是什麼，還愚蠢的承認了自己的罪行，這些……也是我咎由自取，是我應當的！是我欠團團的！」
她的怨恨在淚水中沒有抹消一絲一毫，直直的看著小米粒，鬼魅一般迅速走近她：「但是你，我欠你的不是已經在穿越之前還了嗎！你有什麼資格一而再再而三利用我，還發視頻詆毀我！你就是一個白眼狼，養不熟的白眼狼！！」
過去的不堪重新出現在眼前。
小米粒恍然想起被她遺忘過的很多東西，她割了豬草回來，是媽媽將背篼接過去頂著被爸爸怒斥叫她去休息，她去餵豬；她挑著水回來，家裡唯一肯接過來的也是媽媽。
而她將媽媽騙去國外，
被惡人活活打死，打死的時候甚至還在埋怨母親不頂用，嫌棄她飽經風霜的臉——但她忘記了，當初她能夠出去打工，是媽媽抱住爸爸的腿求他。
求他不要讓孩子嫁給村上沒文化的三十歲老漢，給家裡貼補家用。
求他不要讓自己一輩子給毀了！
可是爸爸的脾氣一向說一不二，被媽媽當著眾人的麵阻攔以後，直接將碗砸在她的頭上，頃刻間血流如注。隔壁家的大娘看見媽媽頭上砸出血來，嚇得大叫「死人了，打死人了！」
然後父親才開始急起來，將媽媽送到村上的赤腳醫生那看病。
等爸爸去和醫生拿藥的時候，是媽媽掙紮著醒過來，叫她趁此機會離開的。
然後她走了。
小米粒的眼睛裡頓時冒出眼淚，淹沒了自己的眼睛，這一刻她才想起來：為什麼媽媽來見她的時候腳一瘸一拐，為什麼媽媽變得特別蒼老，為什麼變得不愛衛生……
父親一定是將所有憤怒發泄到媽媽的身上了！
可憐她被封建*迷*信坑害了一輩子，好不容易為了女兒鼓足勇氣反抗，她的女兒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心疼，反而在死之前還在埋怨她。
小米粒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下站起來，瘋了一般跑向助理：「走！快走！我不要呆在這裡了！」
助理擰著眉頭有點不願意，但看見如此混亂的情況再待下去也沒有意義，
便說：「好吧。」
小米粒跌跌撞撞的往外走，蔣麗的聲音鬼魅一般飄了過來。
「如果我不是看見你的視頻對你失望透頂，也不會做夢夢見之前的事情……」
「小米粒，你以為你進入寶利傳媒以後就高枕無憂了嗎？」
「你別忘記原著裡寶利傳媒旗下的藝人怎麼會忽然夭折，因為她……」
後麵的話小米粒聽不見了，她心事重重的坐在保姆車上，就連旁邊的助理一邊打電話一邊開車都沒有注意到，更沒聽到裡麵的關鍵字眼。
「失敗了」、「她沒什麼用了」、「唯一價值是榨乾她的價值，」
「讓她維持現在的體態就行了。」
助理掛斷電話，一轉反向盤向著狹窄的小巷子走進去。
心事重重的小米粒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跟著助理走近一家一看就是無照的診所裡。
後麵遠遠跟隨的車也停靠在路邊。
沐天吉問：「我們不進去嗎？就在這裡？不報警嗎。」
「嗯，」沐辰說：「有的東西不需要通過警察，小米粒囂張這麼久應該得到應有待遇。」
而他不過是還施彼身罷了。
沐辰冷漠的拿出手機，通知幾個媒體記者來到診所，掛掉了電話。
媒體記者來的速度很快，
十分鍾不到就有好幾輛車出現，黑心診所裡傳出小米粒撕心裂肺的尖叫，然後記者們破門而入，就連成年人都因為裡麵的情景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
「……媽呀！！」
「我剛進來的時候看到的都是三歲半的小米粒，怎麼針推進去以後，成了27歲的成年女性啊？」
「頭條！頭條在向我招手了！」
門外的沐天吉和沐辰都聽見了。
沐天吉：「……我聽蔣麗說書裡寶利傳媒藝人的下場，還以為小米粒會死，結果因為打的乖乖水變成了本來的樣子？」
「這樣不是更好。」沐辰麵無表情撥出一個電話號碼出去，手機裡響起「嘟……嘟……嘟」的聲音，他冷淡的回應沐天吉的話：「沒死不是更好，她欠下的東西就讓27歲的米粒來償還。沒有了三歲半的保護罩，她用什麼躲避。」
沐天吉點了點頭，瞄了一眼沐辰手裡的電話提示，上麵寫著幾個字：生物研究院。
*
乖乖幼兒園裡，起床的鈴聲響徹起來，將沉睡中的小朋友們喚醒。
「團寶，醒醒。」
「團寶。」
窩在被窩裡的團團小小一隻，像是小奶貓一般蜷縮成一團，好像聽見了媽媽、哥哥、爸爸的聲音，奶白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睜開：真的看見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教室上麵多了好多粉紅的氣球，
上麵還有英文字母，團團看不太懂，但是爸爸將一個圓圓的透明盒子放在她的麵前，看著裡麵三層奶油還掛著紅彤彤可愛草莓的大蛋糕，團團驟然明白了過來。
——這是慶祝她過生日嗎。
「團團，生日快樂。」
「團團，生日快樂。」
「妹妹，生日快樂！」
「團寶，生日快樂！」
「女鵝，生日快樂！！」
不僅是爸爸媽媽哥哥，還有更多更多的人走了出來，有清冷漂亮的薑穎阿姨，有活潑的文雯姐姐，還有芸芸姐姐和森森哥哥，就連沈煥叔叔、寧馨姐姐、沉沉爸爸也來啦。
他們微笑著將團團包圍住，臉上的笑容溫暖得讓團團想要落淚。
團團正想著，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指伸過來，溫熱的觸感，輕柔的將她眼睛的淚水抹去，團團才發現自己真的哭了。
小貓咪似的奶團子坐在小床上，仰著小臉看哥哥。
哥哥沾著眼淚的手溫柔的落在她的發頂：「你告訴我，我們都是被愛著的。現在哥哥也要將原話告訴你。」
——我們是被愛著的。
媽媽，爸爸，還有哥哥都圍上來將小小一隻的團團抱住，溫柔摩挲著她瓷白軟糯的小臉：「我們都愛你。」
「不僅僅是這個生日，以後每一天，每一個生日我們都會和團團一起度過。」
「團團不是一個人了。」
團團的鼻頭一酸，眼前的視線忽然變得模糊起來，梨渦卻若隱若現的綻放在唇角。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