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057.觸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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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庭醒來的時候外麵早就亮了,細碎的光從垂落的藤蔓之間穿過,有幾片橢圓形的光暈正好落在了他的眼皮之上。

他眨了眨發澀的雙眼,偏頭看過去才發現原本前一晚上還睡在巢裡的坎貝爾不見了蹤影,之前的蛛絲整整齊齊地放在裡麵,看起來就好像在離開前還好好整理了一番。

顧庭撐著手臂坐起來,手下一抹微涼的滑意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截銀白色的絲織品,在光斑下不停地閃爍著,就好像把銀子繡在了上麵。

雄蟲寶石藍色的眼睛逐漸瞪大,瞳孔裡驚訝一閃而過。

他伸手拿起搭在樹葉床邊的銀色絲織品,那是一件樣式很簡單的袍子,做工很粗糙,領口大開、但又有著衣服遮擋身體的功能,兩隻袖子一長一短,好在差距並不過分大,袍子垂下大概能到膝蓋的位置,還有些前短後長的設計,也不知道是製作者的意外還是有意為之。

顧庭站到地上,迫不及待將袍子套在了身上,尺寸基本差不多,就是過大的領口總是向一側的肩膀滑去,隨之會露出一半的月匈膛,但這已經是比他赤身裸體或者隨身掛著蛛網更好的結果了。

他扌莫著身上微涼清透的料子,知道這必然是坎貝爾的手藝,畢竟當年他還有一雙這樣的襪子呢。

「坎貝爾?」

他揚聲呼喚。

山洞裡很快就盪著他的回音,見無蟲搭理,顧庭走到了巨大的洞口前,他扶著堅硬的石壁看了出去——

幾十米的高度外是茂密的深林,層層疊疊的樹木遮天蔽日,幾乎沒有一處是視野自由的空地,而原本生長在洞口的紅色花骨朵經過一晚上的時間已經徹底盛開,每一朵都有顧庭腦袋那麼大,黃橙橙的花蕊根根豎立,形狀很是特別。

顧庭用沾染在洞口草枝上的露水簡單地擦洗了一番,便盤著腿坐在那裡,等著坎貝爾的回歸。

忽然,坐在洞口的雄蟲抬頭,就像是心有靈犀似的,他所看向的那個位置也恰好傳來一陣窸窣聲,隨後銀白色的蛛絲像是前一天那樣如法炮製,纏繞著一條銀白色的巨型魚類飛躍而來,「嗖」地一下淩空穿越過顧庭的腦袋,被懸空掛在了山洞之內。

「坎貝爾!」

下一刻,巨型的黑寡婦蜘蛛也一躍而來,纖細的蛛絲在他的足肢上就像是某種新型的交通工具,瞬間將他從數米外帶到了山洞口、靠在了顧庭的麵前。

大蜘蛛有些令蟲扌莫不清頭腦地將前肢立在顧庭的麵前,甚至還故意壓低了身體。

顧庭看了看坎貝爾,又看了看對方生著纖毛的足肢,試探性地伸手扌莫了上去。

但這並不是大蜘蛛想要的,他小小抖了抖腿,見顧庭退開,又把蟲肢伸了過去立在那裡。

「所以是要抱抱嗎?」

嘴裡這樣問著,但顧庭的動作已經安排上了,他伸開雙臂抱住那有半個自己粗的蟲肢,小心躲開纖毛,側臉在那黑亮的硬殼上蹭了蹭。

這一回大蜘蛛滿意了,他像是昨天一般把銀魚的紅冠弄成小塊放在了顧庭的麵前,甚至拒絕了對方自己吃的想法,全然由蟲肢代替了雄蟲自己的動作。

顧庭被安排坐在了樹葉床上,他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正接受著蜘《帝國覆滅後我和叛軍群友們麵基了[蟲族]》,牢記網址:1蛛老師的餵食,等他吃得差不多後,坎貝爾便如昨天一般解決了剩餘的食物。

飯後,坎貝爾又縮到了顧庭為他準備的巢裡,而顧庭也跟了過去。他靠在大蜘蛛的蟲肢上,手裡揪起袍子的一角給身後的大家夥看,「所以你昨天晚上沒睡覺,給我織了一件衣服?」

說著,他伸手揪了揪坎貝爾蛛腿上的纖毛,又敲了敲那硬質的黑甲,像是在研究對方變大後的身體是否有發生過改變。

大蜘蛛懶洋洋地動了動紅色的眼珠,他任由小小一團的雄蟲靠在自己的蟲肢上胡亂搗鼓,那縱容的模樣就像是即將養成熊孩子的熊家長。

「我很喜歡這件衣服,不過坎貝爾,可以再給我織個襪子嗎?光腳踩在地上還是不太舒服。」說著顧庭翻身仰躺,他抬起小腿晃了晃,又將足底踩在了巨型黑寡婦蜘蛛的蛛腿之上。

基本上是被嬌養的年輕雄蟲足心很嫩,他每一次出行都穿著底子柔軟的鞋,即便是軍靴也早早墊著軟底,因此他的腳底沒有任何的繭子,貼在那堅硬的蟲肢上時,白與黑的對照形成了一副極其鮮明的對比——一方猙獰可恐,一方白皙精致;一邊像是鬼影繚亂,一邊本就精雕玉琢。

視線下垂的大蜘蛛也看到了這樣的對比,是一種很激烈的碰撞,他覺得自己能夠感受到比昨天更多、更豐富的情緒,雖然無法言表,但是那藏在體內的欲望卻再一次開始叫囂。

仰躺著的小雄蟲輕輕踢了踢坎貝爾的蟲肢,他被零星幾塊光斑照得一身懶惰勁兒,連聲音裡都染上了淺淺的倦意,「坎貝爾,你覺得你還能變回去人形嗎?或者我們還能離開這裡嗎?也不知道葉萊他們怎麼樣了……我都不在了,索勛肯定是要鬧的,阿莫爾估計也不消停……」

「要是水晶還在就好了,水晶和索勛之間有感應,說不定索勛能靠這個找到我們。」

「坎貝爾,你還記得零七嗎?」

顧庭忽然提起了被他故意遺忘的名字。

在爆炸發生的那一日,他確定自己在零七的臉上看到了難以置信的意外神色,況且如果不是最初琉璃喊住了他,可能零七根本不會選擇上船。這些事情細細想來似乎與琉璃有脫不開的關係,可再追溯到之前,想必最初琉璃就懷疑了顧庭的身份,那時什麼都不說、一心隻想賺錢的琉璃又怎麼可能在事後行動呢?

顧庭直覺這件事與琉璃無關,但他卻不明白零七的身體為什麼會爆炸,又是誰讓零七爆炸的?

忽然,腳尖放鬆的雄蟲一個激靈坐了起來,他蜷著腿,過於寬大的領口斜斜地從他的肩頭滑了下去,大片鎖骨和月匈膛露了出來,但此刻他卻沒有任何心思去整理。

他低聲喃喃道:「當初沒有蟲找到辛燭,而零七最開始又是辛燭的手下,那時候零七看起來就像是個美艷的機器人,直到後來再遇見才感覺到不同……」

顧庭的話有些顛倒順序,但是他的腦子卻越來越清晰,如果將這一切都聯係起來,與這件事情有直接關係的蟲隻有一個——那就是辛燭!除了辛燭,誰還有能力控製零七呢?

顧庭背後開始發涼,從星盟巡遊開始,一切的事情都好像進入一個怪圈——

先是格蘭帶著異獸騷擾n923號星球然後帶走他,後來則是目的未知的辛燭狀似想要用他的血做實驗,格蘭與辛燭似乎有合作關係,可他們又相互隱瞞了對方一些事情,眼下格蘭倒是被星盟帶走了,可是逃脫的辛燭呢?他真正的目的是什麼?這一點似乎是從未有蟲知道的。

盤根錯節的聯係像是一層厚重的迷霧,顧庭想了半天也沒扌莫清其中的關鍵,隻好暫時性放棄,他道:「這些事情我都能想到,那葉萊應該也沒問題,所以現在我應該擔心……」

——擔心什麼?

顧庭仰頭對上了坎貝爾紅紅的眼珠,他輕嘆一口氣,「我該擔心你什麼時候能認出來我才對。」

從這裡醒來後滿打滿算過了不到兩天的時間,但顧庭已經有些遭不住每天自言自語的狀態——以前在天堂鳥社區內的時候,即使他再孤僻、再不合群,身邊至少還有能說話的團團陪著,但現在唯一陪著他的大家夥不會說話,有時候甚至安靜到讓顧庭覺得自己依舊單獨存在。

他並不喜歡孤零零的感覺,那就好像他上輩子那樣——生來無人疼,死後無人記。

外麵的光線似乎盛了些,顧庭蹭在坎貝爾的巢裡,低聲道:「我睡一會兒。」

他也不指望對方回應了,側身便卷住原先堆在巢裡的蛛絲搭在自己的身上,沒一會兒就枕著自己的手臂睡著了。

久違地,顧庭又做夢了。

上一次夢裡所帶來的情緒令他壓抑難受,而這一次夢中的所見所聞卻令他陷入了迷茫,甚至此刻顧庭都無法判斷這是屬於誰的視角——

似乎還是在原來的那座星球上,屬於蟲族棲息地的洞窟早就塌陷了,這裡蒼涼一片,連一顆草枝都看不到。

最初的視角在劇烈搖晃著,似乎有什麼即將塌陷。

但很快顧庭就看到自己的視角發生了第一次改變——他眼前的場景從漫天的黃沙變成了沉沉的黑色,像是深不見底的潭,瞬間無數隻橙黃色的眼珠自天地間睜開,那一瞬間的詭異和震撼鋪天蓋地地卷來,顧庭隱隱看到了無數條堆砌在一起的長蟲蠕動著,像是在進行某種神秘的儀式。

隨後他的視角第二次改變,那是漫天的光源,很多被掩埋在廢墟下的蟲族屍體重新浮了出來,他們的身上落著金光,身體體型似乎在光的照應下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發生著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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