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068.…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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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很漂亮,漂亮得像是神明的後花園,目光所及之處全是綠茵茵的草地,枝繁葉茂的灌木叢,盛開在濃綠中的玫瑰、薔薇、月季……

花的種類有很多,一時間叫蟲辨認不清,紅的、粉的、黃的……那些明亮輕快的顏色一簇一簇緊緊挨著,那圓鼓鼓的花苞飽脹地格外水靈,似乎隻要多曬些太陽就能立馬盛開。

在花叢的背後是叢林,茂盛到一眼看不到盡頭,那些深深淺淺的綠色被光斑籠罩,淡色的塵埃在陽光下蛻變成了金色的顆粒,正在溫暖的空氣中流淌。

這裡的一切都很美,充滿了勃勃生機,是一種任何蟲看了都要流連忘返的伊甸園。

坎貝爾站在一片小花叢中。

他對於各種各樣品種的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偏愛,但是當他感知到這裡是顧庭的精神力世界後,他便對此處的一切花花草草格外小心照顧,連走路邁步都要看顧著腳下,生怕自己哪一腳踩壞了地上的花朵。

每一個蟲族的精神力世界都反應著自己本身的精神、身體狀況,坎貝爾從幼年的經歷到成年後的打拚,以至於他的精神力世界常年不見光明,唯一陪伴著自己的隻有黑暗、血腥以及殺戮,就是他自己也早已經習慣。

但是這裡不一樣——這裡永存於陽光之下,不見任何的陰霾。

坎貝爾沒有見過其他蟲的精神世界,是顧庭讓他擁有了很多的第一次,同時,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光明的精神力世界。

他有些癡迷地吸了一口氣,不再是荒星上充滿了煙塵與血氣的腥臭,而是大自然中綻放出來、帶著淡淡清香的滋味,青草、繁花、樹林,坎貝爾感覺自己站在這裡,屬於顧庭的氣息便無孔不入地侵入到他的體內。

——叫他欲罷不能。

銀發雌蟲漫步在一片花叢之中,他抬頭打量著四周,猩紅色的眼瞳中浮現出幾分淺淺淡淡、被壓製在沉穩之下的好奇。

走著走著,那原本屬於雄蟲的費洛蒙也在須臾之間散發出來,就像是朦朧的霧氣瞬間縈繞在山林之中,將蒼翠的樹木遮擋成一片灰色,烏雲聚集,雨水劈裡啪啦地落了下來,潮濕的樹林生長出深色的藤蔓,緊緊纏繞在坎貝爾的周圍,就好像他時時刻刻與顧庭糾纏擁抱在一起,難舍難分。

洶湧的、來自於雄蟲的氣息霸道極了,尋找著可以擠進去的任何機會往坎貝爾的衣衫裡鑽,光是鑽還不夠,它們蹭著、挨著、擠著,那一瞬間坎貝爾甚至覺得要被它們擠到了身體的最深處。

明明從外貌上看,年輕的雄蟲是那種毫無攻擊力的貴公子,他應該端著酒杯走在宴會之間與來賓們推杯換盞,或者拿著書籍站在庭院裡享受午後的陽光,也或許應該是拉著貌美的舞伴一步步走入眾蟲的焦點……

總歸他該是優雅、隨和、溫柔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沖動、猛烈、霸道。

此刻,來自於顧庭的費洛蒙充滿了強烈的占有欲,它們推推搡搡地擔在坎貝爾的身上,緊緊貼著,從脖頸到肩胛,又從腹部延伸到腳踝,幾乎是密不透風地將銀發雌蟲包裹在它們的範圍之下。

在精神力世界中一切的感官都被無限放大,坎貝爾沒能走出幾米遠的距離,就被對方的精神力纏得雙腿發軟,有些難以控製原本平穩的喘息。

他低聲咒罵道:「小混蛋……」

隻可惜被罵的聽不到,罵蟲的則是被那些調皮的小家夥們纏地騰不開手,便隻能嘗試商量,「別……先等等的……」

那些跳動著的小家夥們似乎聽懂了,它們稍稍停歇,卻還是親密地蹭在銀發雌蟲的皮膚上,像是離不開媽媽的小崽子,黏黏糊糊,什麼時候也長不大似的。

坎貝爾輕咳一聲,他有些難耐地動了動手,原本盤踞在後背的蟲紋也開始顫抖著移動。

好在現在的刺激不比剛才那樣強烈,他理了理衣服,繼續往前走著,試圖在這一片林子中找到小雄蟲的身影。

忽然,從不遠處的森林裡傳來一陣動靜,銀發雌蟲循著聲音望了過去,那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麵立著的水鏡,鏡麵光滑剔透,似乎可以透過它看到另一個世界。

坎貝爾緩緩走了過去,他看到鏡子裡是另外一副天地——發黃的牆紙,有著細小裂紋的地板,貼著老舊畫報的電器,種滿綠植的小陽台……

一切的一切看起來像是很多年前的陳舊裝潢,充滿了時代感,是如今的社會見不到的模樣。

不,是在整個星際都見不到的模樣。

他在房子中間看到了一個小小的搖籃。

那搖籃是藤條編製的,上麵吊著幾個有些被太陽曬褪色的小玩具,紗簾半開,能看到內裡的被褥,似乎還有什麼藏在其中輕輕起伏。

坎貝爾的心髒猛然一跳,他不自覺地撚了撚手指,像是在期待什麼似的。下一刻,他抬手靠上鏡麵,水波盪漾,瞬間一陣吸力浮現出來,似乎能把他帶到另一個世界。

於是這一次坎貝爾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抬腳跨入了鏡子中的世界,頃刻間天地旋轉,眼前的景象像是湧動著的漩渦,片刻的昏花之後,等坎貝爾再次睜眼,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屋子的中央。

他置身處地於那本不該存在於星際時代的小房子之間。

似乎是有些激動,像是即將碰觸到什麼隱秘的答案,他身後的蟲紋早就感知到了主人的心思,開始緩慢地蠕動著,逐漸從脊背攀爬到了前月匈,甚至一股腦地向下延伸至月要腹、四肢,開始大張旗鼓地巡視著自己的地盤(蟲紋自己會動,是設定)。

銀發黑皮的雌蟲緩緩走到了搖籃的麵前。

他靜靜地站立在那裡,深紅的舌尖舔了舔乾澀的唇瓣,終於又靠近一步,把自己的視線放在了搖籃之中。

那搖籃裡鋪著天藍色的小被褥,一個白白嫩嫩的嬰孩正酣睡在其中,兩隻小小的手握著拳頭,還可以看到可愛的肉窩,半截腳丫露在小被子外麵,因為陷入沉睡而臉頰浮現淺紅,一副沉浸在香甜夢中的模樣,看得坎貝爾的臉上也露出了柔和的笑意。

不知道為什麼,坎貝爾很確定眼前的這個孩子就是他記掛在心裡的小寶石。

又漂亮又可愛,小小的一團,白白嫩嫩,是必須要捧在手心裡嬌養的小寶貝。

他慢慢俯下身體,眼中閃爍著認真的光芒,俊美的五官上浮現了一層柔軟的情意,連平直的嘴角都勾起弧度,整個蟲的氣勢在頃刻間柔和了起來。

銀發雌蟲伸出巧克力色的手,修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觸在嬰孩的側臉。

很柔軟,就像是天邊的雲朵,乾淨裡透著懵懂,是一塵不染、被藏在後花園中的小王子。

在肌膚相觸的那一瞬間,猛烈的麻癢感從坎貝爾的指尖傳來,直擊心髒,似乎連大腦也在一瞬間陷入了死機的狀態。

坎貝爾的腦海裡浮現出了另一幅畫麵,那是某個黑發孩子一步步成長的經歷:

他看到那個孩子拿著拚音書笨拙地學著說話,當每說對一個詞時便會被溫柔的母親抱在懷裡誇獎;他看到長了個子的少年背著書包走進校園,周圍是和他打招呼的同學,充滿了青春的氣息;他也看到了在陰雨天的墓地之中,身子骨單薄的少年站在雨中,淚水與雨水混著滴在草地之上,那單薄地像是一片紙的身子似乎即將被黑暗吞噬……

後來的日子裡,少年似乎總是踽踽獨行,他在一夜之間長大,努力又孤獨地生活著。

隻可惜,老天似乎與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已經是青年的他剛邁入安穩的生活,便收到了一紙病例書,那一刻過往的黑暗似乎又卷土重來,並且一次比一次更猛烈……

後來的日子,青年便隻能與各種各樣的醫療設備做伴,最開始他還可以穿著病號服走在綠茵茵的草坪之上、看著碧藍的天空、聽著樹上的鳥鳴;可隨著日子的推移,他的雙腿逐漸無力,自由被剝奪,便隻能被護士推著輪椅看過春夏秋冬、渴望著窗外的世界。

隻是他最終沒能熬過那個春天,失控了的汽車沖過攔車杆,在人群的驚慌失措之下,一切都變得刺目。

那一刻坎貝爾隻能看到鮮紅的血液忽然灑在半空中,似乎有什麼重重落地,下一刻,一切都消失於無。

「不要……」

坎貝爾們猛然驚醒,他依舊站在搖籃之前,裡麵躺著的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來,正沖他露著笑容,還沒長齊的乳牙又白又嫩,臉麵天真無邪,根本不知道未來的自己會經歷什麼。

銀發雌蟲神色復雜,他抬頭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與星際時代差別極大,大約是追溯到幾百年前都不會有的風格。

坎貝爾忽然明白縈繞在顧庭身上的遊離感從何而來——他的小寶石從來就不屬於這裡。

一種奇怪的感覺忽然出現在坎貝爾的心頭,恐懼、害怕,以及荒蕪的淒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長久地留住那抹不屬於這裡的靈魂。

搖籃裡的孩子還在開心的笑著,他似乎天生知道眼前這個身形高挑的陌生人不會傷害他,他甚至還伸著手,想要得到對方的擁抱。

「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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