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2 / 2)
在場的人圍觀在他們周圍,但誰不敢往前阻攔裴硯,宴會場上飄盪著危險凝重的氣息。
「裴硯,你個混蛋!」
一道低重的嗬斥聲,中氣十足地回盪在凝重的空氣中,震得周圍人皆是一顫。yushuguom
戚風的臉色忽地一白:是裴伯伯!裴伯伯今天也來了。
他最不敢麵對的人。
裴俊海神色嚴峻,帶著怒氣走來,咬牙切齒地低聲威脅,「裴硯,不想讓他出事,就馬上跟我離開這裡。」
『他』指的是戚風。
畢竟裴俊海如果想弄垮一個小明星,簡直易如反掌。
戚風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住。
裴俊海見裴硯擰巴著不動,冷聲說:「裴硯,我說到做到。」
裴硯抿了抿唇,最終不甘地轉身而去。
程煜唯恐裴俊海遷怒戚風,維護說:「裴董,您稍微調查下就會明白,這件事跟戚風沒關係,是裴硯他一直糾纏人家」
「夠了。」
裴俊海厲聲打斷他的話,「他的代言合同什麼時候到期?」
『他』指的自然是戚風。
程煜:「大概還有半年。」
裴俊海:「合同到期後直接解約,以後不要再讓他出現在東海集團。」
程煜沒說話,目送裴俊海離去。
戚風的心揪在一起。
他從小到大經歷過許多難過的事,但這次或許是他最難過的一次。
剛才裴伯伯一個正眼都沒給他,但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想一塊尖銳的石頭,重重砸在他柔軟的心上。
痛得他想哭。
程煜低頭看到戚風臉色發白,以為他是因為失去東海集團的代言而難過。
趕忙安慰他說:「換代言這件事,也不是裴董一個人說的算。需要宣傳部和高層管理一起考量,你代言的東海集團效益很好,到時我會讓公司留下你。」
戚風沉默地搖了搖頭。
程煜:「再說了,即便你沒了東海集團的代言,我也能給你找到相同價值的資源。這件事你本就受害者,所有人都清楚是裴硯無理取鬧害你,你會獲得大眾同情,不會影響你的藝人工作。」
「程總,謝謝您。」
男孩抬眸仰望高大的男人,眼中帶著受傷後的難過和無助,說:「幸好有您在。」
幸好有他在。
戚風在依賴他。
他終於可以成為那位讓他望而不可及的戚府貴公子的依仗。
程煜滿足的情緒暴漲而來,臉龐都跟著發熱。
「今晚我有些累了,宴會結束後不能再陪您去喝酒了。但我回家準備開一個彈奏直播。」
戚風有些拘謹,吞吐說:「如果我是說如果您有喜歡曲子,我會在直播的時候,為您彈奏。」
程煜提出喝酒本就是試探,但現在他已經完全看透戚風對他態度。
他幾乎掩飾不住聲音中喜悅的顫抖,問:「我想聽你彈奏古琴《鳳求凰》,可以麼?」
「鳳求凰?」戚風想起一次直播時有人不停送禮物,求他彈這首曲。當時他本能地拒絕了。現在想想,那人應該就是程煜。
原來程煜從那麼早的時候,就開始暗中關注自己了。
他為難說:「程總,我不太會這一首,要不我早點回去先練習幾遍,等練熟悉了,再彈給你聽。畢竟直播的時候如果彈的不好,我的粉絲們會對我失望。」
「沒關係,沒關係。」
程煜也不想讓戚風那麼多人麵前彈這首曲子,急忙說:「你先練。等你以後練好了,先彈我聽,行麼?」
戚風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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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結束,程煜跟戚風告別,坐上了回家的車。
開車的助理幾次回頭他,說:「程總,您看上去心情很好。」
程煜笑了:「開好你的車。」
助理:「是。」
程煜捧著臉,望向繁華的城市風景。
沒有人知道,他帶著記憶出生。他知道他的前世發生的一切。
他的父親跟前世一樣,是裴硯父親的部下。而他也像上一世一樣,總是屈身在裴硯之下。
一開始他很害怕,害怕他做過的事被裴硯知道。但從小到大他試探過裴硯很多次,發現裴硯根本沒有記憶。同樣裴伯伯,戚風他們也沒有記憶。
隻有他一個人,知道一切。
他能清楚地想起他第一次遇見戚風。
那次,戚國公大壽,他跟著父親去戚府赴宴。長輩們喝酒聊天時,孩子們就跑去戚家花園裡玩耍。
程家在朝中地位不高,他的身份自然也比不上來參加宴會的王公貴族家的小孩。
所以,他成了被欺負的對象。
他那時還不知道階層之間的差距,隻知道他想要還手揍欺負他的男孩時,卻被父親的護衛攔著說:少爺,他是小郡王,您可千萬不能對他動手。yushugu
而他卻再一次被小郡王打趴倒地,那些孩子騎在他身上,拽他的頭帶,扯破他的昂貴的禮服。
而他強壯的護衛,卻隻會哄勸哀求那群孩子,連動手拉一下都不敢。
他憤怒絕望的時候,一個清秀小男孩出現喝止了小郡王。
男孩用乾淨柔軟的小手扶他起來,板著清俊的小臉一本正經地對小郡王說:「你們快跟他道歉。」
小郡王沒吭聲,但其他小孩卻老老實實說了對不起,然後一哄而散。
他後來才知道,那位漂亮的小孩是戚國公府的長子長孫,身份堪比欺負他的小郡王。
那次之後,他心裡總是想著他,想見他,想找他玩,想再一次被他柔軟的小手拉著手臂。
他後來聽說,那還被將軍府的裴公子拉進水池裡,受涼得了風寒。
他好擔心,想去戚府看望他。當他在戚風高高的牆外徘徊時,遇到了害戚風生病的罪魁禍首--裴硯。
裴硯不由分說把他摁在地上,然後踩著他的肩頭跳進戚府牆內。
而他卻隻能站在牆外乾等著,等待著裴硯出來。
之後,每次裴硯想跳牆去戚府,都會拉上他。他成了裴硯見戚風的人肉梯子。
小時候的他不懂屈辱。
每次都老老實實站在高牆外耐心等待著裴硯回來,再向他打聽男孩的消息。
隻要從裴硯口中聽到他男孩的消息,他就很開心,仿佛他親眼看到了戚風一樣。
後來,戚府落難,男孩被送進了都城樂坊,數年毫無音訊。
直到裴硯成為小將軍,他也成了裴硯麾下的一名輔將。
裴硯帶他去樂坊,他才又一次見到記憶中的貴族公子。
高台之上,公子一身白衣,清雅高貴,望而不及。任憑世俗烏煙之氣環繞周圍,卻依舊如無暇碧玉,惹人向往,彈指撫琴間,奏出沉靜和柔韌。唇下一點痣,有著說不出的撫魅動人。
那一次,他終於明白他為何多年忘不掉男孩,為何總想著他。
原來,這就是喜歡。
隻是,有人比他更瘋狂更執著。
他看著裴硯在樂坊跟其他賓客爭風吃醋,看著他威脅所有想要贖出戚風的賓客,看著他把輕浮戚風的郡王揍的滿地爬。
也看著他把追求戚風的事鬧得滿城風雨。都城人盡知戚風被裴硯所護,在街頭井邊嬉笑談論他們,仿佛那位高貴的公子,已經是裴硯的人一般。
而他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聽著。
直到裴硯跪在群臣大殿前,跟陛下立軍令狀:若臣大勝歸來,望陛下指婚,臣求娶永安樂坊戚公子,戚風。
群臣哄笑,裴俊海站在旁邊氣得渾身發抖。
而他第一次體會到即將失去的危機。
因為他知道裴硯有多強,這一仗他定能得勝。
隻要裴硯死了,隻要裴硯死了,隻要裴硯死了
戰場殘屍遍野,血氣沖天。裴硯手刃敵軍將領,意氣風發地抓著旗杆插進鮮血澆灌的土地上,迎風高喊:「程煜,咱們勝了。我能回家娶戚風啦!」
他緊握著手中刀,用盡全力地刺向裴硯月匈膛。
裴硯眼中帶著震驚和不解,直直地望著他,死不瞑目。
「啊----」
程煜大叫一聲,猛地從夢中驚醒。他滿身冷汗,指尖發抖,腦海中全是裴硯死後瞪著他的那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