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晉江獨家發表(1 / 2)
暮色四合, 被夕陽染透的天際逐漸褪色,深藍的天空零星閃爍著幾點光芒。
民宿二樓種花的小陽台窗簾被拉上,隱約有暖黃的光透出來。
「你要住這裡?!」少年略帶詫異的聲音響起。
紀阮洗過澡坐在床上, 眼見著在他這裡混了頓飯吃的顧總不僅沒離開, 甚至在他洗澡的間隙讓宋嶺把行李箱搬了過來, 一副要生根發芽的樣子。
顧修義本人卻很平靜,手指從床頭的藤蔓擺件上劃過, 輕輕點了點頭, 仿佛覺得在這裡落腳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他掃了眼紀阮這間小屋子, 空間雖然不大, 但打掃得很乾淨,木質結構看上去古樸雅致, 各式各樣的小擺件也相當精致, 比千篇一律的酒店套房有情調太多。
紀阮扯住顧修義晃動的衣角:「可你不應該去酒店嗎?你這種級別住的套房,衛生間都比我整個房間大了,乾嘛要跟我擠一起?」
顧修義回頭,紀阮盤腿坐在床邊,需要微微仰起臉才能和他對視。
他的床單被罩是通體的墨綠色,潑墨一樣散落在身後,牆角有一顆樹枝形狀的氛圍燈,星星點點的亮著。
從顧修義的角度看去, 紀阮很像一隻住在森林裡的小精靈。
他在床邊坐下, 沒回答那個問題,把手伸到紀阮後月要上。
紀阮當即躲了一下:「你乾嘛?」
顧修義對上紀阮警惕的目光, 沒有絲毫收斂,把他撈到自己身邊:「別亂動,不是月要疼嗎?」
紀阮反抗的掙紮停了一秒:「你怎麼知道的?」
顧修義神色不變, 視線在他臉上定定落下:「你自己照照鏡子也能看出來。」
「……」
紀阮啞然,他確實全身都疲憊酸軟,顧修義這麼一說,他大概也能猜到自己臉色有多憔悴了。
顧修義趁他發呆,又把他往懷裡攏了攏,輕拍他的後月要:「放鬆點,我給你按一下,不然晚上又要抽筋。」
他手很熱,隻是單純放到月要上捂著都讓人覺得舒適,更別提顧老板的推拿技術一直呈現指數級進步,沒用兩秒就讓紀阮繳械投降。
紀阮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很喜歡及時行樂,具體體現在抗拒不了任何可以讓自己舒服的事物。
就算這些事物暗藏了別的動機或危險,他都願意先爽了再說,畢竟人不一定能活到以後,但卻一直活在當下啊。
暖意源源不斷地傳來,從後月要逐漸輻射到全身,顧修義的溫度像某種縹緲的幻境,不強烈,溫和而不容置疑地緩慢入侵。
理智提醒紀阮他好像忘了什麼事,精神卻迅速鬆懈,甚至下意識朝熱源貼近。
顧修義手掌撐著紀阮的後月要,能感受到那裡的肌肉不自然的緊繃:「怎麼這麼僵,站了多久?」
紀阮已經在溫柔鄉裡暈暈乎乎,吃醉了酒似的雙眼朦朧的半眯著:「唔……大半天吧……」
顧修義麵色沉了沉。
紀阮忽而蹙起眉心,攥著顧修義衣角的手指蜷縮起來,不由自主地輕哼一聲。
顧修義頓住:「是不是力氣有點大?」
紀阮點頭,不耐地在他肩頭蹭了蹭:「輕一點。」
他迷蒙中覺得顧修義的呼吸滯空半秒,而後說話的氣音像是在笑:「……好。」
紀阮眼皮慢慢合上,中途卻又忽然睜開,困頓至極時視線都渙散,腦海裡卻始終有一個頑強的意識:
「……你是不是該回酒店了?」
顧修義摟著他輕輕往上拖了拖,這種足以媲美搖籃的輕微晃動讓紀阮更昏沉,他皺眉扯了下顧修義的手指:「別動了。」
「我不能回酒店紀阮。」顧修義在他耳邊輕聲道。
「你想,我們已經結婚了是不是?你手上套著我的戒指,我們本來就該住一起,而且明天活動會有很多媒體記者,傳出去不好聽。」
紀阮迷迷瞪瞪的:「但……一起睡不太好……」
「又不是沒睡過。」
「可這次床很小……」
「沒關係,有兩床被子。」
顧修義溫柔起來真的可以很溫柔,聲線低沉淺淺的縈繞耳畔,用哄小孩兒一般的語氣娓娓道來,像在紀阮耳邊講了個美好的童話故事。
紀阮被他揉著月要早就不知不覺軟成了一灘水,現在腦袋裡更是一團漿糊。
他迷夢地眨眨眼,下巴一點,竟然硬生生被顧修義哄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紀阮再次恢復朦朧的意識時,房間的燈光全暗了,唯一充當照明的隻有床頭的藤蔓擺件。
這個擺件隻是象征性在裡麵按了個小燈泡,作用僅供觀賞,可顧修義偏偏就要留下它,讓它用顫巍巍的光線在牆壁邊緣彌漫。
紀阮醒來時,就是顧修義洗完澡掀開被子上床的瞬間。
他不太清明的視線裡看到床墊凹下去一塊,緊接著就聞到沐浴露的香氣,顧修義特身上有的暖呼呼的氣息也烘了上來。
顧修義手指碰到他耳後,嫻熟地摘□□外機放在床頭,再順手關掉小燈。
紀阮翻了個身背對他,耳邊的響動模糊遙遠,忽然顧修義拍了拍他的發頂,溫熱的氣息湧在身後,很輕的道了句晚安。
他大概真的在哪裡進修過魔法,短短兩個字像在紀阮心裡拉了盞燈。
紀阮恍惚中隻聽到「叮!」的一聲,而後意識徹底陷入混沌,甚至沒能回應顧修義一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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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春光大好。
展館樓的露天陽台熱鬧非凡,拍賣會有條不紊進行中,場內來來往往人數眾多卻並不顯得雜亂。
紀阮帶著藍色工牌跟著老師穿梭其間,幾次經過顧修義身邊或者與他眼神交匯,都一言不發,甚至毫不猶豫地避開視線,腮幫子鼓鼓的,一副「生氣中,請勿勾搭」的模樣。
顧修義哭笑不得,他真的沒做什麼。
一直到昨晚睡覺前都好好的,非要說的話,他就隻是早上出門前逗了紀阮一句,但小朋友臉皮薄的同時又很記仇,才發展成了現在這樣。
而要說早上發生的事,在顧修義看來也很正常——無非就是他們把兩床被子睡成了一床,始作俑者還是紀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