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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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九十七……

九十六……

應天默默在內心倒數著。

他凝視著老皇帝一行人踏上高塔的階梯,這次過來的人都是皇室精銳中的精銳,配備著熱武器的士兵在最外圍保障,高塔內部則至少有二三十名高精神力者時刻戒備,更別提老皇帝身邊還跟著一個帕裡克。

六十四……

六十三……

應天繃緊了手臂,貼在地麵的手掌開始發力。

七星連珠的時刻即將到來,下一次出現這樣的天象至少還要幾十年,以老皇帝現在的身體,根本等不起。

應天已經猜到了,帕裡克這次采用的方法就是利用這百年難遇的機會,打通彼岸和本世界之間的通道,將老皇帝與彼岸的某位沉睡舊神聯係起來,借用舊神之力令他從人類變為神秘眷屬——就像是他對唐都做的事情一樣。

然而,像他這樣的奇跡不可能再出現第二次。

真正的舊神完全不具備理性,獲得了神秘力量的老皇帝的確可以延長壽命,但怎麼能保證他的思想和身體不會被神秘同化?

難道僅憑帕裡克和唐海塵一起主持建造的這座祭壇嗎?

是的,應天在看到這座高塔的一瞬間,就意識到了它的作用。

身為阿撒托斯行走於人世的容器,他的誕生是以荒星y011上無數人命作為代價,大量的血肉和痛苦仇恨情緒集合在兩個維度之間架立了橋梁,將沉眠於黑暗世界的舊日之主力量穿透了夾縫,投射至了應天的身上。

經此一役,兩個世界的吞噬進程又縮短了一大截。

夾縫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應天這麼執著於尋找《光輝之書》,正是因為它能夠補全一個獨立世界的法則。

假設最至高無上的宇宙法則是一顆蘋果樹,那麼維護不同維度世界的法則。就相當於從它枝丫上結出的金蘋果。這些金蘋果有的大有的小,有的還殘缺不全,以致於十分容易導致蟲蛀現象的發生。

但還有一些,先天不足,根本無法成熟。

夾縫就是這樣一個法則殘全不全的世界。

應天到底不是神明,他無法獨立憑空創造法則,但隻要擁有了《光輝之書》,他就可以仿照這個宇宙的法則,將夾縫變成一個新的獨立世界。

這樣一來,膨脹後的夾縫就會將神秘維度和現世徹底隔絕,所有神秘現象都會從這個宇宙中消隱無蹤——

這是他目前能夠找到的、唯一的救世之道。

顯然,神秘教團與他的想法正好相反。這群瘋子巴不得夾縫早日消失,召喚神秘降臨世界。應天冷著臉想,而已知帕裡克知曉他的過去,那這座建立在塔爾塔羅斯領域範圍內的巴別塔所起的作用,自然也不難猜出來了。

無論帕裡克是怎麼和老皇帝許諾的,他真正的目的,都是重現當初那場荒星y011上發生的大災難。

四……

三……

二……

當應天的默數隻剩下最後一位時,變故卻陡然發生!

那道一直恆定、平穩地響在他耳畔的心跳聲,在那一剎那間,消失了。

*轟隆——

在身後石門落地的那一刻,戴著手套正準備觸碰《光輝之書》殘頁的唐都猛地一驚!

他霍然回頭,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他被機關關在了空無一人的密室裡。

果然是陷阱。

不過誘餌確實是真貨,倒也不算白跑一趟。

唐都緊皺著眉頭,強忍著書頁上神秘文字侵蝕身體的不適,掏出神秘卡牌準備將入口轟開。可當黑暗火種接觸到那堵石門時,充斥著濃厚神秘氣息的火焰卻瞬間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唐都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石門的材料肯定也是來自荒星y011,具有著隔絕一切神秘探測和神秘力量的作用。

也就是說……

唐都的麵色一僵,他試圖呼喚應天,果然,無論是用身份手環還是控製心跳頻率,統統都沒有反應。而且他的力量沒有應天強,蟲洞也沒法用了。

但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隻是,大概要受點罪了。

如果可以的話,唐都是真的不想選這個法子,可惜他現在必須要第一時間趕到應天那邊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唐都咬著牙想,帕裡克那個混賬故意設下這種陷阱,不就是為了拖延時間耍陰謀詭計嗎?

他從懷中掏出幾枚微型炸彈,放置在了石門的一角上。

密室的空間不大,這個距離爆炸的話肯定會傷到自己,但是唐都還有係統幫忙物理恢復,隻要控製好時間,基本不成問題。

「滴,滴,滴……」

三聲預備聲響後。

「轟——!!!」

明亮的爆炸火光席卷了密室,抱頭蹲在牆角的唐都護住懷中的《光輝之書》殘頁,劇痛讓他的神經都在顫抖,濃鬱的硝煙更是刺激得他連連咳嗽起來。

「咳咳咳……」

煙塵慢慢散去,他不顧鮮血淋漓的左腿,咬著牙扶牆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爆炸點附近查看。

不行。

石門太厚,雖然已經有了很大的裂縫,但還需要一次爆炸才能炸開能讓一人通過的空間。

然而。

唐都身上已經沒有炸彈了。

他麵無表情地盯了那道如蜘蛛網的裂縫一會兒,末了,吐出一口氣,高舉著海神之劍,狠狠插入了縫隙之中!*

在唐都心跳聲停止的那一瞬間,應天的眼神凝固了。

他幾乎是立刻就用身份手環呼叫了唐都,甚至都來不及考慮唐都身處的位置是否有信號屏蔽裝置。可無論他怎麼呼喚,消失的心跳聲就像是那道永遠無法打通的電話一樣,如白日夢魘一般縈繞在他的眼前。

應天的身體微不可查地搖晃了一下。

他此時勉強還能保持一些理智,雖然喉嚨深處已經逐漸彌漫開了一股不太妙的血腥氣。

阿撒托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侵蝕他的機會。

哪怕有父親的封印在先,但人類麵對神明時,畢竟是有極限的。

應天抬起頭,望向高塔頂部逐漸匯聚的黑色漩渦。四周狂風大作,隱隱有哀嚎聲傳來,獻祭已經開始了。

他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但現在還來得及。大地在青年的腳下裂開深不可測的縫隙,眨眼間便向前飛速延伸了數百米,外圍的士兵們甚至還來不及把槍口對準這個瘦削高挑的黑發青年,便在劇烈的地動山搖中驚恐的四下逃竄起來。

「集合!快給我集合!!!」

負責集結他們的首領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高喊起來,但他的聲音完全被淹沒在了大地的轟鳴和漫天的塵土之中。

多達上千人的隊伍,卻僅僅因為一人便潰不成軍。

「發生什麼事了!?」

高塔之上,劇烈的搖晃讓老皇帝大驚失色,一把抓住身旁的帕裡克高喊道:「有入侵者嗎!是誰!」

帕裡克的臉龐上卻帶著古怪的笑意,他站在滿地淋漓的鮮血和殘肢斷臂中間,臉頰上濺射的鮮血讓他看上去宛如食人魔一般恐怖。

「居然沒有第一時間離開……哼,也罷。」

他喃喃著,仰頭望向上空因為異變而逐漸停止擴大的黑色漩渦,扯開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齒,陶醉似的張開雙臂,仿佛要擁抱這高空之上無盡的狂風,為彼岸神明的降臨發出了最真實的祝福:

「偉大的舊日之主啊!」

「請您賜予我們永恆的孤獨和寧靜,拯救這些陷於困頓、戰火、紛爭、飢餓和絕望之中的悲哀人類吧!」

看著帕裡克因為因為狂喜而扭曲的臉龐,還有身邊保鏢們死不瞑目的慘狀,以及從他們唇舌間飄向空中的詭異黑霧,一心想著長生的老皇帝終於察覺到了不對。

他坐在輪椅上,一把拽住男人的領帶把他拉到自己麵前,泛著血絲的渾濁金眸像是恨不得把帕裡克生撕了一樣。

他怒吼道:

「你——怎麼膽敢欺騙我!!?」

巨大的情感沖擊令老皇帝本就堪憂的精神狀況直線下降,他哆嗦著嘴唇道:「長生是我的!隻有我才配永生……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帕裡克居高臨下地望著這個坐在輪椅上瘋瘋癲癲的老人,一根一根把他抓著自己的手指掰開,但卻仍維持著這個姿勢,附耳嘲諷道:「事到如今,你居然還以為我的目的是為了搶奪你永生的名額?真是可悲。」

老皇帝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用那雙可怖的眼睛直勾勾地瞪著帕裡克,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帕裡克已經對他失去了全部的耐心。

既然這些祭品還不夠開啟通道的話……

帕裡克深吸一口氣,反手將老皇帝的輪椅轉了一圈,推到了高塔的邊緣。

此時的巴別塔因為地震已經逐漸開始垮塌,這些千裡迢迢從荒星y011上開采來的石塊具有隔絕神秘的效果,因此堅持的時間會比尋常建築更久——否則應天早就召喚神秘將其吞噬了,哪裡還需要從那麼遠的地方出手。

「住……住手!」

望著下方的百米高空,老皇帝目眥欲裂,死死地抓住了輪椅,後背不停地向後方縮去,試圖讓自己遠離危險地帶:「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不——啊啊啊啊!!!」

帕裡克微笑著鬆開了手。

男人立於狂風之上,朝慘叫著墜落的老皇帝優雅地躬身行禮:

「願您有一個淒慘的死相,我敬愛的陛下。」

舊日之主需要最強烈的情感和最新鮮的血肉,老皇帝在墜落瞬間爆發出的恨意和恐懼令上方僵持許久的漩渦再度擴大,整個帝都的人們都不約而同地放下了手頭正在做的事情,望向那恐怖氣息的源頭,卻因為七星連珠時刻的到來而陷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

「日全食,」在帕裡克收回目光準備轉身時,一道冰冷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真是用心良苦。」

帕裡克的身體一僵,他飛快地轉身,看到了正用巨大蝠翼飛翔在空中的應天。

他的手中還拎著一個已經被嚇到口吐白沫暈厥的老皇帝。

剎那間從白天過渡到黑夜,帕裡克陰沉的表情被隱藏在了黑暗中,他盯著應天,忽然冷笑一聲:「你不先生出了什麼事嗎?」

對麵的應天頓了一秒。

他身上陡然爆發出的殺氣幾乎讓帕裡克眼前一黑,他的精神力在瞬息間便瀕臨極限,但男人還是搖搖晃晃地沖應天挑釁道:「反正你也已經做出了選擇,不是嗎?」

「……閉嘴!」

應天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把老皇帝隨手丟到一旁,宛如瞬移般來到帕裡克麵前,直接掐住了男人的脖頸,將人懸空到高塔外。

巴別塔逐漸開始傾斜,銘刻著神秘文字的石柱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不祥的裂縫從地基一路爬上頂部,這座耗資數百億星幣的宏偉建築在短短幾十秒內便成了危樓,估計再堅持不過半分鍾就會徹底倒塌。

但應天卻仍站在最危險的頂層,五指死死地扣緊帕裡克的脖子,不斷用力。

「他在哪兒?」他一字一頓地問道。

沒有心跳,就意味著他無法感應到唐都的存在,自然也無法開啟蟲洞。皇宮中按理說不會有對唐都造成威脅的任何人或者物,否則應天不會放心讓他一個人潛入。

「說!」

帕裡克被掐的臉色青紫,在失去了支撐和缺氧的雙重痛苦下,他的雙腿在空中不受控製的亂蹬,表情猙獰,眼球突出,像是一條在岸上擱淺後無力掙紮的魚。

他用逐漸渙散的瞳孔凝視著上空漸漸消散的漩渦和周圍逐漸恢復的光線,知道自己想要通過獻祭召喚舊日之主的計劃徹底失敗了。

但是不要緊。

他從喉嚨裡發出嘶啞的聲音:「他不是……就在你身後嗎……」

應天的灰眸縈繞著冷冽的殺氣:「這種話,你以為我會信?」

為了防止帕裡克徹底暈厥,他稍稍放鬆了一些手上的力道。帕裡克卻突然發出尖利的大笑聲,雖然因為喉嚨被掐住,聽上去像是刮玻璃一樣嘲哳難聽:「既然如此,你……咳咳,回頭看看不就行了?」

應天冷冷看了他一眼。

如果帕裡克打的是趁他分神偷襲的想法,那未免太可笑了些。

這世上不存在什麼能對他造成威脅的東西。

但當應天回頭的那一刻,映入眼簾的畫麵卻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血。

無盡的血。

刺目的鮮紅在顫抖的地麵上緩緩彌散,扭曲的肢體和殘破不堪的軀乾交疊堆積在一起,宛如人間地獄,卻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場麵。

他曾在追殺神秘教團的過程中親眼目睹過無數次,也曾無數次親手為這些無辜的、淒慘死去的祭品們合上雙眼。

但即使是在沉淪於黑暗維度最深沉的噩夢中,應天也從未經歷過如此的絕望。

那顆靜靜滾落地麵的白色頭顱有著他再熟悉不過的清秀麵孔,他安靜地閉著眼睛,柔軟的霜白睫毛輕輕壓在下眼瞼上,神色宛如沉睡的嬰兒一般安詳,披散的白發在流淌的鮮血中蜿蜒散開,潔白和血紅的對比,幾乎刺痛了他的雙眼。

應天知道,那雙眼睛在睜開時究竟會有多攝人心魄。

那是一片比冰川還要幽靜剔透的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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