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1 / 2)
031
夜色的道路上稀疏過去了一二兩汽車,昏黃的路燈照亮了敞開的大路,黑井根據太宰治的命令,把車開到了路邊停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抹亮眼的燈光從後視鏡中閃現,在設計上足以受到無數同好者追捧的機車,涼濕的風被它撕裂,阻力好似都被它拋之腦後,一股勁地向著這個方向沖擊而來。
機車就像是一隻凶殘且野蠻的猛獸,發出了粗狂的轟鳴聲,將夜晚的寧靜、秋日的緘默這般具有詩意的意境粗暴強硬地破除。
想必機車的主人此刻是暢快得很。
結果眨眼之間,流星般的機車沖刺至車窗的外麵,機車的主人閃亮登場。
漂亮的緒發隨風而動,年輕的少年寫滿了淩冽感。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滿肚子鬱氣的緣故,他在剎車的過程中毫不客氣地沖著後座的車窗甩了一股尾氣,到最後,他才放下了腳停下了車,滿臉都是少年人的盛氣淩人和意氣風發,帥氣之於還帶著隻有黑暗世界中才能夠培育出來的銳利與危險。
對於這帥氣的場麵,太宰治張口評價:「騷包。」
幸而沒有被中原中也聽見,否則又要引起一番腥風血雨。
中原中也下了車,怒氣騰騰地沖了過來:「太宰——!」
太宰治按下了車窗鍵,打算把車窗升上。
中原中也早就有所預料,他用手指壓住了車窗,並且發出了一聲怒吼:「是你把我的銀行卡拿走了是吧——!」
在中原中也的視角裡麵,太宰治大半張臉被窗戶擋住,隻露出了一雙鳶色的眼睛,一眼看下去還有些無辜:「什麼銀行卡?」
「金色的、在錢包裡麵。」中原中也沒好氣地說:「現金都沒丟,隻丟了銀行卡,目標精準得很,除了你以外沒有人會做這種事情了吧!」
「真過分啊,中也,我可沒有做這種事情。」
莊司倫世聞言,他伸手扌莫了一下自己的錢包,在夾層裡麵放置了一張太宰治的銀行卡……現在需要在這張銀行卡上打一個標誌。
據說是太宰治的——好吧,就目前這個情形可以百分百確定這是中原中也的。
這樣想著的莊司倫世,不動聲色地把錢包往兜裡麵一揣。
「真壞。」
這一次莊司倫世說話罕見地沒有帶上一些棒讀的語氣,至於嘲諷竊笑這類的情緒更是沒有。就像是真的一無所知,站在道德製高點上批判的第三方人物。
太宰治隨口糊弄完中原中也,發現自己平白無故被狼狽為奸的同夥拒絕和他同求共進,並反手藏好了贓物,沒有良心發現把銀行卡交出來的打算。太宰治禁不住扯了扯嘴,看著某個人道貌岸然的、居高臨下地指責,也忍不住暗自腹誹。
到底誰才是壞種啊。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大有你不信可以搜我身的意思在。
中原中也這些日子和太宰治相處了那麼長時間,深知無論是自己卡是真的意外丟失了,又或者真的是太宰治把卡順走了,總之是找不回來了。
他惡狠狠地敲了一下車窗,靠著機車,說道:「行。反正我銀行卡凍結了,已經報了遺失,想從我的卡裡麵拿錢,門都沒有。」
莊司倫世:「……」
到嘴的鴨子飛了,本來還想把銀行卡當點零碎錢。
他幽幽地看向了太宰治,在手機上輸入了一句話:【由於錢還沒有正式入我的賬戶,因此,在我眼裡麵欠債的人是你,望周知。】
如芒在背——這種事情顯然是不會出現在太宰治的身上,他閒情逸致地在心裡麵比較了一下中原中也和莊司倫世哪個更好糊弄以後,果斷下了車。
「中也,你知道該怎麼抓兔子嗎?」
太宰治問。
正所謂狡兔三窟,越是狡猾的兔子越是會藏匿,更別說這個兔子竄得還尤其之快。
中原中也伸出手梳理了一下自己額前被風吹得淩亂的頭發,他咧了一下唇角:「一個一個把洞口堵住。」
「真野蠻。」太宰治咕噥,「不過這次讓你猜對了。」
然而考慮到了森鷗外想要的東西,最後的處理方法也無非如此。
在橫濱之中誘拐孩童,進行人體試驗,無疑就是響當當地往港口黑手黨的臉上狠狠地扇了好幾巴掌。
更別說人體實驗是這個世界上最反人道的行為之一,更是其巔峰。
要是在橫濱開了這麼一個先頭,就像是起了多米諾效應一般,更加反人類的事情便像是聞到了肉骨頭的畜生一樣,混亂接踵而來,這絕對不是森鷗外想要看到的。
擊斃長沼比呂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然而他們現在要乾的事情則更加的細致,需要強烈的耐心。
需要搞清楚他們到底在乾些什麼實驗,源頭來至哪裡。
「接下來的工作就交給你拉,要注意不要殺死他,要細致的、耐心的,把小兔子哄回家。」太宰治笑眯眯地掀開了車廂的後備箱,掏出了一個長方形的盒子,直接塞給了莊司倫世:「這種距離對你來說很簡單吧?」
莊司倫世掂量了一下重量,盒子裡麵傳來了熟悉的重量以及輕微的響聲。
那是一把狙擊槍。
夜晚,淩晨00:23
長沼比呂經過了好幾次短距離的移動,確保了自己的確甩開了所有礙事的人,他才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據點。
在十字準心中,能夠清楚地瞧見長沼比呂警惕地看了一眼窗外,謹慎地把窗簾拉上。
天台處涼風習習,四處的居民樓絕大多數都已經關上燈光,世界的夜晚之燈一盞又一盞地熄滅。
中原中也雖然的確和莊司倫世交過手,然而近距離的戰鬥根本就不能夠和狙擊相提並論。中原中也是確認莊司倫世使用武器的時候,所造成的傷害非同尋常,也因此感到有一些棘手。
在失去了燈光、窗簾被關上、目標遺失的情況下,這家夥真的能夠達到那種精準度嗎?
中原中也手裡拿著望遠鏡,他此刻所處的位置是以長沼比呂的臨時據點,以及莊司倫世狙擊位置的中心點。
他需要隨時確認長沼比呂的身邊是否還有後手。
以中原中也目前這個位置,想要再去窺看到長沼比呂在屋子裡麵想乾一些什麼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中原中也伸手觸碰了一下耳麥:「我到了目的地了。」
耳麥裡麵傳來了太宰治輕快的聲音:「好哦。」
太宰治轉過頭來,隻見莊司倫世站在了原地,好像是在欣賞夜風一樣遠遠眺望。
往日懶洋洋的雙眼,此刻正專注地看向了長沼比呂的方向,金燦燦的雙眸就像是鷹隼的眼睛,注視著遠方,隨時伺機行動,在獵物放鬆的那一刻,他就會撲騰著巨大的死亡翅膀,從天上俯沖而至叼住獵物的咽喉,徹底咬住兔子的咽喉,不給任何的掙紮機會。
「咬死的話工作量會增加的。」
「沒關係,我喜歡加班,能和你們兩個一塊加班我就更高興了。」
中原中也:「?我才不要和你們加班……感覺空氣都是臭的。」
太宰治:「嘔,我也不想和你們兩個人一塊加班。」
莊司倫世:「讓我們相親相愛好好相處吧。」
太宰治:「……」
中原中也:「……」
耳麥裡麵瞬間出現了連綿不斷的嘔吐聲。
這兩個小孩果然還是不行,真弱。
莊司倫世麵不改色,他已經醒悟了,隻要自己臉皮夠厚,可以忍耐住攀爬到脊椎的惡心感,這次就是他贏了。
耍寶的時間截至於此,莊司倫世拿起了狙擊槍,一個堪比一個小孩一樣高的狙擊槍在他手裡麵就像是玩具一樣輕鬆地把玩。
莊司倫世把狙擊槍架好,他趴了下來。
太宰治是很清楚的,每次莊司倫世使用異能力的時候,就會有一股強烈的殺意和刺骨的冰涼一路竄上來,讓人坐立難安,格外難受。要是敏感度更高的人甚至忍不住跳起來跑路。
如果去除這個附帶的惡心感應該能避免打草驚蛇的可能性在吧。
也是出於這個考慮,中原中也被安排至長沼比呂的附近,作為後手的b計劃。
「——」
涼風吹得衣服獵獵作響,過長的劉海時不時攔截在自己的視線以內。
太宰治看到了。
沒有任何的預兆,也沒有過於精細的操作。
潛伏的時間已經到了,打從一開始就不需要視線落在瞄準鏡的身上許久。
首先架好了狙擊槍。
緊接著準星對準目標。
最後扣下機板。
任務結束了。
莊司倫世起身,閒情逸致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連確認的打算都沒有。他伸手在自己的兜裡麵扌莫出了一支棒棒糖,開始慢吞吞地拆開包裝,拆了好一會兒也沒有順利,最後他選擇用利齒強硬地咬開。
子彈以一種不容置喙的態度,從槍口中迸發而出,火星乍現,刺鼻的硝煙僅存在於天台的空氣中一瞬,被路過而來的風裹挾而帶走,再也不得留存。
子彈也是這樣的。
槍支本身持有擊穿頭顱的力量,更別說這是附著念力的子彈。
首先遇到的是第一個障礙物,一張被晾在了天台處的白床單,也不知道是誰晾曬完畢之後還忘記收回去。子彈輕鬆穿越而過,同時,它的速度根本沒有絲毫削減,它的身上好像被附著了特殊的力量,洗得乾淨的床單在被風吹揚而起的瞬間,仿佛是遭到了巨大的沖擊一樣被卷進了扭曲,飛快地攪碎成碎屑。
子彈,速度沒有衰減。
它仍然保持著初出槍口的速度與威力。
子彈大概是以三十五度的角度向下傾斜,在穿梭過了三百米以後再無障礙物,順利地從中原中也的身邊穿梭而過。
中原中也隻聽到了耳邊有什麼東西呼嘯穿越而過,裹挾的烈風好像帶著火熱感,晃神之間有一種莫名的灼燒感,回過神來,那種異樣感很快就消失了。
緊接著,在陽台處低矮的花叢也被穿梭而過,這個時候的子彈已經變得低調緘默,它的四處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破壞力,力量感凝聚成一團。
「喀——!」
窗戶被穿透了,然而玻璃並沒有出現崩裂的痕跡,連蛛網狀的崩壞都不曾有過,好像是被火焰精準燒出了一個圓形孔洞一樣,因此,連更多多餘的雜吵音都沒有出現。
它順利穿過了倒數第二個阻礙物,已然來到了最後一層障礙。
有人用筷子戳過豆腐嗎?
子彈穿越最後一層牆壁之時,子彈所產生的力量與穿透性大抵如此。
在黑暗的夜色裡麵,甚至沒能看清這速度極快、又不足十厘米大小的子彈。
在望遠鏡的鏡片之中,隻是能微妙地看見了,在完好的牆麵上,突兀地出現了一個細小的孔洞。
再遙遠而至的房屋之中傳來了一聲慘叫。
「看到了嗎?」
莊司倫世咬著棒棒糖,另外兩個人的耳麥之中傳來了哢哢的咀嚼聲,鋒利的虎牙正在不斷折騰這可憐的糖果。
中原中也發問:「你射到哪裡了?」
莊司倫世:「你可真親切啊,中也。如果我知道的話我就會回答你了。」
中原中也:「……你這個詛咒真得討厭。」
莊司倫世:「我倒是很喜歡它。」
莊司倫世指了一下自己的左肩膀處。
太宰治:「中也,你能看到他嗎?」
中原中也:「不能,受到狙擊以後他把所有的燈光都關掉了。」
莊司倫世彎了彎嘴唇,他把僅剩半個的棒棒糖拿了出來,做出了唇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