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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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敷完草藥,他那節手指頭還在賀樓手裡攥著,纖長的手指交錯纏繞,晏醉玉掀著眼皮子注視了會兒,把手抽出來。

床上的人伸著手在虛空中抓了一下,有點依依不舍。

他這一昏迷,第二天早上都沒醒的跡象。

晏醉玉和衣在屋內的軟塌上將就了一宿,修仙之人體格強健,倒沒什麼不適,他披著鬆垮的外衣支起窗戶迎接清晨,青竹味兒的空氣闖進來,沖淡屋內的藥味,仙尊才想起昨晚日行一善,在家門口撿了個小孩,現在還在床上躺著。

於是仙尊又把窗戶放下,避免病患著涼。

他探過脈,確認賀樓已無大礙之後,扭頭進了書房。

元驥說,擇徒大會過後,宗門裡短時間就沒有要他們出麵的事務,換句話說,他們閒人兩個,想做什麼做什麼。晏醉玉原本的上工時間就很不固定,全看宗門狀態,忙的時候忙成狗,閒的時候閒成魚,所以哪怕擇徒大會把掌教師兄氣得將將祭天,對方也不好意思克扣他難得的假期。

晏醉玉就想,索性先把那些雜七雜八的書看完,再多多地約上元驥『閒聊說話』,用不了兩天,應該就能對這個身份應付自如了。

從昨天到現在,係統再沒有出聲過,似乎是準備一把子裝死裝到大結局。

晏醉玉呼喚過它兩次,兩次都沒有回應,也就作罷。反正他也不太信這個勞什子係統,說話講一半藏一半,支支吾吾,太不真誠。

翻了兩本書,仙尊想起來自己屋內那個病患還沒有進食。

他早已是辟穀之人,沒有口腹欲望,賀樓不一樣,今天醒來再不吃飯,他可能不是曬死的,也不是疼死的,是餓死的。

晏醉玉合上書,決定今天的日行一善就是拯救一個餓死鬼。

他懶散地踩上鞋,也不禦劍,就順著山道往下,走到哪是哪——他不熟悉縹緲宗內部格局,正好借著這次機會,認認路。

繞過斜竹裡,往北一裡左右,是幾座連綿的山峰,晏醉玉甫一靠近,就聽到少年人們整齊劃一的喝聲。

他從林間小路鑽出來,見這幾座山峰走勢平緩,山月要幾乎是連同的,山腳下有幾排簡潔大方的兩層高舍,山月要分布著幾座錯落有致的校場。離得最近的校場上,昨日才入門的小弟子們正興奮地舉著木劍,哼哼哈嘿。

顯然是在操練。

晏醉玉好整以暇地看著,踩著鞋履慢吞吞地經過,途經某個校場時,有個年紀稍大的弟子明顯認得他,招招手就要打招呼:「仙尊,仙尊仙尊——」

他一吆喝,不少人的目光投放過來,晏醉玉朝他一笑,還未應聲,就見一個教習導師匆匆忙忙地從石壁後搬了塊半人高的木牌來,穩穩當當地插在校場邊緣,正對著他。

上書:晏醉玉與狗,不得入內。

扶搖仙尊當場臉就木了。

不少弟子跟他熟絡,見他這表情,立刻笑瘋了。有個弟子從笑意中掙脫出來,誠懇地將自己往外擇,「仙尊,不乾我們的事,掌教早早就做好了這些牌,說你最近閒得發黴,不能叫你攪擾弟子們的正常生活。但凡在校場、演武場、寢房等地方見到你,第一時間請牌子。」

最先搬牌子的教習導師憋著笑,指天發誓:「對對,仙尊,我是聽令行事,絕無冒犯之心。」

扶搖仙尊板著一張死人臉,注視那張牌子片刻,走了。

隨後的路程中,他見到一模一樣的牌子不下十次。

從斜竹裡扌莫索著走到五味齋,沿途所經之處,一見他猶如遭遇恐怖/襲擊,立刻著手準備搬牌子,然後在扶搖仙尊舔後槽牙的危險眼神下,強壓住嘴角的笑意。

跨入五味齋的大門,打飯的值班弟子見他,立即往後廚走。

晏醉玉氣得發笑:「怎麼?我現在連飯都不能吃了?掌教師兄是氣昏了頭,打算餓死我這個孽障不成?」

宗門裡的事,一個人知道,差不多就是全世界知道。早在半刻鍾之前,掌教與扶搖仙尊的『爭端』就迅速地傳遍宗門裡的每一寸角落,此刻飯堂坐著的弟子,無一不笑得渾身發抖。

「沒有。」另一位值班弟子弱弱地舉起手,「仙尊,我們五味齋是清白的,我們沒有向邪惡勢力低頭。」

「對,我作證。」旁邊吃飯吃到一半的弟子勉強抬起頭來,笑意難忍,「仙尊,領牌子的時候五味齋不在裡麵,不過藥堂有,仙尊小心,掌教可能是想病死您!」

晏醉玉沒好氣地敲了一下他的頭。

最開始扭頭就走的後廚弟子這時溜達出來,站在角落做賊似的朝晏醉玉招手,眾人的視線跟隨著晏醉玉落到他倆身上,小弟子漲紅一張臉,沖他們色厲內荏地嚷道:「別看!」

於是晏醉玉也很配合地扭頭斥了一句:「吃你們的飯,別看。」

扶搖仙尊發話,眾人紛紛移開視線。

等晏醉玉回頭的時候,手裡已經被塞了一個比手掌稍大的瓷瓶,小弟子一副上供的架勢,一臉肅穆,壓低聲音:「仙尊,上好的雪胚酒,收著!」

縹緲宗歷來以海納百川聞名,每年生源有近半都是平民修士,要糾正的地方很多,所以宗門規矩不大,卻瑣碎,例如,禁酒。

元驥是個酒君子,好飲百味美酒,他是掌教重點關注對象,來找晏醉玉討酒喝的前一晚,他藏在床底下的十壇好酒被不知名人士舉報,盡數上繳,慪得他心肺疼。

也是因為這條禁令,以前屢屢犯禁的晏醉玉和元驥至今也沒少被拉出來鞭/屍。

「哪兒來的?」美酒珍貴,晏醉玉一時也不由得壓低了聲音。

小弟子撓著後腦勺嘿嘿一笑,說:「上回下山采買,我偷偷帶上來的。」

晏醉玉被牌子膈應了半天的心終於雨過天晴,他拍拍小弟子的肩,道:「謝了,日後有事,盡管來斜竹裡找我。」

小弟子莊重地一挺月匈,「仙尊哪裡話,仙尊永遠是我敬重的人,我永遠是您的信徒!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晏醉玉眨眨眼,也擺出一張端莊鄭重的臉。

「很好,你信對人了。」

他比了個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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