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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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突然笑了一聲,帶著含混的鼻音,肩背在林葉間慵懶地舒展,「嗯……知道了。」

賀樓逃過一劫,長舒一口氣。

晏醉玉從樹上翻身下來,微涼的袖擺拂過賀樓的手背。賀樓這才後知後覺地看向兩人始終交握的手,遲疑著,掙動了一下,晏醉玉跟他唱了個反調,用力地握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似的,緩緩鬆開手。

鬆手的那一刻,賀樓隻覺得掌心濡濕,不知道是誰緊張的汗。

晏醉玉說:「走吧,我送你們。」

要出發的弟子聚集在青雲上殿前,幾位有資歷的教習導師正拽著這些青澀麵孔千叮萬囑,元驥在一旁抱著胳膊打嗬欠,一副沒睡醒的模樣,看見晏醉玉領著人姍姍來遲,連忙催促,「快點快點快點,就等你這寶貝疙瘩了……」

聽到寶貝疙瘩四個字,晏醉玉表情扭曲了一瞬,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的賀樓也有一點微妙。誰都說仙尊十分滿意自己,可實際是自己使盡手段也沒能讓晏醉玉再鬆一點口,所以仙門的喜歡跟普通人也不一樣?喜歡他就要對他高要求?

賀樓心裡犯嘀咕,麵上卻很敬重地朝元驥鞠了個躬,一路小跑著進了隊伍。

年輕弟子的禦劍術普遍不成熟,也不能支撐他們長途跋涉,這種組團活動,多靠仙獸運載,宗門豢養的仙鶴就停留在台基兩側,體型流暢修長,清越的鳴叫聲響遏行雲,一隻經過訓練的仙鶴,最多能同時載體型中等的成年人十二個。

元驥推了一下晏醉玉的肩膀,遞過來一個信封,「你前兩天托我查的東西,喏,時間有限,暫時隻能查到這些。」

晏醉玉拿過信封塞進袖子裡,並沒有當即打開。

那日寧栩跟他說賀樓與陳家的恩怨之後,他稍微上了點心,係統完全是個擺設,隻會在有主線任務的時候出來蹦躂一下,基本不提供有用信息,他隻好拜托元驥查一查。元驥這兩年處事圓滑,八麵玲瓏,縹緲宗與外界交流大多是他出馬,所以積攢下不少人脈,查一點往事輕而易舉,隻是時間緊迫,一時之間可能不那麼詳細。

晏醉玉收好信封,看著安靜站在角落,偏被熱情如火的寧栩拖出來鞭屍介紹的賀樓,眯了一下眼眸,囑咐道:「還有一事,你多留心賀樓一點。他心防重,嘴裡沒真話,又特別好騙,不比門內那些天真單純的小孩好管……」

元驥嘖了一聲。

樂遊仙尊滿臉寫著『你在講什麼鬼話?』,學著晏醉玉的語氣,不無揶揄地說:「心防重、沒真話,但是特別好騙,扶搖,你養了幾天,把自己腦子養沒了?」

晏醉玉被他一頓擠兌,也覺得話中邏輯不對,可扶搖仙尊自認沒說假話,隻能哂笑著搖了搖頭,「反正你多看著點。」

元驥打著哈欠,「行個路而已,能出什麼岔子……好好好,我看著,我把他當眼珠子看著總行吧?」

賀樓被寧栩綁架,僵著笑臉跟其他參會弟子打招呼,等眾人很給麵子地歡迎完,寧栩回過頭,一臉義不容辭地沖晏醉玉捶了兩下月匈口。

意思是放心,有我。

寧栩沒能改變他爹的想法,被摁著頭架上了開往叩仙大會的黑車,既然反抗不了,就要學會享受。他心裡已經有了此次參會綱領:佛係比賽,一切隨緣。還對號入座認領了一個保護師叔小心肝,化身蠟炬,照亮賀樓拜入晏醉玉門下的征途,犧牲小我,成全師叔的偉大任務。

晏醉玉:「……」

晏醉玉忽然不放心極了。

賀樓順著他的目光往後看,看到晏醉玉,猶豫了一下,看隊伍還在準備,小跑著往晏醉玉的方向過來。

他沒離開隊伍太遠,在一個能對話的位置停下來,隔著一點距離,沖晏醉玉做口型:你放心……

然後可能是覺得說得不太清楚,他咳嗽一下,提高一點音量,堅定地,「我會做到的。」

晏醉玉瞳孔驟然一縮。

少年的目光比太陽還要耀眼,堅毅又明亮,尚且青澀的麵孔還沒有太過鋒利的輪廓,幾乎能用漂亮來形容,曾經被他形容為桃花枝椏的疤痕野蠻地從額發下探出尾巴,頭發沒有梳得很整齊,也並不柔順,碎發潦草地從張揚的高馬尾裡逃跑,像少年本人一樣,毫無章法,又生機勃勃。

他好像見過這樣一個人。

好像什麼時候,也有人對他說過這樣一句話。

「我會做到的。」

晏醉玉失神間,賀樓被召回隊伍,仙鶴引頸長鳴,雪白的羽翼優雅舒展,隨意扇動兩下,便與地麵拉開好遠的距離。賀樓再度被寧栩綁架,僵硬而不失禮貌地坐在邊緣,沖晏醉玉擺手。

晏醉玉靜靜地目送他們遠去。

當人的過往完全空白、沒有牽扯時,人們找尋記憶的心往往不會太迫切,可是一旦對某樣事物有了熟悉感,人們就免不了會想……為什麼會覺得熟悉?我身上發生過什麼?我與他有怎樣的淵源?

這樣的疑問,是催動人們尋找過往的最好良藥。

晏醉玉開始想……

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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