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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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遙無法想象,陳鬱書愕然發現被自己的時代所拋棄的時候,當時有多崩潰。

陳鬱書的性格和自己截然不同,陳鬱書狼子野心,渴望權力,但是一次失誤,他連自己征戰的版圖都時間裡化為烏有,身邊不管親朋好友還是敵人,全都被歷史埋沒,他那時會是什麼想法?

沈墨遙理解了陳鬱書為什麼總是藏著心結,他的野心被時間一個耳光打得煙消雲散,這樣的心結,要怎麼輕而易舉地化解?

沈墨遙慶幸自己終於徹底理解了他,他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讓陳鬱書拋棄過去,不要他再做以前的狼子野心陳鬱書,也拋棄那個癡癡笨笨的陳玉書,他要他做自己的陳鬱書。

沈墨遙在網上搜索了一番陳氏皇族,果然搜到那個被記載為「早夭」的皇子陳鬱書,因為英年早逝,歷史上隻留下關於他的隻言片語——戰績赫赫,是當時最有才能的皇子。

如果不出意外,陳鬱書能做成正兒八經的太子爺,他不會讓陳氏衰落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可黃粱一夢後,他卻成了瓊州這犄角旮旯裡的紈絝太子爺,麵對著一個讓他惶恐的未來時代。

沈墨遙心想,難怪陳鬱書總說不可以小瞧古人的智慧,原來他是自己誇自己!

陳榮光在給兒子取名「陳玉書」時,恐怕誰也沒想到,這個木木的孩子已經有了命中注定的命運。

龍獅山的道人一代一代地傳下這因緣,直到成功把陳玉書接回龍獅山,讓這因緣跨越滄海桑田,徹底圓滿。

沈墨遙收拾好心情,他沒帶什麼行李,直接跟著道兄離開了瓊州。

沈墨遙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雖然和陳鬱書遠隔數個城市,但卻覺得自己正在無限接近陳鬱書封閉起來的內心世界,隻差鑽進陳鬱書的心眼裡去。

沈墨遙知道陳鬱書心眼多得跟篩子一樣,到處都是窟窿眼,他想利利索索地鑽進去,得耗盡心思才行。

龍獅山風景獨絕,山勢峻峭,大江大河,和沈墨遙呆慣的一馬平川的城市截然不同,難怪道士選這裡當修行聖地,旅客節假日全往這裡跑,龍獅山超出塵世,是現實裡能觸扌莫到的仙境。

沈墨遙在道觀裡過了夜,就像他第一次去清修的小道觀一樣,不能靠近主殿,他乖乖和那些供奉的神像保持距離,一整晚都呆在客房裡。

這裡比《心動鵲橋》的小道觀氣派得多,宮觀建在山巒上,還分新舊兩區,占地恐怕一百個小道觀加起來都難以相比。

清晨和傍晚的時候,道士背誦經典的聲音會有條不紊地響起來,那些晦澀又超脫的字句在大殿和廊道裡回盪著,讓沈墨遙心情徹底歸為平靜。

沈墨遙第二天天沒亮就起了床,即便惦記著陳鬱書,但在龍獅山裡過夜,再重的心事閉上眼就拋去九霄雲外了,鼻息裡都是清爽濕潤的味道,城市裡渾濁的世俗味都被隔離在這些拔地而起的大山之外。

沈墨遙推開房門,時間4點半,他走出屋外,道兄正站在庭院裡等著他,看起來有話要跟他說。

沈墨遙腳步輕快地跑過去,道兄攏了攏衣袖,組織了一下字句,問沈墨遙:「記住方位了嗎?」

「記得,往南走,找一棵桑樹。」

道兄皺起眉,看著沈墨遙細皮嫩肉的模樣,天天跟著陳鬱書過奢靡日子,五穀不分,四體不勤,他真認得出哪裡是南、桑樹又長啥樣嗎?

沈墨遙看出道兄的質疑,掏出手機,給他看了看自己準備好的指南針a和植物學大百科。

「放心,我可以找到的。」

道兄嘆口氣:「你找不到也得找到,這是你跟他的因緣,我們幫不了你。」

沈墨遙絲毫懷疑都沒有,定定道:「我一定會找到的。」

沈墨遙離開宮觀,走的並不是專為遊客修建的大道,幾下就被茂密的植被吞沒了身影,這種做法對普通人來說極其危險,一旦迷路失聯,求生的幾率非常渺茫。

沈墨遙已經做好迷路的心理準備,他根本不知道目的地,隻有一個南方和一棵桑樹,沈墨遙拿出手機上的桑樹照片來比對,神他媽覺得這裡每一棵樹都長得很像桑樹。

沈墨遙心裡倒是不急不慌,他環顧四周,一切都極端陌生,即便想要找到來時的路都是難事。

做鬼並不怕失聯,大不了就是龍獅山一隻郊遊的孤魂野鬼,為了愛情連美食也拋之腦後了,他實在嘴饞可以吃野果,而且不必怕被毒死。

沈墨遙一路朝南走著,越鑽進樹林深處,生靈也變多,鬆鼠從他腳前蹦走,一些野猴蹲在樹杈上警惕地看著他。

沈墨遙恍惚中看到一個錦衣少年正走著他走過的路,肉體的折磨讓他每一步都瀕臨極限,但是硬著頭皮前行,死也要求一線生機。

沈墨遙有種通感,他和十八歲的陳鬱書走的是同樣一條路,這少年的幻影不是自己的幻想,是時空在交疊。

沈墨遙已經不再看指南針,他跟著這個似真似幻的少年,腳底踩過鬆軟的泥土,踩過蓬鬆的落葉,沈墨遙覺得自己走了有一輩子那麼久,恍然間回過神,身邊還是無窮無盡的樹林,彌漫著薄薄的霧氣。

沈墨遙無法感覺到時間的存在,他好像定格在時空交疊的幻境。

這時候,一棵參天古木赫然出現在眼前,樹冠鬱鬱蔥蔥,枝椏沉甸甸地垂下來,樹體像直立的巨人。

沈墨遙從樹後繞到前方,便看到一方青石做成的棋盤,上麵錯落有致地放置著黑白棋子。

沈墨遙不懂棋,但他能看出這棋沒有下完。

神仙去哪了?

沈墨遙揣好手機,能尋到這個幻境一樣的地方,他已經覺得自己運氣爆表,至少沒有走彎路。

沈墨遙咀嚼著道兄交代他的話:「因緣靠等,不要急求。」

於是他扶著這棵桑樹開始苦等,神仙不來,他打死也不會走,頭頂鬥轉星移,日升月落,沈墨遙看到了那個和他一起苦等的少年,穿著藏藍色的袍子,官靴沾滿泥土,頭發被一條鑲著玉石的發帶束起,本該是個鮮衣怒馬的少年,可是他並不像沈墨遙熟悉的陳鬱書,身體比沈墨遙還要消瘦。

沈墨遙是纖瘦,而這個羸弱的少年渾身都油盡燈枯了。

沈墨遙看著他的背影,脊骨在他藍色的衣袍上顯現出嶙峋的痕跡,讓沈墨遙心髒完全揪了起來,沈墨遙忍不住伸出手去握少年攥成拳頭的手指。

少年怔了怔,拳頭鬆開了。

他回頭望過來,沈墨遙心跳如鼓,十八歲的陳鬱書隻有眉眼裡還留著淩厲的氣勢,但也不過是個需要人照顧的孩子而已。

陳鬱書目光直直地穿過沈墨遙的身體,他感覺到了沈墨遙,但是什麼都沒看見。

沈墨遙還是自作主張地牽著他的手,這個天煞孤星的少年抱著向死而生的決心,一個人在龍獅山裡獨行著,冒著被妖魔和野獸吃掉、半路毒發身亡的風險,心裡壓抑著絕望和恐懼,不甘心認命做皇室的棄子。

他這時一點也不知道,有隻天下第一美的鬼穿進時空的縫隙裡,在陪他走這條絕望的路。

沈墨遙一路都在恐懼一個問題,如果他也能等到兩個神仙,成功求他們救下陳鬱書,可等他離開龍獅山,外麵也桑海桑田過去了幾百年怎麼辦?

他上哪去找陳鬱書?

沈墨遙心裡越來越慌張,思緒紛雜,還是在桑樹下靜等,即便恐懼也沒有動搖過要救陳鬱書的決心,神仙遲遲不來,沈墨遙開始繞著棋局踱步,最後一屁股坐在棋局之上,黑白子亂成一團,好些掉在泥地上。

一碰到地麵,棋子就化成青煙消失了。

沈墨遙明顯賴在棋局上不走了,他盤腿而坐,更多的棋子被他掃落在地麵,化成一道接一道的青煙,沈墨遙心亂如麻,撐著下巴發呆,腦袋裡全是自己和陳鬱書相識的過往,還有他經歷的每一場副本,拍的每一部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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