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銀陸瑛17(1 / 2)
中秋過後沒多久就降溫,天氣涼下來,風大雨多。
月底跟陸瑛吃過飯以後,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一天比一天冷。
存銀再給陸瑛寫信,順帶把剩下一隻麵具叫人送去時,就免不了擔憂,怕月中時下雨,好好的計劃泡湯了。
怕什麼就來什麼。
即使陸瑛說了,雨天一樣可以出去,存銀也心有顧慮,萬一淋了雨,衣服都黏在身上,實在不像樣。
跟陸瑛說了兩次,要是下雨就不出去,結果到了日子,還真下雨。
這天陸瑛如約來找他,他不出城,就在京都裡找個地方待會兒也不錯。
存銀有陣子沒聽書了,兩人商量幾句,決定去茶樓。
風大,打傘不頂用,出門就上馬車,今天陸瑛也坐馬車。
這是存銀頭一次跟陸瑛在這麼狹小封閉的空間裡待著,路若不平,都能顛著兩人肩膀搖著碰一下。
他上車後很拘束,感覺自己呼吸都能噴到陸瑛身上,手腳更是不敢動彈。
陸瑛倒是隨意,坐哪兒都懶懶散散的,往後頭的靠墊上一歪,人斜著坐,上身離存銀遠了,腿卻更近了。
存銀踢過他,眼睛不敢看他的腿。可窗戶都是封著的,怕雨水飄進來,前麵的簾子也不開。車廂內的光線偏暗,車壁上也沒什麼好看的,隻有四角掛著的香袋讓他目不轉睛的盯著瞧,沒一會兒就眼暈。
陸瑛格外安靜,上來沒怎麼講話。
存銀知道他是不怕雨聲吵的,也沒閒情聽雨,即使沒回頭,也能猜準陸瑛肯定在盯著他看。
就是不知道今天為什麼沒笑話他拘謹,也不講看香袋不如看他的話。
這種安靜氣氛,存銀鮮少經歷,有幾次試圖找話題聊,都在要開口的時候,被新冒出來的各種念頭打消。
越沉默,就越膠著。存銀額上冒汗,心口有點悶。
他先打破了僵局,努力平靜,語調裡也有染了潮氣的委屈,「你怎麼不理我?」
軟乎乎裡帶一點黏,每個字都像是被眼淚泡過一樣,綿綿直入心底。
陸瑛一坐正,就跟存銀並排挨著。
距離陡然拉近,存銀表情空了一瞬,回神時,臉上也有紅意攀爬,各處都在表示他的臉皮還是薄。
陸瑛說沒有不理他,「我看你不自在,還說要你當我不在了。」
這話說得太不吉利了,存銀先瞪他懟他,「你怎麼這樣講話?」
說完又有委屈占了上風,「你知道我不自在,你還盯著我看。」
陸瑛輕笑,「我能自己躲遠點,還能不看你啊?」
也不知是哪裡來的道理,他居然還會倒打一耙,「我見你都沒看我一眼,還以為你今天不想理我的。」
存銀第一反應是陸瑛很沒道理,但嘴巴沒陸瑛快,他還在驚訝陸瑛的臉皮時,陸瑛先給他丟了一個問題,「你今天怎麼不理我?」
存銀沒立刻反應過來,懵懵的說沒有,「我就是有點緊張……」
話說一半,他發現這是他問陸瑛的問題,二話不說就把陸瑛推開了,「你不說就算了,你還欺負我!」
馬車內空間有限,他努力推,陸瑛還是在他身側,笑一笑,都跟耳語般,近得存銀光聽個聲音,都紅了耳朵。
一下被弄得臉紅耳熱,深秋入冬的季節,他都覺著燥。
陸瑛跟他說,「下馬車我再跟你講。」
存銀不同意。不知怎麼養出來的倔脾氣,明知道堅持下去,自己也會被影響,還是要剛硬著來。
他現在就要聽,「我看你不會說什麼好話,到了外麵我就更不好聽了。」
陸瑛叫他算了,「我看你都要悶熟了。」
存銀紅著臉跟耳朵,側頭時,露出的一截脖頸都是透著一層薄紅,頂不住皮膚不會講話,任由嘴巴胡謅,「我沒有,我很好,我有點冷。」
陸瑛算著路程,隔著簾子提聲問了一句,車夫說前頭拐彎就到了,他就跟存銀說:「你看這地方好不好?我抱著你親幾下都沒人知道。」
存銀還是害羞的,但他被激發出了神奇的吵架技能。
怒氣比其他情緒都要凶猛,能快速占據高地,讓他一擊即中:「你又不會真的做這種事,怎麼總說這話招惹我?」
陸瑛看他生氣,很老實的回話:「我過個嘴癮。」
吵架這種事,需要參賽雙方配合著來,你添柴我澆油,讓這火焰燒得更高更旺。
一方不配合,這柴乾燒著就沒勁,火苗被風吹著左右飄,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滅了。
存銀也沒有要跟他吵架的意思,就是聽見那話,有被調戲的羞惱。
他在一陣沉默後,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回應。
「原來你才是紙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