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頭屍戲1(1 / 2)
01/往事
起初,隻是一個反復的噩夢,莫謙並沒有當一回事。
誰都做過這樣荒唐的夢:在夢中被怪物追逐,在夢中被妖魔撕碎,在夢中被厲鬼吞噬……
可這隻是一個夢,不是嗎?
然而,隨著時光流逝,莫謙開始覺得,夢中那些怪物離自己越來越近。當他深夜在床上睜眼時,隱約感覺有無數通紅眼睛在窺探。
好像它們一直都等在床頭。
他開始服用藥物,隻為讓自己不入夢,甚至顧不得本身健康問題。
直到連醫生都警告他,如果再不按時睡眠,死神會比噩夢更快攥住他。
離開醫院,莫謙獨自在路上行走。
黃昏逢魔之時,淡淡夕陽金光灑在行人身上,饅頭鋪裡水汽繚繞,模糊了攤主的麵容。
這個山東漢子露出豪爽笑容,熟練用塑料袋套起四個白胖饅頭,笑道:「小張,老樣子,四個白饅頭。」
包子鋪的打工人笑著接過,一切都顯得其樂融融。
「小夥子,要吃點什麼,手工揉的饅頭,筋道。」
因為先天性疾病,莫謙稍顯瘦弱,他長得極為白皙,五官驚艷,融合在一起時,更是美得動人心魄。他不咄咄逼人,眉眼卻稍顯鋒利,看著虛弱,卻並不柔弱。
莫謙搖了搖頭,拒絕對方好意。
老板也不介意,繼續售賣饅頭,生意看著挺不錯。
不一會兒,兩個放學孩子拿著手機播放視頻,一邊嘰嘰喳喳,一邊排隊買點心。
莫謙沒有離開,隱約聽了一耳朵,好像是最近的離奇死亡之謎。
新聞裡沒有報道過,但網上這段時間卻傳得沸沸揚揚。
四月以來,不少人在家中離奇死亡,往往是昨晚入睡前還好好的,第二天家人卻發現對方冰涼的屍體,眼神瞪大,滿臉扭曲,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名狀的恐怖之物,最後鑒定下來,這些人都是被活活嚇死的。
有些受害者還是夫妻同/床,一個大活人嚇死在枕邊,伴侶竟然絲毫不察。
麵對種種疑慮,官方卻始終不曾作答。
於是,網上論戰主要分成兩派:靈異疑案、走近科學。
而視頻裡的人是第三派,他認為,這是一場敵對勢力的陰謀。
x國開發的新型武器,可以發射出獨特信號波,受害者在睡夢中接收後,會腦補出最恐懼的東西,然而身體卻不能動彈,最後無聲無息死在床上。
莫謙回想起自己的噩夢,眉頭微微皺起,美人蹙眉,夕陽映襯著像一幅油畫。
直到一陣手機鈴聲將他拉回現實,莫謙看著來電提示,挑了挑眉,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發小像隻拉不住的哈士奇,全程語速飛快,根本沒有莫謙插嘴的份兒。
「莫哥,你看啊,是這個理兒不?」發小說話帶口音,講嗨時尤其如此。
莫謙從小身體不好,朋友寥寥無幾,隻有陸放是從小學起就認識,一直互相陪伴到現在。陸放沒什麼毛病,就是活潑好動,這張嘴更是一秒都停不下來,另外,極有自己想法。
大學畢業沒去工作,說要自己寫小說,為這事沒少和爹媽吵架,好在靠著網站保底,混個溫飽。
莫謙非常尊重陸放的個人選擇,哪怕這家夥經常來蹭吃蹭喝,他也無所謂。
「你不是說晚上睡不著?」陸放大大咧咧道,「不如你也來寫小說,熬夜不如肝文!」
莫謙:……
你說得很有道理,但你真不是想拉我下水,好讓我在伯母麵前為你擋刀?
大概站得太久,莫謙視線有些模糊,頭暈,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陸放立刻察覺到不對,著急忙慌道:「莫哥,沒事吧?你上衣口袋不是放藥了?趕快吃兩顆。」
倒也不用發小催促,莫謙從小到大都這樣,早就習慣這種發病狀態。雖然手腳發軟,但是動作嫻熟,然而,也不知怎麼的,今日格外使不上力,手滑了好幾下都沒扌莫到口袋。
他在心底暗自嘆了口氣。
沒事,如果當街暈倒,應該會有熱心市民報警,將他直接送急症室。
正在眼前發黑時,突然——
一雙溫暖的手攙扶住他,那聲音溫柔而富有磁性,語氣擔憂道:「先生,您是有舊疾嗎?平時把藥放哪裡?上衣口袋?別擔心,沒事的,我找到了。」
那人做事穩重又有條理,沒多久,就按照小盒子上的提示,用手指將兩顆藥推入莫謙口中。
不需要喝水,舌下含服就好。
那人沒有離開,依舊穩穩攙著他,仿佛一座山嶽,給人無限底氣。
莫謙眼前重新亮起人間的光芒,好吧,隻是晚霞夕陽而已。
他抬頭看向好心人,正對上後者查看自己情況的視線。
不可避免的,莫謙第一時間看到對方的眼睛。
好心人有雙溫柔漆黑的眼眸。
「謝謝你。」服藥後,莫謙沒幾分鍾就緩過勁來,重新站直身體,隻是身材單薄瘦弱,看著依舊是個弱不禁風的蒼白病美人。
他婉拒對方送他去醫院檢查的建議。
「我其實剛從醫院出來。」
莫謙再次道謝,後者噙著笑意,沒有乾涉他的決定,隻是好心提醒他早點休息。
「我的黑眼圈那麼嚴重嗎?」莫謙裝作驚訝,一邊開玩笑,一邊扌莫向自己眼眶。
對方笑起來,搖頭道:「倒也沒有,隻是你皮膚白,看著會明顯點。」
莫謙剛想說什麼,就見幾個老人牽著幼童手路過,幾個小孩子一看到他就笑開了花。
「簡老師好!」
簡老師?莫謙立刻反應過來,原來那些孩子是在和好心人打招呼。
好心人彎月要蹲下,和幾個小朋友打過招呼,又和老頭老太聊了幾分鍾家常,內容無非是「我家聰聰在幼兒園表現得怎麼樣?」「老師你可要管管她,小玲總是挑食」之類的。
原來是幼兒園老師,怪不得剛才照顧人如此熟練,莫謙一開始還以為對方是醫護。
「我叫簡白,是小紅花幼兒園的老師。」等孩子們離開,好心人自我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