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更（2 / 2）
葉澄星興致勃勃地說著關於食療的計劃，將盛好的湯放在黎迦手邊。
黎迦垂下眼眸看著那碗湯，突然開口道：「姐姐，沒用的，這個藥解不了的，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為我，都是我的錯，是我輕信於人，我活該……」
就像前世一樣，她將一直受這個藥效折磨，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違背自己的意願。
——因為那些人的惡趣味，哪怕在最惡心的時刻，她也無法失去意識，隻能那樣痛苦地看著感受著。
如果人世間真有地獄這種存在，她早已經在其中走過千千萬萬遍。
葉澄星聽見黎迦這樣說，頓了兩秒，放下了筷子：「確實不一定完全解除。」
黎迦聞言神情沒什麼變化，隻餘下眼底的自嘲神色更濃。
她突然覺得，這樣的自己，這樣的靈魂，又怎樣配站在葉澄星的身邊？
葉澄星說完那一句話後再次開口道：「不過哪怕不完全，但也可以很大程度緩解你的難受程度，修補你身體的虧損，況且最重要的是……」
說到這裡，葉澄星注意到黎迦還微斂著的眼，話音一頓，「黎迦，你先抬起眼看著我。」
oga便依言看向她，隻不過除卻表層的偽裝，那雙琥珀般的瞳孔深處一片澀然。
見已經和黎迦對上了視線，葉澄星這才重新開口道：「最重要的是，那本身就違背了你的意願不是嗎，黎迦，你沒有做錯。」
她看著她，視線從未挪開片刻，語氣不疾不徐，「有錯的是那些人渣，該被辱罵被指責的應該是那些人渣，從來都不是你，也不應該是你。」
葉澄星看著黎迦的眼睛，突然有些不可自抑地心疼起來。
這個人，麵前這個人，本來應該驚才絕艷光芒萬丈，現在卻因為那些惡心的人渣人生的路都直接跌到了另一端黑暗，無窮無盡的惡意更是將她困囿其中。
葉澄星忍不住又低低重復了一遍：「黎迦，你說你有什麼錯啊……」
她吸了口氣，眨了下眼，感覺眼尾泛起點濕意：「你一直都沒有錯，該被懲罰的應該是他們，而不是你。」
黎迦定定地看著葉澄星眼尾的淚光。
她看進了alha的瞳孔深處，在那深處，她看見了簇簇熄不滅的火，看見了自己的身影。
葉澄星說到這裡，稍稍側開了一點視線：「我知道隻這樣說你可能還是不會這樣覺得，但我會一遍又一遍重復，直到你相信為止，哪怕這世道不夠公平天生黑暗，那些欺你辱你的人，我也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一口氣說了太多話，葉澄星緩了口氣，她是越想到那些人和黎迦就越覺得氣憤和悲傷。
黎迦感覺眼眶更酸澀了，她想開口，卻感覺仿若有一團什麼東西堵在了嗓子裡一般，讓她整個人都難以發出聲音來，月匈腔似乎都盈滿了另一種情緒，近乎久久說不出話來。
麵前的菜餚還散發著熱氣，在這股情緒的裹挾之下，她隻覺得自己的心都一下子亂了起來。
撲通、撲通。
就連心跳聲都變得那樣明顯。
在這良久的寂靜中，黎迦驀地生出來一種更為難控的情緒。
葉澄星是那樣的好，她所向往所期望的一切都能在這人身上體現。
她就像是她的太陽，驅散了她周邊的一切黑暗。
但太陽會將光芒帶給所有人，這是既定的事實。
可這一刻……她竟然卑劣地隻想讓太陽照亮她一個人。
黎迦想到那些自己最為厭惡與惡心的過往，那些放在曾經讓她連回想都覺得無端痛苦的事情放在眼下竟也突然覺得那些都很好。
起碼那些事情，可以讓葉澄星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可以再脆弱一點，再需要她的關愛一點，讓葉澄星覺得她是沒有愛就會枯萎的鮮花。
黎迦抬起眼，也跟著放下了筷子。
oga纖長的眼睫輕輕掀起又落下，艷麗的麵容在這一刻像是琉璃，守著自己最破碎敏感的內核：「姐姐。」
葉澄星對上她的目光，覺得自己仿佛看見了藏在層層疊疊花瓣之下的瑪瑙石。
那樣剔透，又那樣脆弱。
黎迦看著她，聲音很輕：「可不可以……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