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在dota的年代,他們還隻能逢年過節的時候,看鄰居家的大哥哥玩一玩。根本看不懂,但硬看。
後來發現了遊戲風雲節目,需要付費,他們在江從星家裡義無反顧地用家裡的座機付費,爾後被父母各打五十大板。
再後來,終於熬到了初中,父母忙於工作,dota2的問世,真是對的時間出現了對的遊戲。
所以如果說有什麼能暫時讓顧池音和江從星成為短暫的朋友,那就是他們雙排打dota2的時候。
接著他們像所有電競愛好者一樣,喜歡一支戰隊,崇拜某位選手。
然後在上學和練車之間摳出時間來關注他們的戰績,看看他們的對手。
一直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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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池音伸了個懶月要,「唉——十年了,frost再不拿個世界冠軍,他就28歲了。」
江從星靠進沙發裡,抬頭看著vi休息廳的天花板,「是啊,其實有時候我都不希望他再繼續打下去,他的年紀,反應,大局觀,已經不適合打職業了。」
「他適合!」顧池音瞪過來,聲音不大,但威懾力極強,「他狀態很好,你看他kda啊!」
威廉不敢出聲,在手機上給老婆發消息,撒嬌說隊友好可怕。
「frost就是太在意kda才會這樣,他已經陷入了一種怪圈,你看他的經濟輸出比,他為了漂亮的數據已經不擇手段了。」江從星說。
說完,周圍的聲音好像湧不進兩個人之間的空氣,這是個比較寬的單人座沙發,兩個人坐在一起會迫不得已的大腿貼大腿。
也是因為他們說的是中文,威廉能察覺到氣氛不對,但並不知道究竟是哪裡不對,匆忙打開的翻譯軟件它忽然需要更新才能使用。
顧池音沉默地看著他。
事實上被顧池音這樣長相的人凝視著,壓力還是挺大的。
他五官非常好看,清俊得恰到好處,不失男性的骨骼感,和沒睡飽會泛紅的下眼瞼,江從星實在是不敢久看。
於是江從星收回目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frost有點偏執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顧池音冷靜地說。
江從星知道他非常喜歡frost這個選手,十年前參加國際邀請賽初露鋒芒,現如今天才少年變天殘老年,人在中路十個信號往他頭上點。
而茫茫互聯網上罵聲一片,鍵盤俠們讓他別再進隔音間丟人的時候,顧池音自己一個號,拿了江從星的號,在貼吧論壇跟人從白天噴到黑夜。
期間江從星還接了一次手,顧池音說,他打字。
「江從星,這種話不要再讓我從你嘴裡聽到第二次。」顧池音說。
他說得非常認真,盡管後麵沒有接一些「再讓我聽見一次我就如何如何」的警告,但這對江從星來說已經足夠了。
「好。」江從星點頭。
兩人之間的狀態又回到冷臉相對,但顧池音自己也明白,他說frost的那些問題,何嘗不也是心疼英雄遲暮。
自然,顧池音也不是少年時期非黑即白不留情麵,他還是給了江從星一個台階。
「記得搶ti門票。」顧池音說。
江從星一笑,「好。」
三歲就認識,二十年了,顧池音是「真的生氣」還是「這個氣我一定要生」,江從星可太清楚了。
所以有台階他立刻下,然後站起來抻了下隊服,「我先過去了。」
「嗯。」
江從星回到他們車隊休息的地方後,顧池音端起咖啡又灌下去半杯。
威廉湊過來問他,「什麼戰隊呀,什麼遊戲呀,什麼比賽呀。」
顧池音苦笑,「唉,從十年前就喜歡的一個職業選手,今天打jor級聯賽,又輸了。」
威廉眨巴著人畜無害的大眼睛,那是真歐式大雙,來自德國。
「別難過,對了,ti又是什麼?」
ti是威廉從他們對話中聽見的英文字母。
顧池音給他解釋了一下,那是國際邀請賽的簡稱。
而今年,恰好國際邀請賽的舉辦時間,是f1夏休前最後一站大獎賽結束。更巧的是,今年夏休前的最後一場大獎賽在美國,所以他和江從星決定奔赴一次現場。
威廉聽了三分詫異三分羨慕,還有四分迷惑。
「我以為你們老死不相往來?」
顧池音想了想,解釋道:「你要知道,在共同的敵人麵前,偶爾是可以合作的。」
說著,顧池音把手機屏幕朝向威廉,「frost的敵人就是我和江從星的敵人。」
顧池音指著戰績表對麵的那個中單,「就他,16歲打職業,江湖人稱上輩子拯救了地精一族的男人,地精修補匠100%勝率,關鍵年紀還小,他就是我和江從星共同的敵人。」
接下來,威廉被迫聽了一大串顧池音對敵方隊伍的介紹以及吐槽。
聽完,威廉困惑,原想說哪有一天天盯著熱刺看的阿納森球迷,但轉念一想……
「你每天光睡覺就要睡那麼久,我們又開會、練車、體能、比賽,你怎麼還有時間研究這個?」
顧池音說:「我有江從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