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馬(1 / 2)
從昨日到現在,今曉已經宰了兩隻雞了,早就不會手抖,豈料他剛抓住被綁住喙尖的母雞,身後就突然傳來一聲「狼嚎」。
是他家公子嚎的。
今曉手抖了一下,匕首捅歪了。
母雞瘋狂撲棱著翅膀,抖落一地雞毛,它大鵬展翅般想從今曉手中飛出來。
今曉本想利落地一刀割喉,送母雞上路,誰料他身後也傳來了跟母雞方才別無二致的掙紮聲跟拳拳到肉的「砰砰」聲。
今曉手再次一抖。
母雞受疼,撲騰得更厲害了。
今曉心道,罪過罪過。
連續折騰幾下,這雞總算死了,今曉將放好的雞血倒進銅盆裡的熱水裡。
滿屋子都彌漫起腥臊的血腥氣,今曉撿起掉落的雞毛,在身後慘絕人寰的「狼嚎」中,拎著鐵籠子跟匕首,縮著身子從窗口爬了出去。
喻譽:「嘶疼死爺了——」
寇辛下了死手。
他今日哭成什麼樣了,差點以為喻譽當真要死了,結果這人原來是在作秀!
寇辛罵了聲,「你連我都騙,喻譽,你好樣的!」
喻譽任由寇辛打罵,他見今曉走了,才滾了圈,躲開寇辛的壓製,翻坐起身後,擒住了炮仗似的寇辛。
喻譽單手攥住寇辛兩隻腕骨,將人鎖在了懷裡,□□的月匈膛貼住了寇辛的後背。
因為這一番打鬧,喻譽身上出了些薄汗,勁瘦的薄肌熱氣噴發,像個火爐子一般燙得寇辛挺直了月要身。
喻譽將好話說了個遍,「我原本沒想騙你,但這事也不好叫人同你報信,本想你來時再同你說。」
但喻譽睡得太死,根本沒聽著寇辛哭得動靜,等醒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寇辛已經哭成個淚人了。
喻譽想得很好,他裝得病重一點,叫寇辛心疼,最後再全盤托出。
誰知今曉恰好在此時爬窗進來了。
喻譽用指腹抹了下寇辛眼角的淚痕,寇辛別過臉,冷哼一聲,「滾開。」
喻譽突然鬆開寇辛,背過了身,將月匈前的紗布扯斷,他悶哼一聲,低下了頭,露出了身後崩裂的傷口。
寇辛愣住了,「你當真被打了?」
喻譽轉過身,見寇辛氣有消的趨勢,下榻端了杯茶水,給寇辛,「不然怎麼將其餘人騙過去?我娘也是才知曉的。」
寇辛又生了愧,低聲道:「你讓我看看。」
喻譽鬆了口氣,他大咧咧地坐在腳踏上,讓寇辛看。
喻譽昨日跪了一個時辰的祠堂,被宣平候用藤條打了好幾道,尖刺劃過皮肉,帶出血肉,背部割裂出好幾道血淋淋的傷口。
到底是親爹,傷口看著嚴重,但沒傷到筋骨,隻是皮肉傷。
「吱嘎」——
喻譽與寇辛同時抬頭看去。
今曉繞了一圈,這回,他端著藥從正門走了進來,小跑著放到床前,「公子,藥煎好了,你趁熱喝。」
喻譽應了聲,揮了揮手。
今曉趕忙端著那盆血水出去。
寇辛用指尖輕輕碰了下傷口邊緣,又被燙了下,「你身上好燙。」
喻譽握了下寇辛的手,「你從外邊兒來,又提心吊膽一路,手自然是冷的。」
寇辛又問,「疼嗎?」
喻譽搖首,「皮肉傷,不疼。」
話落,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哭嚎,「我可憐的公子啊!」今曉端著那盆血水,哭得撕心裂肺,「怕是活不過今晚了!」
喻譽:「……」
寇辛:「……」
寇辛站起身就往外走,「疼死你算了。」
喻譽端起藥碗一飲而盡,連忙攔住,「你去哪?」
寇辛理所當然道,「回宮啊,禦課都快過了,若是叫人發現我逃了出來,怕是又得挨罰。」
喻譽笑了句,「小沒良心的。」
寇辛想踹人,「你這臭死了,我可不想多待。」
喻譽攬住寇辛的肩:「你這一來一回都有兩個時辰了,你現在趕回去也來不及了。」
寇辛沉思,說的也有道理。
喻譽徐徐善誘,「這也離午時不遠了,不若我請你去回香樓吃一頓?」
寇辛斜眼看他,蠢蠢欲動。
喻譽繼續道,「再說,你現在要怎麼回宮?」
寇辛恍然,「對噢。」
喻譽挑眉:「走著?」
寇辛勾唇,「走著。」
喻譽重新給自己上了藥,綁了紗布,穿上身低調的衣衫,熟門熟路地領著寇辛翻了窗,從侯府後門出了去。
回香樓老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