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冰嬉(1 / 2)
寇辛私自出府,長公主本怒火中燒。
可寇小世子剛落馬車,便昏倒在自家門口,夜裡就發了高熱,長公主驚怒之下,不得不請了宮中太醫。
寇辛這一病,就在府中咳了小半年,連個好年都沒過成,直到春寒料峭,才稍微有了點精氣神,長公主遍尋聖手,才沒讓寇辛落個咳疾。
待寇辛大病初愈,長公主也不再追究計較了。
寇辛病愈的第二年,長公主同皇後一族談妥,將東宮太子的旨意交了出去。
燕京涵離去的第二年,燕晟被立為大夏太子。
第三年冬,京中大雪紛飛,嚴冬冱寒,滴水成冰,宮中興作冰嬉。
國子監早就放了年假,一眾宗室子弟便挑了個好日頭,在西苑太液池的冰湖上舉行了個冰嬉大賽,這每局的賞頭嘛,都是太子從東宮庫房拿的上等瑪瑙赤玉,也是西域小國上貢給大夏的貢品。
便是從小見慣好東西的王侯宗室子弟也稀罕的緊。
太監鳴鑼開賽:「率先進球者——勝!」
這冰上蹴鞠一開始,一個兩個就都跟上了戰場似的,踩上冰靴,提起球架,熱血奮戰般沖了出去。
端王世子出了名的體胖,但一上這冰麵,卻意外的身手敏捷,沖到了最前頭,眼見球架將將碰上球麵,身側突然迅速掠過一道身影,帶著冰球迅猛沖向前方。
此人一身行頭皆是飄逸風流的絳紫。
端王世子錯愕之間,憤恨道:「小喻侯!你這可不道德!」
青年頭也未回,球架灑脫一揮,冰球霎時過洞。
太監再一鳴金,高舉手中的赤玉瑪瑙,高聲道:「此局勝者為——」還未說完,直覺麵前一陣風掠過,再一睜眼,手中的佩玉卻不見了。
太監叫道:「候爺!您這不合規矩!」
青年飄然停在湖中心,長開的眉目豐盛俊朗,身形更是鳳表龍姿,氣定神閒地回道:「爺的規矩,就是規矩。」
自東宮立太子,皇後雷厲風行掌管住後宮大權,朝中太子母族更是如日中天,誰又敢惹皇後的這位小侄兒。
喻譽拋玩著手中佩玉,乍然往冰湖高樓的亭台上一拋,高聲道:「幫爺拿著。」
亭台高欄上赫然伸出一隻玉白的手,慵懶一勾,便將那赤玉握入掌心,血紅色的瑪瑙更襯得其玉骨冰肌,甫一入手,就忍不住攏了攏眉,嗔怪了句,「冰死了。」
又隨手拋在桌麵上:「還不若從我府上拿些暖玉作彩頭。」
青年一襲白綢,身披火橙大氅,又斜斜倚坐在亭台欄邊,頗為無趣地向下看著湖麵,他一手環抱著欄木,將下巴抵在壓著欄木上的手背上,雪腮上都被指骨抵出粉印來。
身著蟒袍的男子站在他身側,道:「嬌慣,依孤看,你不若也同他們下去舞舞,不然身子骨都憊懶了。」
青年斜了他一眼,「在我麵前裝腔作勢?」
這一眼,即使青年無意,琉璃瞳卻天生水光瀲灩,眼瞼狹長,秋波微轉間似脈脈如訴的迷離。
燕晟被他這一眼睨得忍不住別了別眼,敗下陣來,用回「我」自稱,「你別用這種膩歪的眼神瞧我。」
他這表弟少時還不顯,這些年卻愈發出落得……燕晟想了半響,卻尋不出一個能般配的上的男子英氣詞。
用仙姿佚貌來稱,也不為過。
寇辛輕哼一聲,音調雖輕,卻格外黏糊,「誰讓你在我跟前耍太子威風了?」
燕晟坐在他身旁,「真不下去玩玩?」
寇辛悶道:「沒添頭,不想玩。」
燕晟傾身拿起桌上的那枚瑪瑙佩玉,對著天光照了照,確認內裡毫無瑕疵,才道,「這可是上好的貨色,我特地從庫房挑出來的。」
寇辛:「哦?是嗎?」
他坐起身,從身上掏了掏,尋出一個鼓鼓囊囊的錦囊,打開,往桌上一倒。
「叮鈴鐺啷」一聲,案桌上便堆滿了西域獨有的瑪瑙配件,有簪子,有佩玉,有鐲子,還有供人把玩的玉環珠,林林總總,什麼佩飾都能翻出來。
燕晟瞠目結舌,「你哪來的?」
寇辛麵色一下子冷下來,「某個沒心肝的送的。」
燕晟挑眉,「那你還成日帶在身上,不重?」
寇辛哼唧道,「要你管。」
燕晟:「好好好,孤還管不了你了。」太子眉眼一厲,「來人,去記上,孤這表弟也要參賽。」
寇辛一怔,隨即就怒了。
燕晟不等他發作,再道,「這彩頭,就換成孤庫房裡那個暖玉明珠。」
寇辛麵色一變,彈了彈袍角,徐徐起身,「那本世子就且去一去罷。」
太監再鳴鑼道:「先至六裡地者——勝!」
鑼鼓一響,眾人霎時奔出。
喻譽一騎絕塵,領在最前,本以為此次也是他奪得頭名,小喻候自信得頭也未回,不曾想,身側一白衣身影迅如飛羽般疾馳而過。
喻譽一怔,才發覺是先前打死了都說不參加的寇辛,他玩味般地挑眉,驟然回身,當了回攔路人。
隻見在紫衣人的騷擾下,後續趕來的幾人通通自顧不暇,氣得叫道,「喻譽!你這廝竟為虎作倀!」
喻譽高聲道:「什麼為虎作倀,人好好在前頭滑著呢,罵我就好了。」
他們霎時集火到喻譽身上,邊越過這頭攔路虎,邊大叫道:「賽後你作東!」
喻譽:「得勒。」
「自賠三壺!」
「行。」
「寇辛也得賠!」
「不成,下一個。」
端王悠悠滑過,重復道:「小喻侯,你這可不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