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反水(1 / 2)
北疆。
鐵甲衛夜行三千裡,從蠻族王庭回到了在邊疆的駐紮營,他們的配馬是北疆山區獨有的鄂倫春馬,其特色便是能自如在密林中穿行。
為首之人旁若無人般驅馬直行到主帳,利落地翻身下馬,抹了把臉上的冰雪融化後的水滴,連帶著眼瞼上凍結的冰霜,也一把抹下,重重呼出了一口帶霧的白氣,拍了拍馬腦袋,「帶下去餵點草料,再去喊主將們過來商討。」
小兵牽過馬韁,「是,燕將軍。」又行動迅速地下了去。
青年掀開帷帳進了去。
沙盤麵前的朝九歌瞧見來人,拋過去剛裝壺的熱酒,「怎麼樣?」
青年一把接過酒袋,走到沙盤麵前,微搖了搖首,「蠻族的王庭背後還有一處深不見底的大草原,他們有退路,即使我們將王庭打了下來,他們也能去投靠草原上的部落,靜待時機,東風再起。」
時過四年,燕京涵麵容更加成熟,身形也愈發挺拔,眉眼已經完全成長至西域人的深邃,碧眸帶著見慣鮮血的狠厲,一字一句,「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飲了一口胡奶酒,嗓音低沉,是奔波一夜,夾著風雪的沙啞,「隻有一舉將蠻族殲滅,才能永無後患。」
朝九歌道:「這個部落……」
燕京涵道:「你想策反?」
二人合作多年,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想的什麼陰謀詭計,朝九歌這個想法雖然夠奸,但不可行。
燕京涵沉穩分析,「那個部落在草原深處,跟大夏沒有任何交集,他們不會輕易背叛自己一生忠於的蠻族王庭。」
朝九歌微微挑眉,「說不定呢,王庭□□多年,我們之前俘虜的那些部落一個兩個跪下求饒得多麼利落,據我所知,他們早就不滿王庭多年,心裡頭,都憋著氣呢。」
燕京涵眼帶戾氣,「我不管你如何去勸降其餘部落,但王庭之人,必須死。」
燕京涵的生父,威武將軍,就死在蠻族王庭的手上。
朝九歌:「我立即就派使者繞後,去勸降王庭背後的部落。」
燕京涵頷首。
朝九歌:「還有一件事,年初聖上說要禦駕親征,現下糧草已經到了帳外,估計再過幾日,聖上跟太子也都要到了。」
「聖上應該是坐陣後方,而你的主將位置可就變成太子的了,你怎麼想?」
燕京涵怪道:「隻要我始終領兵鐵甲衛即可。」
朝九歌舒了一口氣,他心裡頭擔心聖上四年都不允燕京涵回京,怕這小子私下裡跟聖人生了齷齪,沒有就好。
他笑道:「興許你還能跟聖上求一道回京的聖旨。」
燕京涵眉眼微微一動,「他的信到了嗎?」
朝九歌大笑:「放心,送你帳裡了。」
燕京涵轉身即走。
朝九歌趕忙拉住他,「等等,還議不議事了?」
燕京涵:「不議了。」
燕京涵匆匆回到帳中,二話不說就走到桌前,拿起信封緩緩展開。
燕大將軍見信如麵。
燕京涵看見這行字,眼裡忍不住漫上笑意,年前他因功被封了大將軍,跟朝九歌平起平坐,軍中就沒什麼人再喊他「王爺」了。
手書已接多日,今茲略閒,率寫數語。
今日太液池的冰化了,不知道明年冬能不能跟你一起玩冰嬉,我最近很少去太學聽講了,每日大多跟在先生身旁,聽他同朝臣扯皮,一想到我過了生辰,一及冠就要入朝為官,變成林琅簡這種討人嫌的人就好煩。
哦對,你不喜歡我在信裡提其他人,那我不說了,我今年的生辰禮能不能換成見到你?
好想去北疆找你。
燕京涵用手指輕撫過最後一行字,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將布打開,裡麵是一支風鈴草,紫色的花蕊已經被風雪吹乾,仔細嗅聞還能聞到清淺的花香夾雜著冷冽的雪香。
這是燕京涵行軍路上隨手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