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生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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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畢,沈銳勛殷勤周到送他們上車,又給準備兩大包耗牛肉乾,和眾人道歉:「酒保在外麵惹出的麻煩,沒成想會叨擾到諸位,是沈某的不是。」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好直接和探春說話,又拉著賈琮希望他能給自己美言一番。

沈銳勛平日裡為人方正,極守規矩,也不似今日這般迂腐,沒完沒了的賠不是。蔣英看不上他這份婆婆媽媽的樣子,和賈琮一揮手,就帶上沈銳勛進樓。

回到包廂開始質問他今日鬧哪門子,蔣英敲著桌子和他發牢騷:「咱們和瑞璋也是五六年的交情了,為這麼點事犯得上一賠二賠三道歉嘛。我和你說,你這樣顯得生分。」

沈銳勛那是和賈琮致歉嗎,是嗎?!分明是、是和他家三姑娘謝罪的。對上蔣英這個二愣子,硬是坑坑巴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算是冒犯了閨閣女眷,可咱們和瑞璋好得跟親兄弟似的。他妹妹也就是咱們妹妹,這麼外道乾嘛。」

「可不能是咱們妹妹」,沈銳勛一時激動把腹誹的話禿嚕出來,話說出口發覺不對,想再找補。

蔣英這兩年婚事不順,可他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一看沈銳勛神色慌張,麵上發紅,心思一轉就猜到了。

「嗨,你既然相中人家了,不早說?趕明找瑞璋說清楚。你們這同窗變郎舅,以後見了瑞璋態度得放端正些。」蔣英不以為意說道。

「隻是,我,我比不得榮國府。他們家不一定會同意。」沈銳勛對探春可謂是一見鍾情,電光火石間就想到這一層,不自覺又沮喪起來。

蔣英奇了,同屬皇商,他這好友和賈琮的大舅哥真真是天差地別。那位家裡還沒沈氏豪富呢,卻是一副眼高於頂不可一世的樣子。而他沈元輔,家中雖比不得當初的沈萬三,在大晉也是數一數二的,他自己又是進士,儀表堂堂,人品持重。怎麼把自己看的如此輕賤?

索性和他掰開揉碎的好好分析,總算提高沈銳勛的士氣。其實這事也急不得,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是要等他母親到了京城再說。

沈母出了正月從成都府出發,堪堪入夏才到京城。又是一番拜訪故舊,直到七月底才抽出空來和他說起婚事。本想上門去榮國府拜訪,不巧又趕上寶釵過生日,這事又往後推遲了。

卻說寶釵的生日,今年是及笄之年,賈母為了給兩個孩子做臉,特意吩咐鳳姐要大辦。八月初三這日,榮國府裡彩燈紅綢,又有鬱鬱蔥蔥的樹木配著,喜氣洋洋。賈琮臨上衙去前,特意拐到寶釵處。

平日裡寶釵穿的衣裳素淨,首飾一二。今個是她的生日,上身穿了太後娘娘賞的妃色牡丹煙羅製的花綃紗長衣,下身配的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發髻上簪了皇後娘娘賞的五鳳朝陽掛珠釵,還戴了元春賜的珊瑚手釧。月要間佩了皇帝賞的漢白玉玉佩,真真是富貴逼人。

賈琮還從未見到盛裝出席的寶釵,光彩照人,恍若神仙妃子。都不敢上前和她說話了。

寶釵見眼前的人看得發癡,一陣害羞又有些得意。兩人也不能這樣乾杵著,她先開了口:「今日不是休沐的日子,緣何來這呢?」

一聲嬌語把賈琮煥回神來,他抬起手中捧著的小箱子,眼含笑意逗她:「寶姑娘過芳辰,這府裡大大小小的都說了半個月。小生趕個大早來送禮呀。」

打開箱子隻見裡麵唯有幾本書,看封麵好像還是新的。賈琮和她解釋:「知道姑娘誌趣高雅,對尋常玩意沒甚興趣。這是我在翰林院時發現的幾本古書,外麵不曾見到。是以特意抄來給姑娘解悶看的。隻不過時機不對,這才拖到了現在。」

寶釵真沒想到匣子裡裝的會是書,又是他親手抄的,這份心意更是難得。雙手接過,認真和他道了謝。對著賈琮,寶釵心中雀躍,也沒了心防,和他說起小時候進祖父書房淘書看的趣事。

「隻不過這幾年年歲漸長,更多的是做針線繡活,好久不曾讀書」,語氣中帶著她自己都沒發覺的哀怨。

賈琮聽不得她傷心,開解道:「這有什麼,是你來了京城沒帶那些書過來嗎,你喜歡什麼就和我說,我從外麵帶回來給你。」想到自己現在不在翰林院一陣懊惱:「你若是想看些奇書怪談,這怕是沒有了。翰林院的藏書閣非外人不能進去。我現在在督察院,夠不到裡麵的藏書」,真是可惜。

寶釵隻是順口一說,賈琮卻上了心。她心中一陣柔情蜜意湧過。連忙解釋:「外麵的書都不曾讀得完,再者我又不是去考秀才,做什麼去那裡找呢。三哥這份心意已經比得過千本萬本藏書。」

聽了她這句話,賈琮想就算去找千本萬本藏書又有何妨!

隻不過:「去考秀才算不得什麼『豐功偉績』,難道不去科舉就不能讀書麼。外麵那些迂腐的老學究規定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劃分隻有學子才能讀聖賢書是大錯特錯。姑娘隻管自己的心意,喜歡就去做。不要顧忌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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