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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姓名。」

「藤丸立香。」

「性別。」

「男。」

「年齡。」

「今天的話……是十七歲。」

「為什麼會出現在案發地點?」

「……因為我就讀於蘅原二中,是這裡的學生,學生證也給你們核對過。」

「不,我問得不是這個。」

「我的意思是——為什麼隻有你活著出來了?」

2

在這一刻,黑發的少年似乎才回過神來抬起了頭,將落在桌麵上的目光收了回來放到了對麵。

安靜的審訊室中殘存著話語的回音,昏暗的內裡隻有白織燈掛在上方散發著餘熱,微薄的光亮落在少年的眼中,於那雙淺藍之中泄出星點水流的碎末。

在這個問題落下的時候,名為藤丸立香的少年緩緩收斂起了最開始的溫柔隨和,因為傷口疼痛而彎下的月要身也在這一刻重新繃緊了起來。

他眯著眼看著這邊壓迫感十足的審訊官們,露出了十分明顯的被冒犯的姿態。

「我想這個問題你們不應該問我才對。」藤丸立香說,「難道在各位的眼中,我不應該活著嗎?」

「以及我很各位是站在什麼立場來對身為受害者的我進行發問的呢?」

對上少年顯得有些不配合的態度和反問的語氣,自視甚高的審訊官們並沒優先作答,他們隻是抬起十分挑剔的目光輕飄飄的落在藤丸立香的身上,隱隱約約自喉嗓滾出半分嗤笑來。

「藤丸立香,我希望你看清楚現在的情形。」審訊官慢條斯理的說,抬起的指尖敲擊在桌麵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受害者?嗬,那可不一定。畢竟我們現在所討論判決的——可是你是否應該被判處死刑的問題啊。」

「在兩個一級咒靈和一個準特級咒靈的屠殺場中,為什麼活下來的會是一個普通人呢?」

「……」

在這個無比尖銳的問題前,尚且年輕稚嫩的少年顯然目光有一瞬間的恍惚躲閃。他的身上還殘存著這場屠殺所留下的傷痕,簡單的處理顯然並不能驅散疼痛,唯一能帶給他溫暖的似乎隻有那層單薄的毛毯。

但是很快,他的目光又轉了回來,最初那些掙紮猶豫在這一刻仿佛吃下了定心丸一般,目光直直的對上審訊官的眼。

「我並不喜歡先生您說話的語氣。」藤丸立香說,「但是我想,很快您就會知道我是如何活下來的了。」

「……什麼?」

「因為我的神明先生剛剛和我說,他也很不喜歡你。」

3

先落下的是一陣細微的風,在這片寂靜的空間中格外顯耳。

緊隨而至的是一種極其可怕的殺意。

宛如呼嘯而至的寒潮一般,帶著最為尖銳的冰棱席卷而來,針紮似的掃過他周遭的每一寸肌膚,刺入他的心口伸展枝乾,散布著極端的恐懼。

那是如同被巨龍所盯上的獵物一般的戰栗。

審訊官顫抖著的身軀連站立都無法保持,他哆嗦著雙腿後退,企圖朝著門外逃離這裡,卻又被徹底封住一切退路。

因為那一縷細微的風早在落下的時候便化作了最為鋒利的刀,夾雜著尖銳刺耳的破風聲猛烈刺來,巨大的力道帶著翻滾的風浪一同將他死死釘在了身後的牆壁之上。

堅硬無比、遍布符文的牆壁在那一擊下看似無波無瀾,卻在之後響徹而起碎裂的聲響,斑駁的裂紋自最中心蔓延開來,如同蛛網一般覆蓋於牆麵之上,最終於所有人眼中呈現出了極其恐怖的畫麵。

——那是貫穿了整個牆壁的一道刀痕。

靜默和啞然在這一刻充斥著整個空間,站在旁邊的人們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不敢放肆。

死寂之中,唯有少年的聲音在響起,帶著幾分無可奈何的笑意,顯得格格不入。

「留他一命這件事情做的很好哦,但是下次可以稍微輕一點啦,saber。」

無聲之中,似乎有鎧甲碰撞的聲音帶動清脆的聲響,少年翹起的發絲被不知名的存在輕輕的安撫下去。

有人壓低著聲音做出了回應。

——「好。」

4

世界贈予藤丸立香十七歲的生日禮物有兩個。

前者是瀕臨死亡的苦難。

突如其來的黑暗在清晨徹底籠罩了他們教室所在的每一個窗戶,黑壓壓的一片阻攔著他們往外窺探的目光,隻留下一個接一個的血色手印。

學生們下意識的都朝外沖去,爭先恐後,無數的學生簇擁在樓道口所在的地方,卻驚恐的發現那裡被一扇巨大的黑門擋住了去路。

有的大膽的學生伸手想要去打開門謀求生路,然而被打開的門口隻有無數猙獰可怖的手臂伸展而來,乾枯的手臂同樣漆黑無比,卻在抓住靠近的學生的時候落下鮮紅的指印。

那鮮紅的顏色宛如血一般,而事實上那也的確是血。

因為下一刻,藤丸立香就看見那些手死死的抓住可憐的學生,在他們哀嚎求饒的聲音中將他們的身軀徹底拉斷,任由血液成為新的顏料,任由碎成屍塊的血肉落在地上又再度被慌張的人們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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