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25～3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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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其實在活過來之後找尋回家的道路上是見過一位奇特的旅者的。
那是在一個洶湧的雨夜之中,他藏身於山洞裡，金色的軟發都染著些許的濕氣。他沒有選擇坐在裡麵升起火堆來取暖，而是選擇了坐在靠近洞口一伸手就可以碰到雨水的地方,任由漫天的雨幕都映襯進他的瞳孔之中。
昏暗的夜晚很難見到什麼東西，更何況這裡是極其偏僻的深山老林，暴雨的日子裡連動物們都不願意出來，蜷縮在各自的巢穴之中互相貼合著取暖。
亞瑟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在等雨停。
可是他沒有先等來這場雨的停歇，而是在昏暗的遠方窺見了一抹跳躍著的藍。
那一抹藍在如今的渲染下顯得十分的暗淡難以察覺,起初是隱隱約約的藏進這片黑夜之中，而後伴隨著漸漸清晰的腳步聲出現在麵前，那抹藍也盡數的呈現了出來。
帶著熟悉的藍色兜帽的英靈從遙遠的那邊走了過來,盔甲碰撞著響出清脆的聲音,又被這場雨水滴答著壓入到地麵中去，悶沉不堪。
藍色和銀色交織而來所構造的鎧甲佇立於亞瑟的麵前，來人緩緩抬頭露出一雙綠色的眼眸，在金色的發絲襯托之下如同暗夜閃爍的寶石那般奪目。
雨水將他打濕得很是透徹,他額前的金發都沾粘著落下，那雙眼中都暈染著水汽繚繞。
這位騎士王笑著說：「很抱歉打擾你了,但是方便收留一下我嗎？」
亞瑟握著劍的手微微一顫,緊了緊又鬆了開來,半晌才點了點頭,臉上見不到分毫的笑意。
26
亞瑟是知道其實世界上是有著這麼一位男性的亞瑟王,在其他的時間線中。那個亞瑟王和他不一樣，那是歷史所承認的亞瑟王、那是世界所愛戴的亞瑟王、那是和他全然不同的亞瑟王。
他沉默著沒有說話,一點點的打量著坐在對麵的騎士王,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又迅速的轉開,落到了外麵的雨幕上去。
騎士王似乎並不好奇麵前這位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亞瑟。
這一點是出乎亞瑟意料之外的。
亞瑟半晌才將目光挪了回來,卻正對上了騎士王那雙綠色的眼，對方倒是坦坦盪盪的一直都在看他，眼裡掛著的也從來都不是什麼其他的情緒和不滿，而是溫柔的笑意。
亞瑟最終滾動著喉結開口問他：「很少會遇見像你這樣的旅人。要去哪裡？」
「去了結一件事情，追殺一個beast。」騎士王輕輕的開口，他伸向自己的懷裡，衣料鎧甲摩挲著發出聲音，最後都落成了遞過來給亞瑟的一朵花上，「然後回家。」
亞瑟沒有接過那朵花，隻是下意識的問：「沙條愛歌？」
騎士王似乎對他知道這個有些意外，之前的光線太過昏暗，此時此刻他才發現對方看起來整潔光滑的臉上有著隻有英靈們才能夠看到的紋路。那熟悉的羽翼紋路讓騎士王都無奈的嘆了嘆氣。
「看起來我們兩個都沒有逃脫這樣的命運啊。」
亞瑟挑眉，這才收過了花：「看起來我們的經歷差不多。不過我或許比你要好一些。你在追殺她，而我隻是單純的在回家。」
小小的花朵在他的手心裡躺著，看起來無比的嬌弱。亞瑟甚至都在想麵前的這家夥到底是這麼一路走過來都沒有把它損壞分毫的。
騎士王滿足的收回了手：「那應該說我們兩個都很幸運才對。」
騎士王對於亞瑟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好的交流者，就著這場暴雨他們從一開始的生疏慢慢的交流上，直到後麵舒緩了下來，連洞穴裡都點上了火堆。
他們說著各自不同的梅林，說著各自的圓桌騎士們，亞瑟還多出一
樣來，那就是他還有個妹妹。
騎士王眨了眨眼，難得的露出幾分羨慕的表情來。聽見對方說自己的妹妹是個正常人隻有兄妹情之後那種羨慕越發的擴大，全都掛在了他的臉上。
而後話題一轉，落在了各自的爛桃花身上，彼此都是一頓。
這種事情任何人來調侃都是不好的，但是唯獨他們兩個麵對麵的調侃反倒是最合適的。亞瑟就覺得自己在和騎士王打牌，對麵打出一張摩根來，他就跟上一張莫德雷德，對麵再補一張盧修斯，他就王炸的放下了沙條愛歌。
說到最後，兩個人相視一笑，全然沒了任何的芥蒂仿若多年未見的老友那般。
於是亞瑟問他：「你為什麼見到我沒有絲毫的驚訝呢？」
騎士王說：「我和你一樣，也在很多的世界中流亡。所以早在之前就聽到過你的消息。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算預料之中。」
亞瑟很想問到底是怎樣的消息，在這位騎士王的麵前他顯然有些不像是自己了。可是這也難以避免，他就像是麵前這位王的復製品那樣，不過他是失敗的復製品，是需要銷毀的存在。
他難以避免的抱著這種想法很久很久，久到如今也不知道對麵的那位騎士王是否看了出來。
因為那位騎士王收斂了幾分笑容，露出了認真的表情來看著他。他托著自己的腦袋唯有眼睛輕輕的眨了眨，似乎看穿了亞瑟想要問的東西，也看穿了更多。
他說：「不列顛和我說，你是它很喜歡很喜歡的王。臣民們和我說，你是他們無比愛戴的王。世界也在和我說，你是它唯一的例外。」
亞瑟握緊了自己的手，指尖的鎧甲戳去掌心，帶來幾分痛意。半晌他才開口說道：「是嗎……」
他慢慢的補充著：「可是在我眼裡我並不是一個值得被稱贊被承認的王。」
騎士王沒有急著說話，隻是起身朝他走過來。拉近的距離讓亞瑟有些心顫和不安，可是窄小的洞穴卻沒有任何避讓的地方，對方也沒給他這個機會。
騎士王站在他的麵前單膝跪了下來，同他麵容相對，彼此都可以清晰的看見對方的表情，不會被昏暗所掩埋。
騎士王說：「亞瑟，你在渴求著我的認可對嗎？」
亞瑟越發握緊了自己的手，他想要別開頭去躲開這個目光，可是最後還是強忍著看著麵前的騎士王。
亞瑟滾動著喉結說：「是。」
那雙綠色的瞳孔近在咫尺，亞瑟看著那雙眼都能夠想象到那雙眼裝進過什麼。裝進過所有的圓桌騎士們，裝進過最鼎盛的不列顛，裝進過崩塌的國度，也裝進過理想的毀滅。
此時此刻那雙綠色的眼卻隻是看著他，裝著他的身影。
「事實上我猜到過你的不安和想要向我尋求一個認可的原因。」騎士王嘆著氣，「可是亞瑟，你從來都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可，哪怕是我也一樣。」
「隻不過是我給你的認可更像是你給自己的認可那樣，能夠讓你繼續安慰著自己，欺騙著自己。」
騎士王將他握緊的手慢慢的拿了過來，一點點的替他舒展開來，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上麵輕輕的拍著，帶著安撫的意味。
「你要自己認可自己才能從這個泥潭中爬出去。你有想過為什麼在阿爾托莉雅存在的歷史上，所有人卻還是擁護你為王，甚至壓過了歷史的正確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