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1 / 2）
「不想死的話，別動。」
這句含鈎帶刺、冷冰冰的話灌進達達利亞耳朵裡，他因做噩夢有些混沌的大腦瞬間清醒過來。
……是萊爾維亞的聲音。但萊爾維亞從來不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就算對別人再冷淡，麵對他的時候，都可以稱得上一句溫和。
現在是……？
他又眨了下眼，視野裡仍舊一片漆黑。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達達利亞抿唇，恐慌蒙住了他的思維與感知。他想開口叫萊爾維亞的名字，但話到嘴邊，又無聲無息地消散了。
他有點害怕。怕叫了「萊爾維亞先生」以後，得到的依舊是冰冷的回應。
萊爾維亞也和他的父母、他認識的人一樣，把他忘了嗎？所以在發現身為陌生人的自己時，要冷言相向。這算什麼？遲來的懲罰？
橙發孩子顫抖著呼出一口氣，感覺那天晚上足以將人凍傷的寒風又呼嘯著卷了過來，將他緊緊裹住，渾身跟被泡進冰湖裡一樣冷，即使他待在這樣溫暖的宅子裡也無濟於事。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太突然了。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視力也是。為什麼突然看不見了？
達達利亞腦袋裡亂糟糟的，他有些無措地伸出手，想扌莫扌莫自己的眼睛察看異狀，指尖卻抵在了另一個人溫度不高的皮膚上。
霎那間，他僵滯的五感復蘇過來。
是手……萊爾維亞把他的眼睛給蒙住了。
為什麼……？
他咬緊牙關，壓抑住顫抖的呼吸，將自己溫熱的手心覆了上去。
這個舉動似乎打破了某種微妙的平衡，達達利亞感覺蒙住自己眼睛的手僵了一下，耳邊傳來萊爾維亞放低了一些的、冷靜溫和的語氣：「吵醒你了？」
達達利亞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將眼眶的熱意逼回去。
這句才是對自己說的……
又酸又澀的喜悅慢慢從心底湧了上來，橙發孩子握緊覆在他眼睛上的那隻手，盡量用正常的語氣開口問道：「萊爾維亞先生，為什麼蒙住我的——」
這話問了一半，他猛地反應過來，房間裡除了萊爾維亞與他，還有另一個人的呼吸聲、以及一些他從沒聽過的、奇奇怪怪的聲音。
萊爾維亞頓了一下，慢慢地將手鬆開了。
達達利亞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道刺目的光。
從黑暗的視野脫離出來，乍一被強光刺激，他感到眼睛又乾又澀，又抓住萊爾維亞的袖子將臉埋進去，緩了好一會兒，才試探著睜開眼睛。
剛看清楚房間內的景象，他就驚呆了。
睡覺前關得好好的窗簾此時大開著，寒風從破了個大洞的窗戶吹進來，將它吹得獵獵作響。房間裡溫度很低，地毯中間散著很多玻璃碎片，碎片中間擺著一團被冰封住，正不斷閃爍著紅橙黃綠紫色光芒的獵奇生物。
他身上的光芒閃得又急又快，即使被冰層裹著，視覺殺傷力也絲毫不減。
但剛剛突兀的強光已經消失不見，似乎被冰層補封住了。達達利亞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冰團子裡封著的是一個人，而在背對著他們的地方，支出來一個麵色慘白的人頭。
當然，這不是被鑲嵌上去的屍體，因為達達利亞看見他還在大口大口地呼吸，試圖以此減緩麵上的恐懼。
「萊、萊……」他差點咬著自己的舌頭，「萊爾維亞先生，這是什麼？！」
聽見他的提問，萊爾維亞不假思索地開口道：「殺手。」
係統趴在窗台上，發出一聲爆笑。
達達利亞被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糊了一臉，在這種意料之外的交疊中，他忽然回想起自己原本願意跟著萊爾維亞回來的初衷。
保鏢！
但現在入侵者已經被自己的雇主製住了，還是以相當好的方式。
達達利亞瞅了眼封得嚴嚴實實的冰球，感覺寒氣隔著老遠飄過來，房間的溫度似乎又低了幾度。
冰元素力凝聚出來的，是極致的寒冰。被這樣的冰裹著，怪不得那人凍得麵色慘白……
但他身上不停閃光的東西又是什麼？
他好奇地看了兩眼，很想湊過去看看。但他沒有立刻行動，而是先蹭到萊爾維亞身邊，心裡七上八下地將臉靠上他的手臂。
這個動作有些突兀，萊爾維亞低頭，隻能看見小孩橙色亂發中露出來的小半張臉。嘴唇是緊抿著的，看起來不是開心的樣子。
看見這家夥害怕嗎？
萊爾維亞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地麵上的東西，那人感到萊爾維亞的視線，頓時如芒在背，臉色更白了。
但無論他的臉色如何不好，冰層中透出的彩光都詭異地喜慶。它們和他身上的炸彈、無法辨認的衣物、以及除腦袋以外的全部身體都被堅冰死死封住，動彈不得。
不管怎麼看，萊爾維亞都覺得很辣眼睛。他索性轉移目光，低頭看向靠著自己的孩子。
「害怕嗎？」
聽見詢問聲，達達利亞的眼睛小小地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