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暖閣還可燒(1 / 2)
「不用了,謝謝。」
「看把你嚇得。你好了,來日我也多一重依仗,最不濟來打打秋風也是好的。」
「亂棍打出去。」
「這是有了旁的親戚,便不認我這個生死之交了啊?」
陳逸斯文的吃著點心,眼神揶揄。
林宥很無奈:「我跟榮國公府成了親戚,就這麼讓人難以接受?」
「恩?這話問的,可是還有人也同我一樣嘲笑你了?」
林宥不說話,陳逸看起來漫不經心的,卻總是很敏銳。
「也不是那麼難接受,那些國公府,不都差不多的腐爛情況,榮國公府人丁稀落,倒也好些。」
「你家如今也是國公府,還是炙手可熱的。」
「哦,對啊。」陳逸笑,但眼裡可沒什麼歡喜的樣子。
他把手裡的點心丟回盤子,低聲道:
「這話我也隻能同你說了,我爹和我哥,不過是聖上手裡的一把刀,殺人見血,這輩子血跡是洗不掉了。」
林宥定定的看著他:「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消息。」
陳逸垂眸。
「你知道我為什麼又被罰祠堂了嗎?我去偷我哥藏的酒,你知道的,我哥藏酒總是藏書房密室,其實也不算去偷,我有他的鑰匙。」
「我就聽見了我爹跟我哥的話。」
「也沒有什麼,不過是聖上大權在握,按耐不住了,太上皇如今也管不了了。就剩一個忠順王,我爹的意思是留個體麵給他,可聖上,卻不肯。」
「這是要拿忠順王立威的意思?」
「嗯,四王八公一個都逃不掉。剩下的小魚小蝦聖上也沒有留情的意思。我爹覺得未免有些…」
「兔死狐悲。你懂的。如今我家看著是繁花似錦,可日後,誰又知道呢?」
林宥沉吟不語,他知道聖上忍耐已久,那些在王府,在宮中,親自陪自己過招的日子裡,他都能看到聖上眼底壓抑的殺意。
如今,再沒人能束縛他了。
「你算是聖上親自帶大的,京城人人都說,聖上把林小侯爺當兒子養了。」
「可我知道,你的日子一日也沒有鬆懈過。」
林宥嘆氣:「我總覺得小時候那個大師批命水份很大,他說我命好,哪裡好了?半生未過,已經盡是坎坷了。」
「這話應該配酒才是,哦,你守孝喝不得。」
陳逸喝了一大口茶,「我那天瞧見二殿下了,個子長高了不少。」
林宥身子一下子繃緊,掃了他一眼:「他還小。」
「知道。」
陳逸回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我不是打算去大理寺麼,就先跟人太白樓喝了兩回,你猜我聽到什麼消息了。」
「別是榮國公府吧?」林宥覺得頭皮疼。
「就是他家,嘖嘖,巾幗英雄啊,包攬訴訟這種事都敢做的。」
「你先別氣,我又順藤扌莫瓜打聽了下,可了不得,她還會放利子呢!」
「榮國公府的男郎沒一個能支棱起來的,偏一個內宅婦人膽大包天,聽說宮裡的也有些手段。嘖嘖,榮國公府莫不是風水出了問題?」
林宥聽到巾幗英雄就知道他說的是誰了。
「都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了?」
「那倒沒有,不過是有個醉了,又膽大的那麼禿嚕了幾句。」
林宥麵沉如水,他看了看座鍾時辰。
「我這裡有幾個江南的廚子,很有幾個拿手菜,你想不想嘗嘗?」
「行啊。」陳逸自己報了幾個菜名,上次林宥壞心眼的寫給他,他就琢磨著要來吃了。
林宥隔窗吩咐了李青河,還讓再上壺今天聖上剛給的好茶。
「我喝不得酒,若你一個人喝,也是沒意思的很。」
「我也不敢喝,我家祠堂太冷了。」陳逸麵色微苦。
菜很快上來了,好幾道都是微甜的口味,林宥是不怎麼喜的,陳逸倒是吃的歡快。
「趕明兒我也去弄兩個江南廚子,味道很是不錯。」
「難得你喜歡,我是不行的,給我妹妹備的罷了。」
陳逸聽了沒接話,你妹妹咋樣啊?貼心不?不給你添亂吧?這話不是他能問的,他還沒那麼孟浪。
林宥一杯接一杯的飲茶,陳逸歡快的吃相讓他心情略好了點。
「聖上決議處置這些人家,罪名是早就有了的,如今不過是在溫水煮青蛙。」
「偏偏我又跟那府扯上了關係,我原是打算保一個長房長子,也算仁至義盡了。」
陳逸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那個璉二爺?」
「就是他。我已經暗中點了他幾下。」
「那就有點麻煩了,咱們聖上,你最清楚了,一旦動手,一丁點罪名都別想逃。」
「所以,為今之計,就是再想辦法提點璉二爺,讓他自己回去處理了,最不濟,也得到此為止。」
陳逸停下筷子,也喝起了茶,微微皺眉:「你是想讓他休妻?賈王氏可是王子騰嫡親的侄女。」
「我知道,但他總要自己管住自己的房裡人吧。」
林宥深吸一口氣,「我不方便出門,這事還得你來幫我。找個妥帖人跟他喝個酒,把事跟他透露了。」
「行。」陳逸很痛快。
「先不急,等他想明白了來找我,戶部那裡開始當差了再說,不然現在他不知道怕,也不知道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