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少年(1 / 2)
最後常輝霖還是沒有理白大褂怪蜀黍。
電梯上升著,在到達某一層後,後麵的鋼化玻璃就掩映出了天空的模樣。
從這裡開始,電梯井的材料該用透明物質,再加上本就是玻璃質的電梯廂,儼然變成了一個觀光電梯。
一個有錢的,花裡胡哨的公司。
常輝霖很快下了判斷。
他坐的電梯不知道算不算專用電梯,電梯一路向上,中間也沒有在其他樓層停頓,很快到了頂樓。
「叮。」
顯示屏上的數字停頓在「40」上,片刻後廂門向兩邊移開,一條長長的通道在眼前展開,布局不同於下麵樓層,這裡的裝飾和用物顯然高了不止一個等級。
出了電梯就是層層掃描,經過一扇又一扇的玻璃門他們終於到了盡頭,盡頭是一扇門,看著就很厚重,雕繪在昏暗的燈光下反射出古銅的色澤。
門邊自然有人守著,兩個墨鏡壯漢背著手矗在門兩邊,常輝霖站在他們麵前,就是個小不點。
e安都這麼厲害嗎。
左邊的墨鏡哥看見常輝霖,沒有多問什麼,直接轉身在門旁邊的輸入口按下密碼,然後往旁邊一退,低頭恭敬道:「大人,請。」
常輝霖感覺到一絲絲怪異。
正常公司會有這些流程嗎?見老板又不是見金庫裡的錢,這麼一番大動乾戈顯得很多餘。
嗯,也許……
人類就是種喜歡乾多餘事情的人。
常輝霖下了判斷。
他踏進門內,經過門的時候看見了門的厚度,至少有成年人半個手臂長,打開後原先嚴絲密合的縫就向兩邊拉開,拿普通的手木倉肯定是打不穿的,就是不知道材質如何。
裡麵是一件臥室,很大很豪華的那種。
一側巨大的落地窗被拉上了窗簾,就讓整個房間的氣氛變得壓抑起來,再加上躺在床上不斷咳嗽的老頭,說是鬼屋也不為過。
他徑直走了過去。
森歐外看他的目光隱晦地變了變。
自由出入首領臥房,甚至不需要通報就能進來,首領對他的信任絕對超乎常人,這在一直疑心疑鬼的首領身上是幾乎不可能出現的狀況。
隻能說明這位新任乾部在首領心裡是「絕對不會背叛」的。
可是這樣的一種信任,作為長期待在首領身邊的醫生,他不可能絲毫不知。
還是說,首領已經開始懷疑他了?
常輝霖倒是完全沒有自己被特殊對待了的覺悟,他隻是感覺這房間裡的空氣似乎有些不流通,一進來,老人瀕死時散發出來的一股味道和醫藥用品的酒精味疊在一起,難聞的他想轉頭就走。
床上的老人就是首領,在下麵的動員大會開完後他就離開了,留下剩下的人繼續說了幾句話,所以在常輝霖上來以後,他已經躺在床上帶好呼吸機了。
身,身殘誌堅?
常輝霖不懂,但是他不明覺厲。
老人對著常輝霖招了招手,常輝霖走過去,就被一隻枯瘦的手緊緊抓住手腕。
還怪疼的。
「霖……殺,把他們都殺了……,一個也不準留!」
老人說幾個字就要大喘氣一次,說話的時候也不好好說話,麵目猙獰地像是在喝毒藥,顯然是人到老年,腦袋上的功能嚴重退化了。
都這麼老了,打打殺殺成何體統,去個養老院,陪夕陽紅老姐妹們跳跳廣場舞,順便談個美美的黃昏戀不好嗎。
戾氣這麼重的老板,遲早得下崗。
常輝霖木著臉點了點頭。
然後老人像是心滿意足了,臉上的神色變得柔和了一點,慢慢靠了回去。
這是跟他的話說完了,常輝霖了然,自發退後幾步,退到了一邊,然後一路跟著他的森歐外上前,躬身給首領測量了一些數值,又講了幾句醫學術語。
常輝霖則開始發呆。
實話說,到現在為止,離他穿越應該有五個小時了,他暫時還沒明白這個「虐」該怎麼「虐」。
對某個人好,那個人還不能對他好。
常輝霖覺得不可能。
這真不是他自戀,也不是他心中相信人類真善美,舔到最後應有盡有。
隻是就他自己的經歷而言,人類似乎永遠都是盲目而沖動的。
他從沒遇見過自己處在劣勢的不平等感情。
除了已經失蹤(疑似死亡)的人。
嗯……
嗯?!
如果真要說有「羈絆」這樣一種東西存在於他身上的話,那隻有和姐姐之間的聯係了。
思念姐姐,這也算是一種感情上的單方付出?
常輝霖悟了,大徹大悟。
[達咩~噠咩喲~]
係統否定掉了他的想法。
[不得回報的感情一定要是「愛情」哦,「親情」是不行的。]
常輝霖若有所思,直到看見森歐外已經和首領講完話了正往外退,自己也跟著他出去了。
[宿主喲,我這裡有可以完美完成任務的劇情可以走,多種方案,任君挑選,不來看看嘛?]
說。
[《利用至死的玩偶》,《喪係王子的男仆羅密史》,《霸道乾部狠狠寵》……]
常輝霖卡殼了一下。
每一個字他都能懂,怎麼連在一起,他就不懂了呢?
這,是什麼?
[劇情喲,]係統的小奶音洋洋得意,[你過來這個世界本質是刷虐心值,實則就是來走劇情噠,刷虐值隻是為了督促你走劇情喲。]
劇情。
這常輝霖還是能理解的。
就是所謂的「劇本」。
常輝霖幼年時去歌劇院看過歌劇,台上的人穿著層層疊疊的服飾,臉上也是顯眼的妝容,一顰一笑喜怒哀樂總能牽動觀眾的情緒。
那時候,小小的常輝霖坐在座位上,在一群低低的抽泣聲中小臉上沒有表情,跟姐姐一起評論那些演員動作裡的呲漏。
劇本,操縱了一個演員的一言一行,操縱了整部戲劇,如同細線下的傀儡,隻能按照早就編排好的動作而嬉笑怒罵。
姐姐表示了不屑。
常輝霖卻說:「姐姐,如果傀儡沒有細線,那麼它連一個起身的動作都無法完成。它終其一生都無法有上台的機會。」
「它們有它們自己的活法,哪怕是站在我們的角度來看,這樣是『不人道』的,『錯誤』的,我們終究不是它們,無法真正的感同身受。」
姐姐聞言,揉了揉他的腦袋:「我知道呀,正所謂『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我們並非為人所操縱,但也正是因為我們是獨立,有思考能力的人,所以我們的命運,決不能像所謂的『劇本』那樣,被人提前寫好,甚至走到死都無法作出真正屬於自己的選擇。」
「可是姐姐,」常輝霖睜大眼睛,倒影著少女和自己如出一轍的麵目,「什麼樣的選擇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