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類(1 / 2)
港口臨海,站在這裡,能聽見海水波濤的聲音。
不同於熱鬧的市中心,這裡冷清的就像是另一個世界,月光撒下銀暉,鋪了一地的霜雪。
遠處燈塔的紅光在黑暗中一亮一滅。
「荒霸吐。「
常輝霖看著中原中也,果然,在他話音剛落,橘發少年的神情就變了。
「你知道些什麼?「
「我不知道。「
「哈?「
「但是你身上有熟悉的氣味。「
常輝霖睜眼說瞎話,想了想,為了更像一點,湊上去嗅了嗅。
「就是這個。「
「!「
中原中也像是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色厲內荏道:」乾什麼!「
他自己身上有什麼味道他自己能不清楚嗎!
無非就是汗水和硝煙的味道——
黑發少年聞他的時候神情認真,不似作偽,那一對盈著月光的眼睛像是會說話,隻是撩起眼皮眎他一眼,中原中也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乖乖站在那裡給人聞完了味道。
可惡!
黑夜裡,常輝霖自然看不見中原中也已經快要燒起來的耳朵,他自覺應對策略相當完美,退開來:「嗯,曬被子的味道。「
什麼叫曬被子的味道啊!
中原中也迅速退開幾步,他胡亂揉了揉頭。
曬被子的味道他自己是聞不見,但在黑發少年湊近的瞬間,他隱約間像是擁一捧初雪入懷,鼻腔裡全部是很淡很淡的雪鬆味。
鐳體街出來的孩子,對於雪的記憶從不美好。
一場雪過去,往往就是幾條輕賤的命。
但中原中也喜歡雪。
他對於雪沒有那麼多生死的定義,萬物都可不公,唯雪垂憐眾生。
隻是一瞬間的愣神,他很快就找回了重點,惡聲惡氣地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和你,可能來自同一個地方。「
常輝霖直截了當。
貨被成功帶回港黑了 。
任務順利完成。
但是澄海花卻並不高興。她高興不起來。
因為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常輝大人幫忙的基礎上,而且常輝大人到現在還沒發出讓他們接應的信號,他們一幫子人高馬大的,隻能站在這裡乾巴巴的等著。
常輝霖臨行前把他的手機號碼給了澄海花,所以他們可以通過手機交換信息。
好不容易,手機屏幕上跳出來一個新信息。
常輝霖:留下幾個人就行了,其他人先回去。
澄海花當然照辦,她留了下來,沒過多久,遠遠的走來兩個人,隻不過其中一個是被另一個扶著的。
「常輝大人!」
澄海花迎上去,才發現另一個人正是之前讓他們格外頭疼的羊之王。
常輝霖的袖子是黑的,她從中原中也手中接過的時候才發現一隻袖子是濕漉漉的,粘膩的觸感和鐵鏽味,顯然是血。
澄海花迅速掏出槍,對準中原中也:「你對大人做了什麼!?」
中原中也皺著眉,嘖了一聲,看著常輝霖淒慘的樣子,「總之,人我送到了。」
他轉過身,根本沒把指著他的槍放進眼裡。
「中原君。」
常輝霖忽然出聲叫住他。
「別忘了。」
中原中也的背影頓了頓,然後像是氣急敗壞一般,「知道了!」
身上重力的紅色光圈一閃,整個人就遁入黑夜。
澄海花一直沒有開槍,她在常輝霖出聲的時候就揣摩出了他的意思,既然有所談判,那麼這個羊之王肯定對常輝大人有用,她貿然開槍,是下下之選。
但是……
真的好無力啊。
常輝大人受傷了,她卻一點忙都幫不上。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常輝霖用完好的那隻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
骨折痛不痛?
當然痛,很痛。
把骨頭掰回來更痛。
醫療室內,森鷗外一隻手摁住常輝霖的肩膀,另一隻手拽住手腕。
「哢哢。」
常輝霖呼吸都慢了一瞬。
臉色慘白。
「幸好不是粉碎性骨折,不然你這條手臂就別想要了。 」森鷗外取了碘伏過來,先簡單的給傷口消了毒,然後開始縫合。
他沒有用麻醉劑。
因為麻醉劑和止疼藥一樣,對常輝霖都毫無作用。
森鷗外縫的很快,期間一直沒有抬頭,等剪斷線頭後,才道:「說說吧,怎麼回事。」
常輝霖安靜地坐在床畔,任他打石膏纏紗布,片刻後:「我遇見了同類。」
森鷗外給他纏紗布時是半跪在地上的,聞言抬起頭:「同類?」
「嗯,」黑發少年點點頭頭:「他身上,有相似的氣息。」
「和我不一樣,但是,和姐姐很像。」
森鷗外笑了笑:「這算是一個驚喜嗎?」
他抬頭看著少年,像是要追尋常輝霖隱藏在目光裡的所有情緒。
然而那汪碧色裡,依舊未起波瀾。
常輝霖垂眸回視,黑色的羽睫下斂。
「這是驚嚇。」
他如此篤定。
森歐外微怔,起身:「是嗎……聽說你和太宰一起出去了?」
常輝霖看著他,等待下言。
「哎呀——太宰那孩子天天翹班會讓我很頭疼吶,我可是忙的要死。」
森歐外假意嘆氣:「唉,就連你也跟著偷偷跑出去了。」
「更正一下,我不是『偷偷』跑出去。」
常輝霖道。
「昨天晚上是有我的臨時任務嗎?」
「……」
森鷗外臉上露出一點無奈外加頭疼的表情:「沒發現嗎?」
「?」
「每次非任務的外出,常輝君都是一身傷的回來,我可愛(卡哇伊)的資產每次都碎成那樣,我可是很心疼的。」
常輝霖發現自己竟然一時無法反駁。
「我們之間有『約定』的存在,常輝君。」
森歐外正色,猩紅色的瞳孔折射著吊燈的光。
「在它徹底完成之前,你都是我的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