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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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一圈都是他的人,看到老大這副作態,以為常輝霖惹他不高興了,各個摩拳擦掌,準備自告奮勇,教訓那小白臉一頓。

然而他們誰也不知道,自家老大正為腕上搭著的手發愁。

常輝霖確定了脈象,抬頭:「你們這裡的水源是不是有問題,我發現你們每個人的眼下都有烏紫,是中毒之象。」

同樣的症狀出現在一個區域內,那就要考慮飲食的安全,再加上剛剛的把脈,幾乎就可以確定是中毒。

宇髓正己嘖了聲:「你要是……」

「每五天發作一次,體質稍好,比如你,大概能壓製到半月一次,頭疼惡心,嘔吐物有血汙。」

常輝霖移開手指,說的話卻讓宇髓正己怔在原地:「所以你們這裡的人,普遍活不過四十歲,都是毒入骨髓,沒救了。」

宇髓正己臉上的表情淡了下來,重復了一遍他的話:「你說……中毒?」

「是。」

男人臉上看不出是難過還是高興,他笑了笑,卻笑不出一開始那樣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片刻,他又看向常輝霖,這次的目光裡終於帶上了重視:「那麼,你有辦法。」

常輝霖點了頭,「我要借助難民營的力量,以此為交換,我會為你們每一個人解毒。」

「為什麼?」宇髓正己嘖了聲:「如果你當真有這樣的能力,你想要哪方的勢力幫忙都可以做到,為什麼……」

偏偏選中他們?

這真不是宇髓正己自卑,是事實就是如此,整個東京最大的軍備儲除了天皇軍,就是幾個大貴族的私武,不論和他們中的哪一個做交易,都是不會虧本的買賣。

「因為你們數量多,」常輝霖伸出一根手指,緊接著是第二根:「夠隱蔽。」

沒有人會將一件巨大的事態聯想到弱勢群體上,難民營是最有可能被忽視的地方,尤其是在主觀勢力眼中,他們已中毒的狀態下。

「你們的毒,就算我不說,你應該也能猜到,是大貴族之類的人做的,應該是天皇授意,要好好安撫你們,接到指令的貴族不想把錢花在你們身上,就隨便在水源裡放點毒,讓你們成不了氣候。」

常輝霖看著麵前的男人,眸色冷靜,「我可以留在這裡先給你們一部分的人解毒,以示誠意。至於交易,我給你五天的時間考慮。」

宇髓正己環視了一圈周圍的人,他們的對話這些人都聽見了,現在聽到自己身上的毒有可能被解開,一個個激動不已。

他斂起鋒利的眉骨,沉吟道:「好,五天後我會給你答案。」

在這裡待的五天,如果嚴格點來說,甚至可以算得上常輝霖這具身體長到這麼大為數不多快活的日子,吃得飽穿的暖,一群人看他的臉色恭恭敬敬。

首批受治的人大都是老人小孩,宇髓正己把首例的名額給了他們,難民營裡的人或許有不服,但就常輝霖看來,卻沒有表現出來幾個。

給最後一個敷完藥,常輝霖額上已經滲出汗水,他用繩子把身上礙事的長袖往上捆,成了綁袖,行動起來輕便了許多。

「常輝大人,您累了就歇息吧……我這個老婆子,用不著您這麼用心哪……」躺在席上的老人看著常輝霖的目光頗為慈愛,不停招呼他去休息。

常輝霖搖頭:「謝謝您的好意,等換完藥我就下去歇。」

「唉……您是個好孩子啊……」

老婆婆嘆息道:「您和正己一樣,都是這世上頂頂好的孩子……我看眼神就能看出來。」

常輝霖:「宇髓君……?」

「啊,是啊,正己那孩子……他是不是和您說話很不對付哪,」老婆婆有點難過地笑了:「唉,我替他跟您道歉,他不是討厭您,他是討厭……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

「正己有個哥哥,叫正巳,在他擔大梁前,都是正巳做的難民營的主,隻是……唉……」

老婆婆搖了搖頭,不再說話了。

常輝霖也沒多問,他給老人換完藥,出去了,門外站著宇髓正己身邊的一個小弟,他看見常輝霖,特狗腿地打了個招呼,「常輝大人,我們老大找您,說是有答案了。」

臨要走了,他還特不放心地又囑咐一句:「欸,您知道在哪不?就在南邊那個小樹林那邊!」

常輝霖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收拾好一切後,他抬步往南邊的小樹林走。

天色近晚,小樹林裡卻沒有陰翳,點點螢火的光照亮了這方小世界。

常輝霖順著小路往前走,在盡頭處看見了宇髓正己。

男人站在一座石碑前,堅硬的臉在熒火下顯得有些憂傷,常輝霖一喊他就轉過了頭。

「常輝……大人,你來了。」

「如果覺得不習慣,你可以直接喊我常輝。」

常輝霖站到了他身側,能感覺到對方的身體猛地一僵。

「我並非貴族,就算是借助難民營的力量,也可以算是站在貴族的對立麵。」

宇髓正己沉默良久,最後道:「還是叫你常輝大人吧,無論如何,你都是整個難民營的救命恩人。」

「還有……你話裡的『貴族對立麵』是什麼意思?」

「我要改變如今兩極分化的世勢。」常輝霖看著眼前的石碑,心中已經隱隱有所猜測:「所有的不公和失衡,我都會一一將之摧毀。」

他轉過頭,不知是不是心有靈犀,宇髓正己也看向他。

「包括你痛恨的貴族,我會將他們徹底整改。」

「……你知道了啊。」宇髓正己閉了閉眼,「是大湯婆婆告訴你的吧。」

「是。」

「……」宇髓正己看向石碑,「我有個哥哥,宇髓正巳,他才是真正團結了難民營大家的人,那個時候,大家都被大貴族壓的沒地方躲藏,是他們帶領著我們來到了這裡,聚集到一起,成為無法被忽視的力量,我們想要繼續反抗下去,他卻告訴我們,應該徐徐圖之,以談判為主,是,我們答應了,他去了,回來後告訴我們夠了,不要再繼續抗爭下去了,可是……火已經被點燃了,又怎麼可能輕易熄滅呢。」

「後來,應該就是那個時候,大家都中毒了,士氣低迷,宇髓正巳他,公然投敵了,我那個時候本應該想明白的……以他的性格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如今看來,應該是他已經知道我們中毒的事了吧,然後,就像你現在看到的這樣。」

宇髓正己垂下眼:「他的屍體被丟了出來,是我去撿的他。」

暴雨一直在下,少年背著兄長的屍首,一步步往回走,鮮血染紅了長街。

他知道自己不能哭,因為背上的人不止他的兄長,更是叛徒,就算埋葬,也不能和大家葬在一起,隻能草草了事。

「……節哀。」

「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就是個貴族,這些文鄒鄒的字眼也是他們最喜歡摳的,」宇髓正己扯了扯嘴角,「不說這些了,就你的交易,我答應了。」

他看向常輝霖,螢火蟲暖黃色的光給少年籠上一層柔和的紗。

「我不能說整個難民營,但我是信你了,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刀,你的盾,我會一直擁護你直到完成你的所願。」

「好,」常輝霖很輕地勾了下嘴角:「歡迎你,宇髓君。」

拿下難民營用時算不上多長,真正讓常輝霖在意的是在難民營時從死角射出來的那顆石子,這個世界暫時還不存在什麼超現實的力量,那顆石子顯然不是普通人能砸出來的力道,很有可能是森鷗外的人,當然,也有可能是另外一撥人。

琥珀正洋洋得意著自家宿主拿下的戰績,嘿嘿,不愧是它的宿主,隨隨便便就搞定了一個難搞的勢力,雖然不知道這麼做的意義在哪裡,但宿主做的就一定是對的!

直到回到了熟悉的柴房門前,它才驚恐地想到:啊,糟了!產屋敷無慘不會在裡麵已經被餓死了吧啊啊啊啊啊啊啊!!!

早已經習慣琥珀一驚一乍的常輝霖不受一點影響,收回特意放在柴房前的一片光羽,羽毛重新化為圖案貼在手臂上,於此同時傳來的是這幾天的信息。

暫時沒有什麼奇怪的人攻擊這座柴房。

要麼就是那些攻擊常輝霖的人沒找到產屋敷無慘,要麼就是他們不敢攻擊產屋敷無慘,因為他還有什麼更大的作用,畢竟無慘是常輝霖的任務,真想要遏製常輝霖,殺掉無慘就夠了。

常輝霖更傾向於後者。

木門重新被打開,許久未見光的柴房裡透著股黴味,還有什麼腐臭的味道。

常輝霖很放心,他的光羽既能保證柴房不被內外的任何力打開,又能保證吊著產屋敷無慘的命,至於飢餓口渴之類的需求,那可都沒有被屏蔽。

產屋敷無慘在門開的瞬間就睜開了眼,許久未見的光劃破黑暗落進他眼裡的時候,他感受到一種恐懼,卻下意識地想要靠近。

他嘴上還沾著血,是啃食柴房裡亂跑的老鼠時留下的,他比任何一個人都想活下去,這就讓他為了活下去幾乎可以不擇手段,然而歸根結底,他也還隻是個人類,對於黑暗的恐懼刻在了心裡,所以無時無刻不期待著那個所謂的「舅舅」回來,把門打開。

第一天,他還想著等他恢復了地位要把那個白發少年如何如何以泄憤,第二天,他就開始擔驚受怕,隻要那個人回來了,就算讓他喝那碗奇怪的東西,也是可以忍受的,第三天,他想,無論怎樣,讓他出去,讓他活著,他可以原諒那個人所做的一切,第四天,第五天,就在他幾乎快要絕望的時候,常輝霖回來了。

在柴房裡的日子太長,他丟失了對時間的感知,隻覺得像是過了半輩子那麼長,在這裡,他變得不像人類,像是某種生活在黑暗裡的怪物,一點點,一點點地失去人類的樣貌……

盯著光裡緩緩靠近的常輝霖,無慘一時間失去了所有言語能力,隻知道愣愣地看著對方,眼睛被光刺的生疼落淚有不眨眼。

「哭了?」

帶著人類溫度的手置於側臉,無慘沒忍住往上靠,嘴裡斷斷續續的,像是下意識地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您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琥珀不理解,但琥珀大為震驚。

它盯著像是變了個樣的產屋敷無慘,扌莫扌莫自己的腦袋,決定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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