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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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劍派和北鬆國仙族穆家,依照當初兩家家主發的心誓,結親了!

但是誰都知道,天元劍派少掌門霍玨,已經是個靈府破碎的廢人了。

嫁給一個靈府破碎的廢人,甚至都不如嫁給一個凡間的農夫獵戶。

修真者靈府破碎之後,等著的便是天人五衰。靈力崩散的快一點的話,說不定這迎親的才接到新娘子,新郎還是青年,等到茭牛把新娘子送上北鬆山,那新郎說不定就垂垂老矣了。

穆家也不是傻的,親家天元劍派雖然是修真界四大宗門之一,但是如今大廈將傾內門諸位長老離散,原本是少掌門的姑爺,從風光無限的翹楚變成一個廢人,穆家大小姐尋死覓活地不肯嫁,穆家也就動了歪心思。

上有天道見證,心誓不能違逆,否則要受因果所累,但是這心誓,也沒有特指誰啊!

出嫁的隻要是穆家的就行!

於是這轎子裡麵的新嫁娘,根本不是心誓應該應誓的穆家大小姐穆婉然。

而是穆家一個八竿子都夠不到的旁支,一條在穆家根本上不去台麵的小雜魚——穆晴嵐。

穆家拘禁了新嫁娘穆晴嵐那眼瞎的母親,美其名曰給她母親治病,以此脅迫,是給硬「押」上這花轎的,實在是個可憐的。

一路上新嫁娘不吃不喝不下車,顯然是心灰意冷到極致。

不過和寒磣的迎親儀仗,如喪考妣的迎親隊伍截然不同的是——轎子裡的新嫁娘一路盛裝,蓋頭下桃腮粉麵,唇紅齒白,眼角眉梢掛著任誰看了一眼都會跟著笑起來的喜意,一雙唇角快要勾到耳根了。

從「被押」上這轎子開始,一路上三天半了,睡覺都算上,新娘子這嘴角就沒有壓下來過。

要不是怕笑出聲別人會覺得她瘋了,穆晴嵐真的恨不得放聲大笑。

替嫁的人是她男神,這世上還有這種好事兒?!

她伸手砸了下婚車,很輕,帶著嗔意,這茭牛車屬實是太慢了!

這都晃晃悠悠三天半了,竟然還沒到地兒,她恨不得甩開婚車自己跑上北鬆山,好快點見到她的新郎。

想起曾經到穆家參加穆家家主生辰宴的霍玨,那還是十年前,霍玨背著重劍端坐正廳,穆晴嵐當初進不得宴會廳,隻好假扮婢女,混到他身邊去倒酒布菜。

少年眉目飛揚,卻氣質沉斂,麵容如冰雕雪塑,席間一口東西也沒有碰,但是坐在那裡就賞心悅目的像一尊白玉神像。

他甚至還回頭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就讓穆晴嵐魂牽夢縈。

穆晴嵐陷入回憶,嘴角笑容又擴大一些,「嘿」地泄露了一聲輕聲地笑,小心肝兒一陣乒乓亂跳,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手動把忘形的嘴角拉平。

揉了揉臉,她把蓋頭掀起一些,一隻手按住了自己心口,告誡自己要莊重,要溫婉,就像她沒上婚車之前,要裝的不情願一樣。

然後慢慢伸出纖白的手指,把婚車的車窗推開了一點點,仰頭望向了北鬆山。

北鬆山的大陣如同挽住潑天海浪的白練,將風雪極寒,全部都隔絕在了人間的另一頭。遠遠看去,攬住風雪的大陣仿若大片的積雨雲,有種黑雲壓城的壯麗和壓迫感。

劍修素來擅長苦修,也隻有苦修,能夠讓劍修在極端的環境之下,身劍合一,悟問道心,終成靈盾。

因此凡是北鬆山出來的劍修,身上都帶著霜雪的清寒味道,但是穆晴嵐覺得霍玨不一樣。

他的味道很特殊,究竟哪裡特殊,穆晴嵐也無法形容,反正就讓人恨不得摟進懷裡,好生搓揉一番。

當然了,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他在你眼中就是獨一無二的。

接下來的路程,穆晴嵐抱著這種馬上嫁給心上人的美好心情,進了北鬆山的大陣。

寒涼的風雪順著馬車的縫隙卷入婚車,無孔不入的寒冷讓馬車外隨車的弟子都受不住,開始添衣服了。

但是隻穿單薄嫁衣的穆晴嵐,卻好像完全沒有感覺。

「穆小姐,進了北鬆山了,風雪寒涼,加件衣服吧,再走個一天左右,就到天元劍派了,到時候進了山就好了,劍派之中有阻隔風雪的大陣。」隨車的侍從敲了敲車門,然後塞進來了一件狐皮大氅。

穆晴嵐沒吭聲,把大氅拉進去了,卻沒朝著自己身上披。

她一點也不冷,她渾身熱血沸騰!

距離山上越近,她就越是忍不住在腦中構建想象,真正見到了霍玨,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霍玨會用什麼表情麵對她?聽說他眼睛看不見了,那扌莫她的臉,也能想象出她的樣子吧?

她自認可不比那穆家大小姐穆婉然長得醜。

穆晴嵐很忐忑,焦灼又期待的咬自己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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