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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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太子!」

明容強迫自己冷靜,屏住呼吸,查看一動不動的少年。

她怕他死了,怕極了。

這裡再無第三個人。他死了,誰來證明她的清白,誰能證明滿臉是血的她,沒有刺殺唇角、下巴全是血的他?

她就不該手賤,遞上一杯水!

明容恨不得剁掉雙手。

她慌亂地掏出繡帕,拚命擦臉。

淡粉色的帕子染上斑斑點點的血跡,血色艷紅,觸目驚心。

她起身。

不能再耽擱下去,萬一延誤救治,惡毒太子就這麼掛了,怎麼辦?

這也許是造福書中世界的一樁喜慶事,但她不想做陪葬品。

明容沖了出去。

*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明容忐忑地站在門邊,看著侍衛給太子灌藥。

那是名副其實的『灌』藥。

侍衛的臉也熟悉,正是那日用劍鞘擊打她腿的少年。

他從小瓷瓶裡抖出許多藥丸,數也不數,掰開太子的嘴,直接灌下去。

明容大開眼界。

她頭一次見到這種餵藥的方式,這不會吃死人嗎?

「他……不要緊吧?」明容開口,聲線微顫。

秋月將一塊乾淨的帕子浸泡在溫水中,擰乾了走過來,替她洗去臉上的血汙。

「何大人也是沒法子。」秋月說,「藥餵多了,醒來最多上火、淌鼻血。這要餵少了,隻怕性命不保。」

明容一怔,轉過頭。

太子臉容慘白,靜靜地躺在床上。

他可真是一隻藥罐子,真正意義上用藥吊著命的重症病患。

一隻惡毒的,執掌無數人生死的藥罐子。

明容有點可憐他,卻又覺得此刻的憐憫純屬多餘。這惡人生殺予奪的時候,可不會同情他人的悲慘遭遇。

秋月問:「剛才出了什麼事?」

明容低頭,看向地上的小杯子,居然沒摔碎。她說:「他夢裡吵著要喝水,我拿了一杯給他,然後他醒了,就、就吐血了。」

她故意省略太子的指控。

秋月了然,「殿下定是神誌不清,誤以為你是刺客。」

明容震驚。

她睜大眼睛,好一會兒才組織起語言:「你怎——」

她本想問秋月怎麼知道,再一想,這麼問可不就暴露了太子指控她行刺的事,於是又抿起唇。

「殿下也不是隻針對你。」何竺餵完藥,站了起來,「殿下沒睡醒的時候,乍一見到陌生人就這反應。別說你,秋月在東宮這麼久,都不敢貿然接近他。」

明容心裡冒出幾個字——

被害妄想症。

何竺看見她那來不及掩飾的嫌棄模樣,搖搖頭,「殿下三年前遭人刺殺,然後就變成這樣。」

明容僵住。

她又望向床榻之上無聲無息的少年。

難怪他出行總帶那麼多侍衛,排場驚人。

難怪他張口閉口行刺,他這是tsd了啊。

「三年前?」冬書怔怔道,「葉老將軍也是在那一年……」

何竺肯定:「同一件事。那是殿下第一次離京,由葉老將軍陪同前往涼州,回京路上被埋伏的死士刺殺,葉老將軍還為殿下擋了一箭——」

「你話太多了。」

何竺回頭,玉英立在門口。

何竺道:「這事宮裡的人都知道,皇後娘娘自然也知道,有什麼不能說的。」

玉英掃他一眼,他扯了下嘴角,走出去。

明容也告辭。

離開東宮好一段路,冬書悄聲說:「原來葉老將軍是為了保護太子才受的傷。」

明容說:「他就是太子的外祖父。」

「是。」冬書頷首,「當時葉老將軍與多名刺客血戰,休養幾個月才好。他老人家在戰場上都沒受過這麼重的傷,最後留住了性命,卻也斷了一根手指,瞎了一隻眼睛。」

明容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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