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條(1 / 2)
賠禮,沒帶禮物。
難怪他會誤會。
「不是。」江璀雪的臉頰因為尷尬而微微泛紅:「我不是禮物。」
她眼神躲閃,害怕對方懷疑,揚臉認真地保證:「不過我可以給你打個欠條,隻要在我能力範圍內,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對方低眸對上她的眼睛:「高中生?」
江璀雪微愣,回答:「大學了。」
「在哪兒上學。」裴希坐到沙發上。
「穗大新聞學,大一。」江璀雪禮貌地望向他,自報家門承諾:「我不會賴賬。」
她從小背包裡拿出紙筆,蹲到茶幾邊,低頭刷刷刷寫好一張欠條,雙手遞給男人。
裴希慵懶地靠著沙發,冷淡的眸光從她手上的紙條慢條斯理地移到她臉上。
客廳裡的電子時鍾一秒一秒地跳動著,江璀雪內心一下一下打著鼓。
就在她以為裴希不會接受,準備放下的時候,一隻冷白修長的大手伸過來,抽走了欠條。
他收下欠條,就是答應和解了。
江璀雪滿心歡喜,感激不盡,繞過茶幾站到裴希跟前。
裴希側頭,小姑娘站姿軍訓般端正,看她那激動勁,感覺她是準備給他行個禮。
他起身,正要製止,麵前的女孩突然九十度彎月要:「謝謝裴先生,您是個好人。」
「……」
裴希深吸口氣,鼻息微促:「你的頭發。」
「啊。」江璀雪直起身子,注意到跟前人的襯衫濕了一小片。
是她,鞠躬時頭發甩的。
「對不起!」她臉色微變,下意識踮起腳尖去幫他擦。
小姑娘細膩白皙的手指貼上來,青檸混著蜜果的清淡甜香鑽進鼻腔,裴希身體微微僵了下。
她的手是濕的,被她這麼一碰,男人薄白的皮膚清晰地從襯衣布料透出來。
擦了反而比沒擦更糟糕。
「……」
好尷尬啊!!!!
江璀雪大腦一片空白,難堪到想逃離這裡,一時忘了收回手。
手腕被捉住。
男人手指骨骼修長有力,滾燙的溫度灼燒著她的手腕,那片皮膚像著了火。
一秒。
兩秒。
江璀雪瓷白的臉頰迅速掛上兩顆紅燈籠。
她慌亂地抽回手背到身後。
被碰過的皮膚仍蔓著灼燙感,熱量從手腕灼到耳朵。
「小妹妹,你哥沒教你別亂扌莫男人麼。」
他像是在善意提醒,語氣又帶了點不正經。
「……抱歉裴先生。」江璀雪不敢抬頭看他。
指尖還殘留著他月匈膛的體溫,她的手燙得下了油鍋一樣,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茶幾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亮。
裴希彎月要接起。
尷尬場麵得以化解,江璀雪長舒一口氣。
裴希沒有看她,但也沒回避,側身講著電話。跟前的燈光被他遮擋一大半,暖光燈傾照在他側臉上,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的下頜線清晰而立體。
這會兒收斂起不近人情的冷感,他的眼神變得有了些溫度,襯得氣質清俊儒雅。
明明和她哥年齡一般大,裴希是貴公子。
她哥,像個街溜子。
外麵烏雲密布,雨勢越來越大。
一陣大風刮進來——
「阿嚏!」江璀雪捂著鼻子打了個噴嚏。
裴希的視線往她這邊一瞥,接著電話上樓。
很快,他拎著件乾淨襯衫下來。
「去換掉。」
穗城早晚溫差很大,天快黑了氣溫驟降,江璀雪已經被凍得不行。
「謝謝。」她扭頭尋找衛生間。別墅裝修風格極簡,和她家那種傳統布局不一樣,她沒找到,想問,突然想起裴希剛才說的「接下來是不是想借我家浴室洗個澡」那話。
江璀雪開不了口了。
就在這時,外麵走進來個中年女人。像是得到示意,女人微笑著帶江璀雪上樓:「江小姐,浴室在樓上。」
江璀雪看了看裴希,得到他的默許,忙轉身跟上。
阿姨幫她打開淋浴係統,調好水溫。
「往左邊打是冷水,右邊是熱水,這個開關是上麵那隻噴頭,這是底下的。」阿姨示範給她看,「這是沐浴露,這是洗發水,毛巾和吹風機在這個櫃子裡。我就在門口,江小姐有需要,隨時都可以叫我。」
江璀雪有點意外對方知道她姓什麼:「謝謝。」
浴室門關上。
江璀雪解開扣子,脫掉濕淋淋的衣服。熱水灑下來,冷意瞬間被驅散。
洗完澡,感覺像是一次重生。
江璀雪拿起風筒,把內衣吹到半乾。不敢亂動浴室裡的毛巾,她抽出幾張紙擦了擦身子,拿起那件乾淨的白襯衫穿上。
長度能給她當裙子。
阿姨幫江璀雪準備了拖鞋,還有乾淨的襪子。
「您放門口那鞋濕了,我剛幫您刷洗過。」阿姨說,「應該差不多烘乾了。」
「謝謝阿姨。」
「您是裴總的貴客,應該的。」
她哪是什麼貴客,她是臭不要臉的潑皮。
江璀雪下樓等了幾分鍾。
阿姨拿了她的鞋回來,洗得跟新的一樣。
見她穿上鞋子就要離開,阿姨忙說:「外麵還在下雨,江小姐等雨停再走吧。」
「不用,我爸媽還在家等我。」江璀雪往樓上看了看。
「裴總在工作,吩咐我幫您叫了司機。」阿姨拿了把雨傘給她,「那我讓司機把車開過來?」
裴希居然會幫她叫車,江璀雪感激道:「好,謝謝。」
目送轎車消失在雨幕。
阿姨拿起手機,壓低聲音:「餵太太,是個姑娘,對對對,女的。長得可漂亮了,皮膚又白模樣又乖,原來裴總喜歡這一掛。」
「那可不嘛,頭一遭見!肯定有戲,裴總還把自己的衣服給她穿呢!」
*
江璀雪回到家,客廳裡歡聲笑語。
媽媽迎上來:「寶寶,你哥沒事了!對方撤案了!哥哥還是疼你,就聽得進去你勸。」
這就,解決了?
江璀雪心虛地「嗯」了聲,不敢讓爸媽知道她單獨去過陌生男人家。
「咦?」成渝打量著女兒:「寶寶,你怎麼換了身衣服啊?」她湊近聞了聞江璀雪的頭發:「還洗頭了?」
「嗯。」江璀雪不擅長說謊,避開媽媽的眼睛:「去醫院路上淋雨了,哥哥讓我去理發店洗的。」
「這襯衫……」
江璀雪語速飛快:「哥哥新買的。」
「這小子,什麼時候審美這麼好了?之前穿的跟花蝴蝶似的。」事情解決了,成渝心情爽朗:「你褲子還濕呢,快去洗個澡,別感冒了。」
「嗯。」
為了不讓媽媽懷疑,江璀雪又洗了一次澡。
*
第二天天氣放晴,江璀雪下課後去了醫院。主治醫生說她哥傷了筋骨,還需要再住院觀察幾天。
江璀雪覺得奇怪:「哥,為什麼你打別人,別人沒事,你還要住院幾天啊。」
江隨之暴躁道:「那逼跟老子玩兒陰的!出的全是陰招,招招致命!」
「可是我們看監控,一開始他沒想跟你打,一直在躲你的拳頭。而且,他好像沒玩陰的,都是正大光明,用力的打你。」江璀雪有點懷疑:「哥,你是不是打不過他?」
江隨之被哽了下:「胡說!我本來能打,還不是小時候背你,給我壓矮了兩厘米。那狗幣一米九,正好比我高兩厘米。」
「…你不是一米八五嗎。」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江璀雪默了默,垂下眼瞼,狀似隨口一問:「那他這麼凶,他女朋友受得了啊。」
「他有個屁女朋友!」江隨之一臉嫌棄:「就一薄情寡義的資本家,隻講規則不講感情,估計怕妹子騙他錢,至今還是個處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