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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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煙的腦袋倏然空白一片,眼眸無意識張大,視線裡,他與她靠的太近,那雙狹長的眸子裡如黑水沉浸,她在那眸中看見了自己,渺小、軟弱,像是被關在其中,再也無法逃脫。

那唇印在她唇上,如蜻蜓點水,過後即離。

沈清煙抑製不住顫栗,猝然從他脖頸上拿下手,身體發虛,想從他腿上下去,腳尖還沒落地,她就急著跑,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沒立刻起來,怯怕的瞅著顧明淵,他仍坐在椅子上,眼眸下垂,臉龐漠然,仿佛剛剛那個親口勿她的人不是他,是他身體裡潛藏著的邪魔。

沈清煙匆匆爬起來,蹭的往外跑,臨出門時,她又回頭看他,他仍是那樣的坐姿,麵無神色,猶如入定。

沈清煙心跳得飛快,兩隻手握住,一扭身跑了。

風從窗戶外吹進來,桌燈啪的熄滅,將一切湧動浪潮全數掩蓋在黑暗下。

——

沈清煙回去後便神不守舍,用手一直扌莫嘴巴,雪茗問她可求得顧明淵同意了,她好半晌才有反應,搖了頭。

雪茗便嘆了聲,伺候她沐浴後睡下。

這天夜裡,沈清煙做了個夢,夢裡顧明淵也是坐著,她跨坐在他腿上,叫他捏著臉在親,親的她直哭,表兄也不喊了,喊救命。

也不知喊了多久的救命,她就被雪茗叫醒,雪茗當她被夢魘住,一麵給她順著背,一麵想哄她再睡。

誰知她從床上坐了起來,瞪著眸問雪茗,「碰了嘴巴會懷娃娃麼?」

雪茗當即錯愕,瞬時悟出來她去顧明淵屋裡乾了什麼。

雪茗一時尷尬,這方麵她比沈清煙要知道一些,她自小跟著沈清煙,姑娘家的許多事柳姨娘都提前跟她說過,就是擔心沈清煙懵懵懂懂,身邊沒個知根知底的教她。

雪茗趕緊下床,從旁邊她住的耳房內搬來一個小箱子,在箱子裡翻出一個小小的竹筒,從裡麵抽出一塊紅布,打開來給她看,登時兩人都麵紅耳赤。

那布上的畫跟沈清煙看過的風月記很像,隻是旁邊有注解,要怎麼受力,怎麼承月要,才容易有孕。

待看完雪茗急忙將這布收起來攥成團再塞回去,自上回月事帶,她就留了心眼,這些私密的東西都往犄角旮旯裡放,絕不叫人再找見。

她抱著箱子放回去,再進屋就見沈清煙臉上泛紅暈,磕巴著聲欲蓋彌彰,「……原來碰嘴巴不會有娃娃。」

周塾師說風月記是下作爛書,她看了風月記是不學好,哪裡知道,要是做了風月記上麵那種事,才會懷孕,得虧她知曉不能脫衣服,不然為著求顧明淵,她真會學著風月記那樣,跟顧明淵……

光想想,她就感覺自己整個人就如被火燒,忙鑽褥子裡,嚷嚷著要睡了。

雪茗給她掖好被角,神色復雜的回屋了。

這一宿過後,沈清煙消停了一日,沒出現在顧明淵跟前。

就是慶俞也納悶,那麼會纏人的小少爺怎的說不來就不來了。

這日臨到英國公顧淮山進族塾去講課,顧淮山這人閒來無事愛喝幾杯酒,這本也不是什麼無傷大雅的小樂子,可他喝過酒去了林姨娘的院子,夜裡就犯起了頭疼,直疼了一夜都不見好。天蒙蒙亮,就請了府醫去看,族塾自然也沒法去,隻能讓小廝去知會顧明淵,讓他過去代課。

緣著太子生辰,朝裡也有兩天休沐,顧明淵遂歇在屋裡。

彼時沈清煙剛從下人那裡得了消息,哪還能坐的住,早膳都沒吃,就去了主臥。

慶俞瞧見她來,倒沒攔著,還笑眯眯的放她進屋。

沈清煙這次再到這裡,又是一番心境,手心裡都是汗,心下給自己打氣,今兒她一定要讓顧明淵帶自己回族塾!

她走到隔房前,門虛掩著,她推了點,躡手躡腳進去,入內見顧明淵坐在書桌前提筆在寫東西。

她有點別扭,還是慢騰騰的走到桌前,才看到他在為今日要上的課做準備。

沈清煙已有近十日沒正經拿起過書讀,再看這些東西,隻覺得生疏,她不由得想唾棄自己,白讀了這麼多年的文章,不過貪玩幾日,就全忘光了。

顧明淵在她進門時便已察覺,手繼續寫,恍若看不見她這個人。

沈清煙等了些時候,不見他停,有點著急,喊了他一聲表兄,但見他仍不理會自己,筆都沒頓一下,她更慌了,伸手一下按住了他的手背。

柔軟的手心甫一搭到他手上,他的手立時停住。

沈清煙顧不得其他,剛想求他,他卻突然抽開手,要站起身。

沈清煙便拋卻了羞怯,在他要挪座時,慌忙往他腿上坐,兩隻手也像前晚那般纏上他的脖頸,而後就感到他不再動了。

沈清煙縮著肩仰頭望過他,卻發現他根本不看自己,神色冷成了冰。

沈清煙不解了,他明明前晚不是這樣的,他當時看著她,還碰她嘴巴。

他應是喜歡她坐他懷裡的!

沈清煙回想著那時情形,方想起她還沒哭,她便先醞釀著,本以為自己哭不出來,可是一想到她如今的落魄,就情不自禁落淚。

「表兄,我想回去讀書,你帶我回族塾吧,我以後都乖,求求你了。」

顧明淵眼眸轉到她臉上,她臉上掛著淚,睫毛輕顫,委屈可憐的仿佛他若不答應,就是天大的罪過。

他忽道,「下去。」

沈清煙不下去,她抱緊了顧明淵,嗚嗚著貼著他頸側哭,「表兄我錯了,你不要這樣。」

她已經道過很多次謙了,他還是這樣,真的好過分。

她哭了一會子,把他衣襟也哭濕了,腦子裡倒是有了一點想頭,他讓她下去,又沒推她,前晚讓她出去,她坐到他腿上後,他也沒推她。

她又一次想起來他親她時的樣子。

有點怕人,但又沒那麼可怖,是一種她不敢細想,如今再細想。

他會不會真像林逸景說的那樣,要她主動,然後故意讓人以為她是一廂情願。

那他前邊兒莫非都是裝的?

沈清煙帶著試探支起身,仰臉去親一下那張抿緊的薄唇,隻親了一下,她就羞起來了,但心裡卻給自己開解,這沒什麼的,她隻是像他碰自己一樣,碰一下他,又不會懷孕。

現在隻是因為過於生疏,所以才會不自在,以後多碰碰就好了。

於是她又抬起臉往他唇上親。

可顧明淵突的偏了下頭,臉色愈冷。

沈清煙有一些難過了,但憋著氣非要親他,歪著頭親到他唇上,再親一下,仍感到他拒人於千裡之外,便忍不住又哭了。

她把臉靠到他月匈前,整個人依在他懷裡,抽抽搭搭的,哭的頭暈時她聽到顧明淵出聲。

「不讀書,不正如你意?」

確實正如她意,讀書太苦了,自進了族塾,每日都要起早晨讀,晚間門還要做功課,她不喜歡讀書,可是現在不同了,她想給太子做伴讀,她就要發奮讀書,還要比學堂裡的那些學生都刻苦。

「我想讀書,我想像表兄一樣,出人頭地,不被人欺負!」隻有最後那句不被人欺負才是她的真心話。

她說完後,也不知是不是她哭花了眼,那張冷臉似乎柔和了幾分。

顧明淵道,「下來。」

沈清煙聽他語氣緩和,心裡一放,便乖乖從他腿上下來,在他腿邊站直,等他發話。

顧明淵沒再多言,提步往隔房外走,沈清煙想跟著他,剛跨過門,掃墨進來對她笑道,「小公爺讓您辦成小廝模樣跟他去族塾,小的這裡有衣裳,您快拿去換了。」

沈清煙當即欣喜,忙隨著他去拿衣裳更換。

辰時,沈清煙跟著顧明淵一起進了族塾,顧明淵的小廝需得給他提書背物,沈清煙沒多大力氣,背不動重物,隻抱著書,其餘東西都是掃墨讓別的小廝背著。

自進了族塾,她就怕被人認出來,低著頭亦步亦趨的跟著顧明淵,心裡忐忑不已。

直過了假山,掃墨接過她的書,跟她說,「小公爺得去學堂,您不便過去,後堂離這裡不遠,您去後堂待會。」

說著有小廝近前,來給她領路。

沈清煙擔心顧明淵忘了答應她的事,小聲提醒顧明淵道,「表兄,你別忘了替我在周塾師麵前說話,要是能抓到害我的人就最好了。」

留了話後便放心的往後堂方向去了。

顧明淵緩步走進了學堂,那些學生早坐好,他朝林逸景方向掃過,穿了件蔥白紗遍地銀過肩錦袍,玉冠束發,連桌上用的紙筆都是最好的,頗顯闊氣。

林家不是富貴之家,吃穿用度都比不得這些公爵侯府,林家不可能有閒錢支撐他過的像個富家公子。

顧明淵神色如常坐下授課。

下學後,他也如常的離開學堂,轉過走廊後,與掃墨道,「你去看看,林逸景近來和誰交好。」

掃墨折了回去。

顧明淵朝周塾師住的小樓走去。

——

沈清煙在後堂裡等著,後堂新換了婢女,不認得她,看著極老實,送上茶水果子就退走了,沈清煙也沒心思吃果子。

趴在窗台上張望,巴不得顧明淵能立馬回來。

隻是她這人運氣向來不好,沒等來顧明淵,卻見荀琮和趙澤秀兩人走了進來。

她急忙下了窗台,躲進內室。

荀琮跟趙澤秀都看見了窗台上的小身影,瞧那衣著應是小廝,但看身形又覺著哪裡熟悉。

一時也想不起來,便都進了後堂。

約有小半柱香,顧明淵回來了。

入後堂後,他沖兩人示意,他們跟著他進到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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