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三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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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花濺上來,沈清煙急忙退到後麵,側頭催著雪茗和掃墨,「咱們快跑吧,他跳河自殺,到時候要是栽我頭上,我又要倒黴了!」

掃墨哪能聽她說的跑,趕緊蹲到河邊,給荀琮搭把手扶他上岸,荀琮從水裡爬上岸,臉白裡發青。

這近隆冬的天,冷的人牙齒打顫,沈清煙出來時都要穿著厚厚的襖子,手裡抱著紫金手爐,還得戴著毛茸茸的耳罩,才敢往外跑,她瞅著荀琮這滿身水,都覺著冷。

可荀琮都不抖一下,握著拳頭走近她,少年氣的麵龐煞是冷峻。

沈清煙恐他打自己,直要躲,雪茗想往她前邊兒站。

荀琮將雪茗直接撥邊上,朝她伸出拳頭。

沈清煙眯著眼當他要打自己,腳不自覺退步,隻是那拳頭並沒砸她臉上,而是展開,給她看她的房契濕答答的碎成屑。

沈清煙一瞬就僵住了,還伸著白皙指頭撚開那些濕掉的紙屑,確定真是她的房契,碎光了,她才拿到手還沒捂熱的房契,竟然被荀琮砸水裡還揉成了碎屑。

她噙著淚控訴道,「你陪我房契!」

荀琮的眼凝在她手指上,須臾把碎掉的房契塞給掃墨,轉著手裡濕漉漉的蹴鞠,灑了她一臉水。

他還極惡劣的盯著她笑,「我又不是故意的,這不給你撈上來了,你這般小肚雞腸,就是告兒小公爺麵前,他也說不得我什麼。」

他說完還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大著步子走開。

沈清煙叫他氣的直哭,到底忍不了,抓起盤子裡的核桃對準他後腦勺就是一頓砸,砸完見他回頭瞪人,她慌不著路的拉著雪茗就跑,掃墨擱後頭都無奈了。

他躬著身荀琮身側,道,「荀二公子看在小公爺的麵兒上也不能總逮著沈六公子欺負,到底不好。」

荀琮垂在手邊的袖子在滴水,極桀驁道,「我哪兒欺負他了?我玩蹴鞠不小心砸到了他的房契,也撿上來了,要說欺負,也應該是他欺負我,他拿核桃砸我怎麼算?小公子在這事兒上總不至於包庇他吧,實在不行,我找我兄長來評評理。」

掃墨當即訕笑,「這怎麼說,不都是小打小鬧,哪兒能驚動荀禦史?」

他急忙走了。

荀琮冷笑了一聲,這算什麼,不來上課,住著人家的院子,收著人家的房契,叫人養在身邊,正經的公子爺們兒不做,倒成了供人暖床狎昵的玩物。

他又記起了那晚去顧明淵的隔房裡,她赤著雪白嫩秀的一雙足睡在那張綿椅上,嬌不自持的宛若無骨,即便入夢了,還麵露邀寵,依戀的喊著表兄,那嗓聲聽的人骨肉酥軟。

在外人看不見的暗室裡,她是不是也在床上這般叫著,是不是已經被顧明淵揉弄過那雙小足無數次。

沒有男人像她這樣,既然她缺男人。

顧明淵可以,為什麼他不可以?

他一腳踩扁了蹴鞠,獨自離開。

——

顧明淵下值後,掃墨與他說了全委,顧明淵讓他帶著收據出門去找經界所另拓了一張房契。

沈清煙難過了許久,晚膳都沒吃幾口,就抱著書進顧明淵房裡,甫一見顧明淵,就開始落淚,自從離開家以後,父親除了最初那幾個月叫人給她送錢,自她姨娘沒了後,父親納了胡姨娘,就記不得給她錢了,她現在是顧明淵養著,手裡一分錢沒有,好不容易有了房契,原想著就算不靠家裡,也有餘錢存起來,以後總有用得著的地方,卻還叫荀琮給毀了。

一會兒功夫,她就哭的停不住,直往顧明淵懷裡靠,顧明淵手攬著她,從書桌底下翻找出拓好的房契給她,她立刻破泣為笑,極寶貝的將房契疊好放進荷包裡,然後蔫耷耷的枕著他,啞著嗓子道,「表兄,他為什麼老是欺負我?」

她進了族塾,不知被荀琮逮著欺負了多少回,她自問沒主動招惹過荀琮,甚至多數時候見著他都繞道走,可他還是欺負她。

顧明淵沒有答話。

她又喃喃自語起來,「誰都能欺負我。」

她倏地手摟上顧明淵的月要,「隻有表兄不欺負我,想要表兄一直疼我。」

顧明淵還是沉默。

沈清煙翹起一點頭,仰著臉想讓他親自己,快觸到他唇時,他從櫃子裡扌莫出一個小算盤擺在桌上,問,「會算算盤嗎?」

沈清煙搖了下頭,看他手指靈活的撥動著珠子,呆了,「表兄還會這個!」

算盤她隻聽雪茗說過,外頭那些做生意的商販都用這個算賬,士農工商,在大雍,商人最低賤,世家子弟都不屑與商戶打交道,顧明淵這樣的貴公子竟然會算盤,屬實讓她驚奇。

顧明淵莞爾,「想學麼?」

沈清煙揣度著他的神色,他都拿出來了,肯定是想讓她學的,她棱模兩可的唔了聲。

顧明淵便握著她的手教她怎麼算賬,指下算珠滑動,顧明淵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環繞,她的注意力全在耳邊好聽的聲音和被他握著的手上,絲毫沒記得他說的什麼,就是他這樣親手教,她也沒記下來。

待顧明淵問她有沒有學會,她耍賴般的依著他,臉躲在他臂彎裡,嘰咕咕著,「……好難,表兄我學不會。」

顧明淵便又多教幾遍,她不僅沒學會還有點困倦了,打著哈欠要睡著。

顧明淵遂停手,讓她回去睡了。

次日,顧明淵休沐,他去學堂授了半日課。

沈清煙起來時,聽掃墨說,那荀琮緣著昨兒下水,生起病來,被他哥哥先帶回去養病了。

沈清煙暗暗的得意,肯定是顧明淵給她出氣,荀琮回家免不了要挨罵!

下午時,顧明淵從學堂回來,沈清煙又被叫去學算盤,學的手都有點抽筋了,她也學不進去,哭喪著臉和顧明淵求道,「表兄,我手疼,能不能不學了……」

顧明淵凝視著躺在手裡的那五根泛紅手指頭,輕輕揉了揉。

之後小算盤被他叫人送去給院裡的賬房。

後幾日沈清煙就沒再學這磨人的算盤了。

她又清閒起來,日子過得越發懶待。

這日清早,外院的小廝來傳話,說沈宿在英國公府外等著她出來。

沈清煙不大想見他,叫小廝找個借口打發了。

可小廝沒一會回來,直說沈宿這次來,是為她大姐姐。

沈清煙想念大姐姐,但又不敢出去見他,怕再被他帶回去見三皇子,掃墨便自作主張讓小廝把沈宿領到茶廳那頭。

父子倆坐在茶廳裡,沈宿麵色頹敗,眼瞪著她,「到底是你把三皇子得罪透了,且不說我如今仕途艱難,再無晉升可能,你大姐姐也叫你拖累了。」

沈清煙的心一下子揪起來,「大姐姐她怎麼了?」

「你還有臉問!」沈宿一時氣,但在人英國公府裡,也不好發作,沒好氣道,「你大姐姐前些日子有了身孕,這本是喜事,可沒保住胎,這小月子原該安生將養,現下三皇子因你之故遷怒咱們家,你大姐夫才把她送回家中,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接回去。」

沈清煙眼眸發沉,原來真是她拖累了大姐姐。

沈宿凝重著神色嘆一聲,「三皇子還等著你認錯,你想通了就回去給他磕個頭,陪他玩兒幾日,你大姐姐也能回夫家了。」

他撂了話,便沒再逗留,起身離開。

自他走後,沈清煙就一直坐臥難安,永康伯府裡,大姐姐對她是真的好,若真是因為她,大姐姐還在坐小月子就被送回娘家,那她真的難辭其咎。

可是三皇子太可怕了,她不想死。

她這麼糾結了一天,顧明淵回來時,她才像是有了主心骨,跟他說了大姐姐的事。

顧明淵默了一陣子,讓慶俞往外跑一趟,等他再回來,卻是帶了個刀疤臉的漢子,沈清煙瞧著他臉熟,一時想不起來。

那漢子跪地上給他們磕頭,抖抖擻擻道,「小、小的見過小公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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