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2 / 2)
「這算什麼,不過是隨手的事情。」燕靈璧曉得她這是看楊氏上門多想了,遂不在意的說。
「那就好。」曦光頓時鬆了口氣。
「今日可舒服了些?」燕靈璧看著她靠著的軟枕,微微蹙眉,說,「你也是粗心,都不舒服了這些時日也沒發現。」
早在前些天,曦光就總覺得月要酸,那會兒她找了軟枕靠著,她也沒多想。
如今再想,分明是懷孕了。
曦光有些赧然,她哪兒能想到自己會懷孕。
「我也沒想到。」她小聲說,不期然憶起和秦枕寒的過往,麵上一熱。
那些個夜色裡……
見著她玉麵上淡淡的粉色,燕靈璧身為過來人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這個樣子,看來和孩子的生父不像是沒感情,可怎麼?
心中微動,她試探道,「我這兩日看著那崔佑安不錯,芝蘭玉樹,文采斐然,性格又溫和,曦兒,你覺得他如何?」
她的目的太明顯了,曦光立時反應過來,忙說,「不,不如何,姨母,你別說這些了。」
燕靈璧起身坐在曦光身側,壓低了聲音,說,「可你這孩子,總要有個父親啊。」
「姨母!」曦光起身,匆匆說,「我先回去了。」
聽說南巡需要很長時間,不知道秦枕寒什麼時候能到?她忍不住想。
江州總是多雨的,在度過寒冷的冬天,春日剛起,便有淅淅瀝瀝的小雨隔三差五的落下。
毛毛細雨飄下,濕了衣襟。
秦枕寒站在船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江州,背在身後的手攥緊。
快了。
細雨落在水麵,濺起點點漣漪,嘩嘩的水聲中,大船飛速向前駛去,這一路從撫州趕到江州,原本九天的行程,被他壓製到了六天。
如今,平坦的河麵上,已經能隱約看到遠處暗色的河邊。
碼頭,就在那裡。
「陛下,小心。」
就在這時,一聲大喝聲響起,話音剛起,秦枕寒已經側身後退一步。
利箭擦肩而過,篤的一聲深深插進甲板,箭尾的白羽還在輕顫。
秦枕寒後退中,內衛飛快的上前將他護在中間。
為首的候保放目望去,隻見周圍人影憧憧,十幾隻快船飛速過來,已經將他們的這個船圍在了中間。
河麵平靜,但下麵有黑影晃動。
他麵上越發的沉凝。
這在江麵上,不用那些人動手,隻要鑿穿了船,他們自然就沒有活路。
「下水。」一聲令下,十幾人就翻身下了河麵。
「陛下,您先進船艙避一避。」候保又說。
秦枕寒沒有動,而是看向了一開始向他射箭的船隻,說,「取弓箭來。」
這時候進船艙,若有個萬一,他連脫身都來不及。
候保未嘗不知道這些,但他更擔心陛下受傷,若他進了船艙,他身死之前,絕不會讓人打擾到他。
但陛下已經下了決定,就沒有他質疑的地方,那邊已經有人取了弓箭遞來。
秦枕寒彎弓,箭矢如流星般離弦而去。
對麵船上人影晃動,翻身落下了河水之中。
秦枕寒手上不停,連連將一壺箭射出,箭無虛發,幾乎都射中了人影。
見此,圍來的快船上的人也不由膽寒,不敢再貿然靠近。
船上人影頓了一下,接二連三下了水。
大船旁邊,水麵泛起陣陣漣漪,間或中,有血色浮現。
秦枕寒站在甲板上,冷靜的看著這一幕幕。
鍾愈抱著藥箱,瑟瑟發抖的被護送過來,站在他身後。
「他是怎麼買通你的?」秦枕寒頭也不回的問了一句。
一時間沒人應話,直到內衛推了鍾愈一把,他方才恍然大悟般啊了一聲。
「陛下,您在跟臣說?沒人買通臣啊。」他小聲說。
「哦?」秦枕寒竟也沒追究,隻是略帶笑意應了一聲。
正在這個時候,周圍又有些船影浮現,更多的人下水,大船周圍頓時更加熱鬧起來。
有一艘船隻破水迅速靠近,最後在離船不遠的地方停下,船上的人仔細看了眼秦枕寒,立即跪下,揚聲說,「臣救駕來遲,忘陛下恕罪。」
「起來吧。」秦枕寒沒有計較,本就是提前定好的計策,他還不至於生氣,比起這個,他更擔心另一邊。
「王府的情形如何?」他問。
那人忙起身彎著月要說,「指揮使陸大人親自坐鎮王府,安王也已經準備妥當,想來,應該不會有事。」
秦枕寒根本放心不下,來刺殺他的人遠比他預料的要少,那麼,另一邊曦光那裡的肯定更多。
那些人的主要目標是曦光,想到這裡,秦枕寒心中一沉,也沒心思再看這些人的下場,開口催促,「你們留下解決這裡,走,快些。」
有江州內衛的人接受,候保等人已經上了船,繼續保護著秦枕寒。
聞言,已經有人去通知,船很快駛動。
船向前行,與江州內衛開來的船錯身而過。
「陛下,小心。」這個時候,帶著江州內衛前來的副統領嘶吼一聲,可也來不及了。
寒光劃破夜空,幾個內衛閃身到秦枕寒身前,卻也沒能盡數擋住放來的暗器。
幾枚鋼針擦過縫隙,全數釘到了秦枕寒的肩上。
鋼針小,縱使射中,也沒有太深入,但沒人能放心。
候保匆匆上前拔下鋼針,仔細一看,頓時抽了口氣,說,「陛下,有劇毒。」說著話,他翻出隨身帶著的一個小玉瓶。
頭腦開始昏沉,月匈口沉悶,秦枕寒晃了晃,險些站立不住。
一直被看在後麵的鍾愈這個時候才張狂大笑起來。
「這可是斷魂絕命的劇毒,狗皇帝,我看你怎麼死。哈哈哈哈哈哈。」
候保冷冷看他一眼,可這會兒不是計較的時候,他利落的倒出藥餵進了秦枕寒的口中。
苦澀的藥味從口中彌漫,其中帶著微不可查的腥甜之氣。
這種味道秦枕寒嘗過很多次,都在曦光為他製得解毒藥中,可這個怎麼會有?秦枕寒昏沉中死死捏住了候保的手。
淡淡的藥味被夜風吹散,鍾愈的大笑戛然而止。
「是千金丸?你怎麼會有千金丸?」他不可置信的說,死死看著候保手中的玉瓶。
千金丸,一丸千金,隻要不是立時奪命的毒,都可以解去。
這種藥因為珍貴稀少,江湖上都難得一見,他也隻是幼年看過一次而已,這種藥,這個狗皇帝怎麼會有?
藥效散開,秦枕寒終於恢復了些許理智,他看向候保手中的玉瓶。
是曦光製得,這種救命解毒的藥他用不上,就給內衛的人安排了下去,但是——
「我看看。」顧不上叫囂的鍾愈,秦枕寒伸手。
候保不解,這藥本就是陛下所賜,怎麼還要再看,卻也不敢耽擱,忙遞了過去。
秦枕寒倒出一枚,細細嗅了嗅。
鍾愈沒想到瓶內竟然還有,眼睛頓時睜的更大。
的確是那股甜腥氣,秦枕寒清楚記得曦光製作這些藥的過程,裡麵絕對沒有這個味道。
仔細一想,他呼吸一滯。
是血,是曦光的血。
「走,去安王府。」剛剛發現的事讓秦枕寒什麼都顧不得了,隻想立刻去見到曦光。
船在剛才變故的時候停下,候保立即命人吩咐繼續前行。
隔壁江州內副統領見此,咬了咬牙主動開口,說,「陛下,這個混進來的奸細如何處置?」
剛才那人刺殺完就想自殺,他沒攔住暗器,卻攔住了他自殺,這會兒人正趴在地上,筋骨已經盡斷,想死都不能。
「關起來,等候處置。」秦枕寒這會兒沒心情計較這些,說完看了眼鍾愈,說,「還有他。」
鍾愈終於回神,一咬牙就準備自殺,卻被候保一掌拍在丹田,跟著四肢劇痛,筋骨盡斷。
疼痛中,他忍不住哀嚎,可身上的疼卻都比不上他的心痛,丹田被廢,功力盡散,幾十年的苦工化為烏有,他竟成了一個廢人。
「拖下去,」候保低喝一聲。
內衛手腳利落,立即就把人給拽了下去。
「陛下,您的傷先包紮一下吧。」料理完了鍾愈,候保忙回身道秦枕寒麵前,彎著月要擔憂的說。
長針拔下,毒也解去,可肩上的傷還在。
秦枕寒低頭看了眼,這點疼痛還不放在他眼中,但是——
聽說曦光現在聞不得血腥味。
「好。」秦枕寒說。
安王府。
夜色深沉,曦光睡的正香,卻不知為何心中忽然一悸,仿佛驟然從高樓踩空,瞬間無比清醒。她下意識翻身坐起,心口咚咚咚的一陣急跳,連著呼吸都急促無比。
「姑娘,怎麼了?」小蘭拿了燭火進來,看她半坐在床上,忙不迭放下蠟燭過去。
聽著她急促的心跳,立即伸手去為她順著背心,讓晚進來一步的雲芝倒水,遞給了曦光。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