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1 / 2)
常善心中也在可惜,陛下看不順眼饒國公府不是一天兩天了,偏饒國公老謀深算,硬是沒露出過馬腳。
便是這次也……
眼看著在葛玉茹這裡問不出什麼了,常善笑著讓靖安侯夫妻兩個等等,便走了。
心知他這是要去稟報陛下,靖安侯長吸一口氣,隻希望陛下能看在他這些年勤勉忠心,高抬貴手。
殿內隻餘下幾人,靖安侯夫人一抬手,直接打了靖安侯一巴掌。
這一下實在是猝不及防,饒是靖安侯也沒能避開,他驚愕的看著素來溫柔賢惠的妻子,便對上了她含怒的雙眼。
「這下好了,你滿意了?我早就說,陛下不是能高攀的,不是能高攀的,讓你不要攛掇著玉茹這個心思,可你呢?你跟,跟……沒有一個聽我的。」到底是婆母長輩,靖安侯夫人說不出口,卻氣的渾身發顫,幾欲暈厥。
葛玉茹是她最小的女兒,自小就備受疼寵,可如今,可如今……
「夫人,你失態了。」靖安侯如是說,失望的看向葛玉茹。
他心中也有悔意,卻不是為了送葛玉茹進宮的想法,想要成事,總要付出些代價,但他隻後悔沒教好女兒,竟然她中了這樣淺薄的伎倆。
「失態?現在你倒是沒事,卻可憐了我們玉茹,以後還不知是何等的下場。」靖安侯夫人緊緊將葛玉茹攬在懷中,幾乎肝腸寸斷。
陛下生性冷酷,又如此看重那盛曦光,怎會放過她的玉如。
葛玉茹尚不清楚這些事,但看著母親如此憂懼,卻也不由的慌亂起來。
陛下,陛下會處置她嗎?不,不會的,一個女人而已,她爹素來被陛下看中,會沒事的,會沒事的。可不管再怎麼安慰自己,看著冷漠的父親和止不住哭泣的母親,她心中卻越發的沉了下去。
廣陽殿正殿,書案兩側的燈火明亮,別處卻一片黯淡,幽影重重,宮人們盡皆俯首,立在期間。
常善彎月要俯首站在殿中,如是稟報完。
「關起來吧。」秦枕寒批著折子的手不停,頭也不抬的說。
這所謂的關起來,自然不是找個庵堂讓她住的,而是,天牢。
常善心中清明,立即應是。
「至於張家……」說道這裡,秦枕寒才抬起了頭。
常善打起了精神。
「朕,不是先帝,這行宮,也容不得張家放肆,你知道該怎麼做。」秦枕寒看向常善。
「老奴明白了。」常善立即說。
說完,眼見著秦枕寒沒有別的吩咐,轉身退下,立即安排起來。
偏殿,饒國公暗自算著時間,感覺應該差不多了,心下嘆了口氣,遺憾的看向自家的三兒子。
對上他的目光,張世奇心中一跳,感覺到了不妙。
「父親,」他眼中帶著些哀求。
「你的妻女,為父會為你照顧好的,你知道該怎麼做嗎?」饒國公平靜的問她。
陳氏出身侯府,雖不是嫡長,卻也是精心教養長大的,一下子就明白了饒國公這句話的意思,她攬緊了身邊的女兒,聲音微急,「夫君。」
她滿眼阻攔,不想讓張世奇答應。身為張家婦,她的一切,都依靠在張世奇身上,至於這位公爹說話的,她一個字都不信。
饒國公狡詐狠毒,誰人不知。
張寄雲左右看看,忽然就心慌起來,忍不住輕聲叫了聲娘。
對她搖了搖頭,陳氏讓自家女兒不要說話,張寄雲便聽話的閉上了嘴。
饒國公看了眼陳氏,麵色不動,繼續去看張世奇。
張世奇苦笑一聲,妻子的意思他豈會不知,可父親又豈是他能違拗的,若是不聽話……
便是親子,他的下場也好不到那兒去。
「父親,我知道了。」他如是說。
一旁,蔣氏和饒國公世子對視一眼,都鬆了口氣。
既然陛下打定了主意拖饒國公府下水,常善自然不會耽擱,一個個撬開了和饒國公一行人接觸過的宮人,終於找到了線索。
沒有耽擱,他直接去了饒國公府處,將證據擺了出來,笑吟吟的看著對麵的一群人,等見著張世奇僵著臉主動認罪時,驚訝了一剎,可再一想,竟也不覺得奇怪。
這本就是饒國公的為人。
心中遺憾,饒國公這一家人中,張世奇是最不被常善看在眼中的,不過能有此收獲,倒也不錯。
既然能撬開一個口子,以後,自然能有更多的發現。
帶走了張世奇,還有葛玉茹,這一番折騰,天色已明,在宣明殿關了一夜的眾人滿身困頓,卻也都睡不著。
門扇被推開,冷風灌入,本來有些睡意的眾人一個激靈,都醒了。
常善笑吟吟的說了前因後果,略去了霧花一事,隻說是有人對曦光投毒,如今主犯已經尋到,這才溫聲道諸位可以走了。
諸人心中一鬆,才又恍然。
眾人散去,蕭世安卻頓了腳步,叫住了安王府一行人,周圍的人頓時側目。
「老臣,見過安王妃。」蕭世安看了眼燕靈璧。
「國公客氣了。」燕靈璧一直惦記著曦光,這會兒隻是打起精神,勉強應了一句。
「沒想到安王妃竟然與曦光這樣有緣,不知,你可願意認她做個乾女兒?」蕭世安也不是什麼彎彎繞繞的性子,直接道。
燕靈璧驟然看向他,竟忘了接話,一直到秦臻則拍了拍她,才終於回神。
「曦光這孩子,我也喜歡,自然是願意的。」一開始,她聲音都有些顫,好不容易才穩下。
「那就好,」蕭世安笑了,說,「這樣一樁好事,按理說這認親禮得大辦才是,可惜我們在江州待不了幾天,怕是要減薄一些了,不如就後天如何?」
能光明正大的與曦光母女相稱,對燕靈璧來說已經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了,哪裡還能說得出別的意見,自然說好。
「這認親宴,便由我來主持,」她道。
認親宴素來都是乾親一家主持,以示對孩子的喜愛,蕭世安立時點了點頭。
兩家敲定了這件事,才算離開,留下一眾心思各異的眾人。
蕭世安對著常善笑了笑,他之前還不確定曦光和這個王妃的關係,不過得了常善的話,算是確定了。
這兩人,還真是母女,不過——
他忍不住看了眼秦臻則的背影。
下人稟報著這個消息給饒國公,他並沒有在意,思索再三,才叫了人來,悄聲吩咐,命他將曦光有孕這件事,透露給伴駕南巡的諸王子嗣。
是他下午太急了,認真來說,最介意最著急的人該是他們才對。
這要真有了皇子,他們又算得了什麼。
這一夜,諸王子嗣大半無眠。
話說回來,一直到回了王府,見著圍在外麵的內衛,燕靈璧才算回神。
仔細問了都是因為什麼,她臉上頓時難掩厭惡。
「我要二房滾出王府。」她看向秦臻則。
秦臻則自然說好。
燕靈璧的臉上這才有了笑意,叫了人來,開始籌辦後天的認親宴。
殿內,秦枕寒看著不自覺喃喃著娘親的人,揉開她不自覺皺起的眉。
到底還是惦記著燕靈璧。
既然是她的想法,那他總要讓她如願的。
安王府上上下下的忙活起來,整整一天都不得閒,才勉強操辦好。
夜色漸晚,燕靈璧聽了管家的吩咐,還是有些不滿意,但卻也隻能做到這裡了。
第二日一早,安王府賓客盈門,曦光早早就來了,等客人到的差不多了,在眾人的見證下,她正是認了燕靈璧為義母。
按理說,她也該認秦臻則為義父,但沒人提起這個話。
人群中,還是有人不由嘀咕,雖然支脈遠了,但安王和陛下是同輩,真要認了安王夫婦做乾親,那盛曦光還得叫皇帝一聲叔父才是。
但眼下顯然都沒這個意思,直接就把安王排除在外,倒是不好讓人再說些什麼了。
認完乾親,蕭世安又和燕靈璧說起了玉京的事,這次回去曦光應該就會大婚,問她要不要去玉京。
再三想過,燕靈璧還是答應了。
三日後,四月廿五,聖駕啟程,返回玉京。
四月過了一半,夏日到來,連著運河上拂麵而來的風都是暖的。
曦光雖然最重要的前三個月已經過去,但反胃惡心等反應還是止不住,秦枕寒看了心疼,索性請唐賢開了藥,讓她整日昏睡著。
這樣,才總算讓曦光舒服了些。
從玉京南下江州,沿途不停歇需要七天,而回來逆行的路程則要翻倍。
一路上,整整十五天。
在五月中,天氣以及熱起來的時候,一行人總算回到了玉京。
玉京城外,太子率文武百官恭迎聖駕。
秦枕寒露了一下麵,惦記著後麵馬車昏睡的曦光,也沒有廢話,直接回宮。
秦順安退到一旁,目光從聖駕後長到幾乎看不到尾的馬車中,找到了帶著鎮國公府徽記的馬車。
曦光就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