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留下來(1 / 2)
清晨五點多,一群麻雀撲騰著翅膀落在高低不一的電線上,掛在電線上的水珠墜落地麵。
昨夜下了一場大雨,路邊的野玫瑰被打得七零八落,花瓣埋進泥濘不堪的土溝裡,隻依稀露出一點原本的顏色。
濕氣順著窗戶的縫隙鑽進來,辛月睜開眼。
外麵的麻雀開始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吵得辛月本就十分沉重的後腦隱隱作痛。她撐著床麵坐起來,像是有些難受,她又閉上了眼,臉上疲憊感很重。
她昨晚徹夜都失眠。
一夜未睡讓心跳又重又快,辛月深吸了一口氣,緩了會兒後下床。
和往常一樣,她起床後永遠是先開門,去院子裡呼吸新鮮空氣。
也和往常一樣,她踏入院子後的第一眼,永遠是看向側上方。
她看到了她想看到的那個人,他撐著窗台,仰頭望著天。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目光,他將瞳孔移到眼尾,視線與她撞上。
辛月不知道陳江野是起得比她早,還是一直就沒睡。
在辛月的記憶裡,陳江野隻起過四五次早,每一次在看到她後就會從陽台上跳下來,讓她給他弄早飯,但這一次沒有。
他移開了眼,退回了房間。
看到他身影消失在窗口,辛月心口「咚」的一下,接著酸意上湧。
在原地站了會兒,她也默默回了房間。
這天,陳江野沒過來吃午飯,晚飯也沒有,從早上那一麵之後就再沒出現過在她視野。
直到,晚上八點的時候,辛隆接了個電話出去,他前腳剛走,陳江野後腳就來了,手裡提著五瓶酒。
「在哪兒喝?」他冷冷問。
「廚房裡吧,外麵有蚊子。」
陳江野冷淡地「嗯」了聲,提著酒瓶進廚房。
廚房的燈是老式的燈泡,燈光是暖調的橙色,可照在他身上卻是冷的。
他在桌旁坐下來,熟稔地徒手打開五瓶酒,把還「哧哧」冒著氣的兩瓶酒砸也似的放到辛月跟前,一些沫子伴著酒都濺到了辛月手上。
辛月抹掉手上的酒,抬眸看向對麵的陳江野∶「乾喝?」
陳江野起先沒回答,垂眸拿起一個酒瓶子,把酒瓶子捏出一個尖銳的角,然後丟到桌子中間,瞄辛月一眼∶「看著。」
他食指和大拇指捏著酒瓶子,用力一轉,酒瓶快速旋轉起來,幾秒後緩緩停下,尖角指向辛月。
「轉到誰,誰喝半瓶,也可以選擇不喝。」
他掀起眼皮,看向辛月,「不喝的話,對方可以問一個問題,被問的人必須回答,不準說謊。」
「不準說謊」四個字,他加重了語氣,眼神也更厲了一些。
辛月不自覺眨了眨眼,輕「嗯」了聲。
「那你是喝還是不喝?」
陳江野身子後仰,下巴微微抬起。
辛月一驚,看了看指著自己的啤酒瓶,又看了看陳江野∶「現在就開始了?」
陳江野∶「不然?」
辛月吸了口氣,倒也沒說什麼,提起酒瓶子開喝。
她以前是喝過酒,但隻喝過一次,還是不是正兒八經的啤酒,是同桌給她的果啤。而陳江野帶過來的是國外進口的啤酒,度數偏高,喝起來比果啤烈多了。
辛月沒喝兩口就被嗆得直咳嗽,眼淚都咳出來了。
陳江野在一旁冷笑∶「喝不了就別硬喝。」
辛月不想讓他看笑話,但她不清楚自己酒量,比起不讓他看笑話,她更不想一局剛完就醉了。
她把酒瓶放下,擦了擦嘴,抬頭看向陳江野∶「問吧。」
「談過戀愛嗎?」
陳江野語氣平靜,看著她的眼神也毫無感情,但問的卻是這種問題,挺違和的。
「沒有。」辛月回。
陳江野沒什麼反應,隻微微揚了揚下巴,示意該她轉酒瓶了。
辛月用力轉動酒瓶。
酒瓶飛速旋轉,眼瞧著就要指向陳江野,結果最後停下來的時候還是指著她這邊。
辛月深吸了口氣∶「再問吧。」
他又問了一個與他冷漠表情相違和的問題∶
「以前有過喜歡的人嗎?」
以前……
辛月默認為是遇到他之前。
那她還是那兩個字∶「沒有。」
陳江野「嘁」了聲,像不信又像嘲諷∶「不說真話就沒勁了。」
辛月也哼了聲∶「說了你不信就有勁了?」
陳江野依舊是那副表情∶「正常人會活了十八年一個喜歡的人都沒有?」
辛月盯著他,表情有些冷。
半晌,她深吸了口氣說∶「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衣食無憂,有那麼多閒心,有些人光是活著就已經很辛苦了,沒那麼多心思去想別的。」
陳江野表情一滯,沒再說什麼。
辛月猜他也無話可說了,問∶「還是我轉是吧?」
陳江野微一點頭。
辛月再次轉動酒瓶,這次終於沒那麼倒黴。
該她問他了。
她一時間忘了還有選擇喝酒這一茬,直接問他∶「你以前有過喜歡的人嗎?」
陳江野倒是也沒提喝酒的事。
「沒有。」他回。
「正常人會沒有?」辛月把這句話還給他。
沒想到陳江野隻是掀了下眼皮∶「我說我是正常人了?」
行,他厲害。
她沒話說。
陳江野睨她一眼,拿起酒瓶開轉。
又一個幾秒之後,尖銳的那一端穩穩停在她那一邊。
陳江野也直接開問∶「大學準備談戀愛嗎?」
辛月沒想過這個問題,於是如實說∶「沒想過。」
「現在想。」他語氣蠻橫又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