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味(2 / 2)
德妃再一次酸了,眼瞅著被皇帝緊握不放的小姑娘,多好的年華,多美的臉蛋,還如此的富有,寵這一個,皇帝財色雙得,多劃算的買賣。
皇帝可以允許女子同他這個孤家寡人平起平坐,可太後卻不能忍。
一個彈丸小國的小公主,何德何能,與她這個當朝太後平起平坐。
太後搭著小兒子不自覺地抓緊,狠摳了一下。
譽王皺起眉頭,望著女子的神色在皇帝極淡又不失威懾力的掃視下有所收斂,回過頭,垂眸看著已然比自己矮了一個頭,而顯得氣勢不如從前的母親,不甚在意地道了句。
「皇兄都不在意,母後就不要計較這些了。」
太後一個回視,怒瞪小兒子:「你懂什麼,祖宗家法,規矩體統,哪一樣都不能破,就連皇帝也不可以。」
當年先帝就是色迷心竅,一頭栽在女人身上,二十年內把祖輩的基業毀了大半,不然如今的皇帝為何步步艱難,視財如命。
太後斥完小兒子,又轉頭再次看向皇帝,語重心長道:「哀家一心為我大晟,為皇帝,為江山社稷,隻求皇帝不要寒了人心。」
私下裡寵也就算了,擺在台麵上便不智了。
如今皇後尚未冊立,伴在皇帝身側的,就不該有別的女人。
堯窈瞧瞧麵色不定的皇帝,再看看明顯對她不太喜歡的太後,還有太後身旁那個朝她笑的白麵皮王爺。
大晟的皇家子弟皮相都佳,這位小王爺也不例外,俊眼修眉,唇紅齒白,比許多姑娘家都要好看,隻不過那臉過於女相,沒棱沒角地瞧著就是個軟骨頭。
東甌的軟骨頭太多,她可不想再碰著一個。
堯窈更有興趣的是另一個,雖然尚未瞧見正臉,但僅是一個背影,就已經讓她浮想聯翩了。
下意識地,堯窈開始找尋淑妃,話卻是對著皇帝說的:「皇上,我可以同淑妃坐一處嗎?」
上首兩側分別是德妃和淑妃,各占一位,德妃是不可能和人分座的,聽到這話鬆了口氣,一轉眼看向淑妃。
淑妃也很識大體,二話不說,直接起身把位子讓給公主,再叫宮人添個凳子過來,她與公主並排而坐。
堯窈本就對淑妃十分好奇,見淑妃這麼好脾氣,還對自己笑得那麼好看,更是好感倍增,再也顧不上身旁的男人,扯開他的手,邁著貓一樣輕快的腳步飛奔而去。
晨間微風拂過女子揚起的裙擺,蹁躚旖旎,當真是衣帶當風,飄然若仙。
然而這風雖柔,卻吹不進人心。
尊貴無雙的男人低頭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那一瞬間的失落又是為何。
眾人屏氣凝神地仰望天子,那向來如山巒般巍峨,青鬆般勁挺的身軀,此時瞧著,怎麼會有一絲絲可憐的感覺。
必然是他們的錯覺,天子一怒,浮屍千裡,又怎會可憐呢。
「開宴。」天子麵無表情地開金口,徑自坐到主位上。
見天子獨自坐下,太後也跟著坐到旁邊,又吩咐小兒子到皇帝那邊,同皇帝敘敘兄弟情。
容澹求之不得,卻有自己的小心思,小公主就坐在那邊側首,他過去,離她更近了。
然而皇帝天生性冷,可沒那麼好接近,兄弟也不行,他淡聲駁回:「七弟年歲漸長,再過個兩年就要離宮建府,能伴在母後身邊的日子隻會更少,還是讓他在母後跟前敬孝更妥帖。」
說罷,容淵眼尾一掃,看得容澹身子一縮,抬起的腳又收了回去。
太後因為皇帝的話生出幾縷惆悵,再看向小兒子,更添些許不舍。
若是可以,她恨不能這個不知事的小兒子伴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這些齋菜更看素,但請的廚子手藝高超,按著葷食的樣子做,就連味道竟也相差無幾。
堯窈不是很期待地夾了一塊素肉,咬上兩口,吃出味道來,一塊下肚,又夾一塊。
「這是豆筋做的,裡頭加了蛋粉,吃著就比較有韌勁,公主若是喜歡,我叫師傅再做一份,給你打包回去吃。」
「好呀。」堯窈禮貌地道了聲謝。
對麵的德妃聽見了,心裡又酸了。
「淑妃倒是會送人情,不過我們在場這麼多人,光送一份可不成,不然就是厚此薄彼,皇上和太後瞧著呢。」
淑妃依然是柔柔和和的笑模樣:「自然,今兒個就為大家吃個盡興,想要什麼,盡可以吩咐廚子再做一份帶回去。」
這時,譽王又冷不丁插了嘴:「這素肉是不錯,淑妃姐姐也給本王打包一份。」
淑妃笑著應下。
夾了塊素肉又默默撂筷的皇帝手一指,對身後的宮人道:「將這青梅酒賞給公主。」
人人案上都有酒,可皇帝賞賜的卻是獨一份。
眾位妃子,還沒飲下這酸酒,心就已經酸得能醃一壇子大白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