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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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瞄準動脈,即使用盡全身力氣,津川優子手中的玻璃碎片也隻堪堪割開了醫生的喉嚨,並不能帶走他的命。

反倒是她自己孱弱的身體再一次受了傷,玻璃把自己的手指也割得鮮血淋漓。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吊瓶架被打翻時守在門外的警察就沖了進來,鮮血湧出時,警察們分別按住津川優子和混進來的「醫生」。

「她的精神狀態有點不太好。」風見裕也小跑幾步跟上降穀零,向他匯報情況:「完全是以命搏命,甚至沒有呼救。」

降穀零大步走在醫院走廊,聽到這句話後停下了腳步。

警方沒能來得及阻止組織的行動,麻生祝放棄了自己在東京的所有人脈和根基,企圖帶著手底下的毒品藏匿逃跑,卻在接近口岸的地方被一槍射殺。

至此,組織的計劃接近收尾。真正的殺人者揚長而去,留下一個被推進深淵的孩子來頂罪。

情況已經不能再壞了。能毫不留情地解決麻生祝,證明組織有找到那批毒品的底氣,而警方甚至不知道那批毒品是否已經被運離了本土。

一旦那宗毒品離開霓虹本土,埋伏在東京的跨國毒品走私線便會再此隱入黑暗,警方再難有這樣一個深入接觸走私線的機會。

津川優子跟在麻生祝身邊一個多月,麻生祝和他的左膀右臂一死,她就成為了這盤棋局裡唯一的突破口。

可倘若她處在精神不正常的狀態,那從她身上得到的情報效度會大打折扣。

警方已經沒有多餘時間去證明確認一個喪失理智的人口中信息的真實性。

降穀零心裡考慮著各種方案,繼續沿著走廊往前走,最終停在了宮紀的病房前。

風見裕也探頭看了一眼病房中的人,麻醉的藥效還未過去,宮紀安靜地睡在病床上。

他謹遵上司的囑咐,向降穀零說起宮紀的情況:「宮警官在手術前說過一句奇怪的話,她希望能把自己的病床安排在津川優子旁邊。」

「她很敏銳。」降穀零透過玻璃看病房內的情況。窗戶是敞開的,風與陽光掀開窗簾進入病房。光影將房間切割成明暗兩麵,陽光籠罩病床,但還未能抵達降穀零腳下。

「她能在一個復雜環境裡第一時間找出最有價值的那個人,然後做出利益最大化的決策。」

降穀零冷酷地下達命令:「我們沒有時間去關注津川優子的精神狀況,就按照她說的去做——讓宮紀醒來後帶著心理醫生和監控設備去見津川優子。」

風見裕也再一次直觀地感受到了自己上司的冷酷無情和不擇手段,他微微打了個哆嗦,應了下來。

降穀零沒有立刻離開,他的目光掃過宮紀手背上的疤痕,又看向她熟睡的麵容。

他想:我還欠她一支花。

由鋼鐵澆築出脊骨的女性,昏睡時也是一副乖樣子。

降穀零將食指屈起按在玻璃上,像是隔著玻璃態和不能打開的房門觸碰到宮紀的臉頰。

「繼續替我盯著宮紀。」他對風見裕也說。

宮紀醒來時,先一眼看到床邊擺放的白色小雛菊。

花枝平整切開,浸泡在透明玻璃瓶裡,兩支綠色花莖伶仃靠在瓶口,線條乾淨的白色花瓣簇擁明黃色花蕊,帶有一種天真的明快。

宮紀有點喜歡,她的手指撥弄過雛菊花瓣,仰起頭問走進來的佐藤:「是美和子前輩帶來的花嗎?」

「不是,」佐藤也很疑惑,又沒忍住扌莫了一把宮紀的臉頰,「我隻是離開了一會,就有人把花送了進來,或許是其他同事?」

我和其他人沒什麼交集……不會是安室透吧?

宮紀一個用力,不小心揪掉了幾片花瓣。

決心不再看那兩支讓自己心煩的花,她偏過頭去,轉而說起正事:「……津川優子呢?」

佐藤說起這個就來氣,她從兜裡掏出公安給的設備,毫不避諱地拎著監聽器大聲抱怨,「醫生說不要讓津川優子再受刺激,公安那群人卻要讓你帶著這些和心理醫生去見她。」

佐藤的聲音同步傳輸到公安的辦公室裡——「搞什麼鬼,高野秀樹不是帶回來了嗎?讓病人一醒來就去給你乾活?」

「他沒有說錯,我必須去見津川優子。」

宮紀蜷縮起來,雙臂環過小腿,膝蓋骨抵著側臉頰,脊骨蜿蜒曲起,病服呈掛在骨頭上的單薄感。

在手術室裡,帶血的子彈敲擊在器械台上。

宮紀隱約聽到子彈被剝離落在金屬盤上的脆響,在麻醉逐漸失效的那個半夢半醒的瞬間,好像有一雙眼睛在剖解自己,在這種冷靜的剖解和難以醒來的受控感中,她突然被一個事實砸中——好像是我毀掉了高野秀樹。

仇恨、私利、黑手黨、法律和秩序……無數雙手將這個家庭往深淵裡推,將他們推向無可挽救的慘局。

宮紀恍然間回頭,發現自己也是這些推手之一。

我是警察,不是福爾摩斯。^為了絕大多數人的利益,我不能高談道德,法律才是高於一切的準則。

她在劇烈的撕裂感中想:我要去做這樣一個不擇手段的人。

佐藤愣住了,這才覺得宮紀的聲音裡有一種大病初愈的虛弱。

宮紀側頭看著被扯掉花瓣的小小雛菊,小小聲說:「請把監聽設備給我吧,我去見她。」

津川優子正端坐在病床上,近乎病態地回想著「醫生」最後的表情。

他的臉部肌肉扭動在一起,憤怒又恐懼——麻生祝也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憤怒是因為柔弱的囊中之物竟敢背離反抗,向自己舉起刀槍,那恐懼又是為什麼?

麻生祝的愛意就好比將美麗鯨魚送入巨型水缸。那是一個柔軟的死亡過程,她浸泡在麻生祝自以為是的愛意裡慢慢遊動,水缸外麵無數人停留參觀、放肆評判,海洋生物的自尊在束縛中被緩緩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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