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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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也不是故意的。

都怪西瓜太好吃啦!小青峰的弟子太會做生意了!「清清師弟,你隨便拿,我不收你靈石。」

小青峰不少師兄師姐都在附近擺攤,他們售賣的都是靈田中產出的靈果,一個個香氣濃鬱、汁多飽滿,還有蓄滿陽光的葵花籽,一顆顆咬下去嘎嘣脆。

「哇!!!」小孩子心生驚嘆,外加滿臉崇拜。

琳琅滿目的小攤車,可以不要錢隨便拿,每一個小孩子的夢想!讓葉清憶起了前世,他小學時最羨慕家裡一個開超市的同學了。

葉清是一個五靈根,他很有自知之明,五靈根隻是抓住了修仙的小尾巴,不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那塊料,以後他缺錢花了,就學師兄們來擺攤。

師兄們說隨便拿。

可小孩子性格乖巧懂事,師兄們擺攤不易,他不可以太貪心。小孩子目光灼灼,在葵花籽和西瓜中猶豫了五秒鍾,最終選擇了西瓜。

這西瓜不是普通的西瓜,是修真界的靈果,不僅有濃鬱的靈氣,還肉多飽滿,水分充足。

小孩子抱著瓜看比賽,擔心一邊吃一邊滴水,搞得兩隻手濕漉漉、黏答答的,他用小勺子挖著吃。

誰料才吃了一口,第一輪比試就結束了。

葉清:「?」

他再低頭吃一口瓜,第二輪也結束了。

葉清:「???」

他都不知道,是虞驚寒太強,還是對手太菜了。明明之前好幾場比試,對手雙方都是有來有回,引人入勝。

不止小青峰弟子。

藏劍峰最近那是相當熱鬧,他們在夏熱之時舉辦了這場比試,一起簡單的峰內切磋,廣場外吸引了數百千名弟子,人流量極大。

不少頭腦活絡的各峰弟子,瞅準了商機,連歸元宗的交易集市廣場也不去了,紛紛轉移陣地來到這裡擺攤,想方設法掙藏劍峰師兄師姐的錢。

丹修弟子來此處售賣丹藥。

譬如補氣丹、養元丹等強身健體的丹藥,這些都是練氣築基期修士常用的丹藥,畢竟刀劍無眼,比試更要小心謹慎,否則可能會受傷。

遇到藏劍峰準備上台、鬥誌昂揚的師兄,丹修弟子便舌燦蓮花:「師兄,買一瓶丹藥吧,以備不時之需。」

如果成功賣出去一瓶,第二瓶也不遠了。因為其他劍修弟子看到對手要嗑藥,心一急也會掏錢。

如果比試輸了,丹修弟子便向落敗者兜售補血丹。

劍修本來就窮,還要被其他峰的弟子輪流騙錢。

秦巡才下台,他被丹修弟子團團圍住,輪流推銷了補血丹。這種對落敗者的變相問候,讓他臉色極為難看,急火攻心,差點吐出一口血,良久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滾,我不需要。」

他運氣不好,遇上了虞驚寒,止步十六比。

不是八比,也不是四比,還輕易落敗,這個結果讓他泯然眾人矣,別指望他有好臉色。

「阿巡,你沒事吧?」烏泱泱的人頭之中,虞飛雪撥開人群而來,她秀美的臉龐有擔憂之色,悄然之間隱藏的情緒也有憂鬱失落。

虞驚寒一鳴驚人。

難堪的不止有他的對手,還有虞飛雪。

藏劍峰擂台上,虞驚寒穿著那一身樸素尋常的外門弟子校服,很簡單的長發成束,側臉輪廓如冰雪般精心雕琢,周身縈繞著一層淡淡冷意。

那一劍揮開,看似平平無奇,卻讓人窺見了一種揮灑自如的藝術,天生劍骨的絕世風采。

直到秦巡踉踉蹌蹌撐著身體起來,場外才一片嘩然,好一陣如夢初醒。

虞飛雪也怔了良久。

藏劍峰的師姐們非常興奮:「虞師弟穿外門弟子服已這般好看,日後成為內門弟子,風姿一定更勝。」

虞驚寒還在外門弟子的身份上待著,眾人已經在幻想,對方換上內門弟子服是何模樣。師姐們聊著聊著,忽然有人開啟了一個話題:「我打聽到了,虞師弟這般厲害,他在凡間有過一個未婚妻。」

此話一出,眾人興奮不已,「是誰?」

這一瞬虞飛雪駭得雙手發顫,下意識攥緊了長袍,心口似壓了一塊石頭不敢呼吸。

那個師姐被人不斷追問,擺了擺手,語氣充滿遺憾:「沒打聽到,反正就知道虞師弟被人退婚了。天之驕子都有人舍得退婚,那個姑娘真是有眼無珠,白白讓我們撿了便宜。」

什麼有眼無珠?難道就不能是她有更好的選擇嗎?

虞飛雪呼吸稍微重了幾分,麵上流露出一絲慍怒,可她終究不敢站出來,說她就是那個前未婚妻。

而她選擇的道侶,剛剛才被虞驚寒一劍揮出擂台。

如果秦巡贏得了大比,她一定會站出來大膽承認,可現在她不敢。

虞飛雪站在人群中,議論聲四麵八方傳入她耳朵裡,她一邊感覺師姐們野心勃勃、討論一個十六歲少年的模樣,實在討厭,一點也不矜持。一邊潛意識又失魂落魄,覺得她們說得對。

一時之間,她一顆心擰巴了,呼吸不太順暢。

這個地方她待不下去了,她要去找秦巡。

她怕再待下去,她會認為自己真的有眼無珠。不費吹灰之力,她就找到了秦巡。挽著未婚夫的胳膊,虞飛雪關心對方的傷勢,心下所有惶恐情緒消失不見了。

畢竟她對秦巡是真心的。

秦巡不知道未婚妻在想什麼,他對這個敗果還耿耿於懷。

虞驚寒很強,不出意外,這一場峰內切磋對方就會聲名鵲起。這絕對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他必須得想想辦法,扼殺這份天驕。

玉佩老者無言以對:「你不要老盯著他,你心中都生出魔障了。」他能理解秦巡的心情,一個本是頂級資質的天之驕子,遇上更好的絕世天驕,難免心態失衡,生出一種「既生瑜何生亮」的執妄。

秦巡雙目微紅,他搖了搖頭:「我知道,可心魔要去治。」

虞驚寒年紀才十六歲,一身修為已達練氣大圓滿。放在修真界,也是絕世天才的地步。

恰似當年那個身穿四爪青龍長袍,被眾人眾星捧月,如天潢貴胄一般光芒耀眼,還言笑晏晏喚他皇兄的少年。那一張麵容清秀俊逸,父皇愛他,皇後也愛他。

修仙修的是本心。

修士問道不能有心魔,如果有心魔不去處理,日積月累堆積在心頭,時時忍受烈火纏身,渡劫時天雷一來就會完蛋。

可是……

如果他提前把心魔乾掉呢?

秦巡雙眼死死盯著比武擂台上的人,情緒變幻聚積,最後他驀然直勾勾地笑出了聲。

誰讓他不痛快,他就乾掉誰,從此心魔就不再是困擾他的心魔了。

狙擊那些擋在他前進路上的天之驕子,是他最擅長的事了。

他既然借刀殺人過一次,那自然就有第二次,那把刀還格外好用。

謝疏桐是藏劍峰大師兄,他拜入仙門兩百多年,是一名性格沉穩、境界穩定的金丹修士,他在宗門地位僅次於大師姐宋琦詩。

這一日他坐在寒潭邊上,吐納天地靈氣,他心無雜念,沒有任何乾擾。

他這一吐納便是日月星辰鬥轉,天際泛起魚肚白,破曉時,晨曦吐出一縷金光,不偏不倚地灑在他身上,給這一名身穿白色劍袍的年輕劍鋒弟子,披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紗衣。

等謝疏桐再次睜眼,秦巡已經等了一天一夜,少年身上沾滿露水,神色不卑不亢。

「秦師弟,你來了。」謝疏桐自然注意到這一個細節,他眼底閃過一絲欣賞,他最重心性,也認定一個耐心等待的年輕人,心性一定極強。

「秦師弟,有什麼事嗎?」

謝疏桐知道藏劍峰的峰內大比一事,他是境界傲然的金丹,峰內切磋大比無需下場。

他猜不透秦巡為何而來。

秦巡拱手抱拳,「回稟大師兄,師弟確實有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他口齒吞吞吐吐,神色似乎不忍,好幾次欲言又止,最終七零八湊,才把事情講完。

「竟有此事?」謝疏桐閉闔的雙目徹底睜開,心下微微詫異,他前往了藏劍峰。

藏劍峰正在八比。

廣場的比武擂台上,是一名練氣師弟和一名築基師兄比試。

兩人你來我,劍光湛然如玉,破空之聲不絕如縷。築基師兄一劍揮去,練氣弟子被削掉了一截頭發。

在場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築基師兄劍如長虹,這位練氣弟子根本抵擋不住,倒退了半米,苦苦支撐不過一炷香,最終雙腿發軟,跪倒在地。

築基師兄收回了劍:「承認了師弟。」

練氣弟子默不作聲,兀自喘了一口氣。

築基師兄想了想,注意到師弟雙腿發軟,又道:「師弟你下盤虛弱,應該多加訓練,每日揮劍三千下。」

練氣弟子臉色更加灰敗,勉勉強強才舉劍道謝:「多謝師兄指點。」

謝疏桐將這一幕收入眼底,沒感到有什麼問題。

藏劍峰弟子眾多,他完全不知道,眼前一位是修煉百年的築基期,一位是剛入門的練氣弟子。

他搖了搖頭,目光停留在那位練氣弟子頭上,心道:輸了一場比試臉色便這般難看,這一批新入門弟子,心境果然極差,秦師弟竟一點也沒有誇大其詞。

那秦師弟口中的虞驚寒,恐怕也是如此。

謝疏桐神識在人群中快速逡巡,很快就捕捉到了一個少年,他怔了片刻。

他確定自己應當沒認錯人。

謝疏桐一生見過許多天才,也見過許多劍意,可他沒見過這般淩厲鋒銳的劍意,台上少年那一劍驚鴻,令所有天驕黯然失色。

少年模樣不俗,臉上淡淡的沒有表情,一臉高冷無塵。

如秦師弟所說,果真我行我素、孤傲疏離。

謝疏桐眯了眯眼睛,心下有了判斷。

大師兄謝疏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秦巡最了解不過,謝疏桐十六學劍,性格勤勉從不放縱,百年寒暑風雨不改。

正所謂十年磨一劍,對方嚴於律己,天資、心性和悟性都極好,一路遭遇挫折也沒有沉鬱下去,很快結成金丹。

對方的性格極好,唯獨有一個缺點:好管閒事。

謝疏桐有兩百多年歲壽,置身漫漫仙途看似不長,可對方的性格老氣橫秋,因為他在兩三百年間,經歷了太多,也見過太多天才隕落,從中他悟出了一個道理:這些天才全都輸在心性上。

謝疏桐本人一路修行不算坦途,資質不算最佳,反而走到最後。

而他見過的天之驕子,年少成名,驕傲滿溢,心性上極差,一旦遇到一場挫折,很容易消沉下去,更甚者衍生心魔。

每次遇到這樣的例子,謝疏桐心下都極為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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