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陛下,陛下?」有人在他耳邊輕輕喚道。
常年養成的習慣讓蕭嶺的覺一直很淺,稍微有點動靜都會醒過來,他聽見那有意放輕的聲音,忍不住笑著低喃了句:「你這樣叫不醒人的。」原本就軟的調子因為剛醒來更軟,帶著點模糊的鼻音,哪裡有半點朝堂之上那令人震恐的君王的影子。
話音剛落,那聲音頓了頓,隨後恢復了以往的語調,「陛下既然醒了,便起來將藥喝了吧。」
蕭嶺聽到謝之容近在咫尺的聲音渾身一震,這下是真的清醒過來了。
他睜開眼,果不其然先撞入視線的是謝之容的側顏。
謝之容就坐在他身邊,將剛剛看完的書收起來,身上籠了一層燭光,燈下看人,柔和了好些。
蕭嶺看到他頗有一些悵然,倒不是不想看見謝之容,而是又謝之容的地方就說明了他還在古代。
燒的糊塗了,他居然恍惚間以為自己回到了他原本的世界。
眼中悵然一閃而逝,謝之容看得清晰,他以為是蕭嶺醒來想見的是別人,輕聲詢問道:「要不要臣將許總管叫進來?」
蕭嶺茫然。
叫許璣乾什麼?
目光在床邊宮人手中端著的藥上掠了一圈。
謝之容是覺得他連自己吃藥都做不到嗎?
一時好氣好笑,他雖然四體不勤,但還沒到離了人伺候活不了的的程度,或許是燈光下的謝之容看起來實在是太無害,他和謝之容開了個玩笑,「為何非要許璣進來?朕有之容已是足夠。」
謝之容也確實沒有生氣。
他並不是個很敏感的人,他察覺得到皇帝對他並無惡意,非但沒有,有些時候還過於小心翼翼,簡直不像是君王待臣子,在與皇帝談過了賑災一事後,謝之容承認,他對蕭嶺的成見消減不少。
便抽出了與蕭嶺貼著的左手,去接宮人手裡的藥碗。
離開的觸感叫蕭嶺一愣,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一直與謝之容皮肉貼著皮肉。
他能想起自己先前和謝之容說了什麼,半睡半醒間仗著自己生病要抓謝之容的手,他睡了多久?謝之容就保持著這個叫他貼著的姿勢一動不動?
蕭嶺表情微變,不由得看向謝之容的肩膀。
保持同一姿勢兩個多時辰,關節能有多酸,蕭嶺不想都知道。
謝之容端過藥碗,感受得到皇帝的眼神一直在他手臂上來回晃。
這是,什麼意思?
謝之容神情微妙,但轉過身時又掩去了,他端著藥碗,正要遞給蕭嶺,又覺得不對。
他極少生病,頂著天大的難受都能撐起來自己把藥一飲而盡,至於蕭嶺……他看了眼皇帝露在外麵的蒼白麵頰,整個人隻差沒在臉上寫了弱不禁風四個字,雖與蕭嶺相處不多,卻也知道這個皇帝體弱,從來都嬌氣的要命,不知能不能自己喝藥。
可他也沒有伺候人的經驗,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叫許璣進來。
蕭嶺對著一動不動拿著藥的謝之容眨了眨眼。
謝之容該不會是,抽筋了吧?
「之容,藥。」蕭嶺試探著開口,提醒道。
「什麼?」謝之容沒明白皇帝的意思。
蕭嶺略朝謝之容端著的藥碗揚了揚下巴,然後,他確認,謝之容的表情在那一瞬,流露出了點古怪。
蕭嶺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