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番外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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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意外,純粹的意外。
早見飛鳥怎麼也沒想到穿破玻璃裂紋的子彈如同水幕一般穿透了自己的身體。
身體附近波紋盪漾,無數扭曲的紋路出現,下一秒他就裹著厚厚的防寒服出現在了夏天。
出現在夏天的直升飛機上,這上麵還有著不少武裝人員,不是白人,而是亞洲麵孔。
隻是一瞬間,他就明白了這裡是哪裡,平行世界他最後離開的那座島嶼附近,那時候天上布滿了直升飛機,而他現在就在其中一架上。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裡現在還是時間靜止的狀態,所有的一切都如同黑白漫畫一般,又像是定格的灰色照片,除了他自己,唯有他是彩色的,而彩色的人物才是可以活動的。
曾經被壓製於腦海中的巨量信息翻湧起來,他捂著額頭蹲在角落裡,酸脹感一股接著一股,如同海浪拍打礁石,濺起的雪白浪花讓早見飛鳥疼的渾身出汗,不出一會就讓他幾乎陷入虛脫。
好在一切都是靜止的,他有足夠的時間緩過來氣。
夏日夜晚實在是太熱,出汗以後更是讓人覺得粘稠難耐,他脫掉防寒服,最終隻剩下單薄的衣衫才覺得好受點,然後開始扒拉起這架直升機上的急救箱。
沒記錯的話,下麵的人或多或少都帶著傷,還是做一下應急處理比較好。
雖然他可以隨時停止這種靜止狀態,但是在遠離那群人之前,早見飛鳥並不打算這麼做。
順著繩索帶著急救箱重新來到海島的地麵上,他抿緊了唇,時隔三年,他又重新回到這個地方了,這裡所有的一切都讓他印象深刻。
他在這裡重開了很多次,強迫自己記住了幾乎每一個細節,故地重遊,讓他渾身汗毛豎起。
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一點提示,就這麼突然重新回到這個平行世界。
他果然還是不喜歡這個地方,至少不喜歡這麼被拋到這裡。
好歹也給他整個選項或者預約吧,不然未免也太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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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鑷子在血肉裡翻動,挑出各種彈丸碎片,撒上消炎的藥物,最後鋪上繃帶,重復這樣的動作幾十次後,早見飛鳥輕嘆了口氣,真是作孽,給恢復正常狀態就會反手一槍殺了自己的人包紮傷口,他也說不清自己到底在圖什麼。
明明最基本的所求所願都已經達成了。
但是心底裡還是有些不甘心,因為約定沒有完成,想救所有人,這些人裡也包括了他們。
如果靜止的時間開始流動,那麼這個世界的走向會怎麼樣呢。
這個問題一直旋繞在心頭,久久不散。
不過真要算起來,這個世界的組織恐怕比他自己世界的還要難辦,畢竟要打掉他們,就是要打掉不少現任的國家掌權黨派,這未免有點太難辦了。
而且他在這裡不僅沒有什麼好幫手,大部分人還都是敵人,根本沒辦法坐下來好好交流,當然啦,早見飛鳥承認這都是自己造的孽,應該由他自己來承擔。
給其餘幾個人處理完後,他踱步到工藤的身邊,對方身上倒是沒什麼傷口,這讓他心安不少,不管是出於什麼情況,什麼理由,他都不會,也不願意對工藤新一動手。
指節分明的手指點上工藤的額頭,然後是另一個手的響指,色彩蔓延至工藤身上,如同一滴顏料滴入水麵那樣細細擴散開來。
「你也死了?」工藤眨眨眼,開口第一句話就讓早見飛鳥表情一僵。
「不,不對,你看起來年齡不對?怎麼回事?」
在工藤的視角裡,現在出現在他眼前的早見飛鳥遠比他之前看到的要成熟不少,最直觀的表現就是頭發的長度,
都能紮成丸子頭了。
而其他的更是不用提,體格,身高,肌肉,輪廓,都逐漸脫離少年這個詞的稚嫩,逐步成為一個成人的表現。
但是在他的時間維度裡,前一秒他看到的早見飛鳥還是的自己差不多的狀態。
早見飛鳥猶豫了一會,眉心微蹙,似乎不知道如何開口,而後工藤瞬間明白了,他估計回去了一趟。
兩個世界的流速不一樣。
「嗯,正如你想的那樣,我回去了,不過比起這個,我想你更應該看看這個世界的樣子。」早見飛鳥往後退了一步,他撿起放在工藤身邊的耳飾,這是他當初留在這裡的,時隔三年,這個曾經束縛自己的東西又重新躺在手心,冰涼的玉石貼著手心,突然一股索然無味的感覺湧上心頭。
曾經對他來說隻要別人動一下就會讓自己煩躁翻臉的東西,現在像一塊隨處可見的石頭。
工藤扶著旁邊的樹木支撐著自己站了起來,這是他這輩子從未見過的景象,臉色怔怔的他聲音發乾,「蘭呢?她現在也是這樣的嗎?我要去找她。」
「我不攔你,隻是如果你要離開的話,隻能借用這天上的直升飛機了,而且嘛,你想好往後的事了嗎?很不巧,這裡被我弄得天翻地覆,各種事情都脫軌了。」
早見飛鳥一本正經的樣子讓工藤覺得有點頭疼。
的確是這樣,有太多未解決的問題了。
但是既然他這麼提出來,加上這個詭異的現象,那說明早見飛鳥也做了準備吧?
他認識的早見飛鳥從來不是無頭蒼蠅。
他狐疑地望向已經遠比自己高不少的早見飛鳥,對方一攤手,「真是很抱歉,我是被一場意外突然送過來的,所以沒有任何準備,但是我有一個特殊能力,運氣不錯的話,能一勞永逸解決問題,不過要得帶上那個人。」
早見飛鳥將頭偏向一旁的黑澤陣,對方閉著眼半靠在礁石上,身上還纏繞著他剛包紮好的繃帶。
工藤眼睛半眯,挑挑眉,「你帶著他是想做什麼?我認識的早見飛鳥可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
過於熟悉就會出現這種不太好的情況,明明什麼都沒說,但是就會讓他察覺到。
「大概,也許,可能,是因為愧疚吧。」他隨口胡扯了一個理由。
「撒謊。」工藤麵不改色地冷笑一聲。
「好吧,實話就是,他很有用,如果要解決掉各種麻煩,我覺得他是當之無愧的,尤其是在赤井秀一是敵人的時候。」
「你又要搞出什麼?」工藤皺眉,這個早見飛鳥弄出的事已經太多了,他覺得很多都超出自己的控製,而這些是他不想看到的,會打亂他本人的計劃。
早見飛鳥往後退了一步,「結果正義和過程正義,你選擇的是前者,那麼一切就必須從頭開始,痛苦的源頭,我想從最開始——」
話剛說到一半,工藤臉色冷硬,無比難看,他一把揪住麵前人的衣領,眼神裡透著點凶狠,「別亂動別人的人生,我不是你認識的工藤新一,我不需要這種施舍——」
聲音戛然而止。
「哈,不好意思,我其實沒打算經過你的同意,所以也不打算帶你一起去。」
早見飛鳥習慣性地垂下眼,伴隨著他嘴唇的上下動作,一切又恢復靜止,完全灰色的世界裡,他再次成為唯一的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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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切可以重來。
你還會選擇當初的人生嗎?
尤其是在後悔到痛徹心扉的事情上。
在知道一切有更好的處理辦法時,你還會死腦筋地一步一個腳印按照原來的辦法走下去嗎?
而且是一步錯步步錯的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