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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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賞玉祖

抵達永陵村的時候,雨已經停了。

漫山遍野的紅葉紅得濕潤通透,空氣中彌漫著雨後的清新以及泥土的芬芳。

再見到老太爺的時候,明顯感覺老太爺的精氣神短了一截子。

初挽心裡明白,老太爺麵上看著還行,但是各項器官已經嚴重衰竭,不過是硬撐著罷了。

到了這個年紀,藥石不能醫,不受罪就那麼離去都是好的。

之前還撐著那麼一點精氣神,現在自己結婚了,他沒別的牽掛了,便鬆懈下來。

人泄了那口氣,馬上就不一樣了,就像氣球癟了一樣。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初挽也接受這個現實,不過看到這情景,還是有些難過。

這就像是看著一棵樹終究要枯萎,她卻無能為力。

她便小心地守在老太爺身邊,給他裝煙袋,陪著他說幾句話。

不過初老太爺卻不太想讓她陪著,他叫了陸守儼這個重孫女婿說話。

初挽洗了水果送過去,聽了一耳朵,聽得出,老太爺在鬆懈了那口氣後,已經是徹底的老人家心思,對陸守儼現在是真心欣賞。

她便覺得欣慰,甚至覺得,重活一世,哪怕一事無成,她至少讓老太爺走得比上輩子更舒心,就已經值了。

吃過中午飯,陸守儼跟著初挽過來初挽的房間。

進屋後,他關上門,本是下意識一個動作,不過初挽卻突然想起上一次他過來自己房間。

下雨天,他站在門外,她放他進來,卻又被他嚇到,於是他隻是站在門邊,看著她和她說話。

那個時候的渴望和煎熬,化作了現在的若無其事和光明正大。

她這麼想著的時候,他也看過來,四目相對,顯然彼此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有時候就是這樣,不需要言語,一個眼神,甚至不需要眼神,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意思。

先開口的是陸守儼:「我晚上怎麼睡?」

初挽把問題反拋給他:「你覺得呢?」

陸守儼聽這話,默了默,笑了。

她從小就很有脾氣,得罪了她,她當時不說什麼,後麵肯定要找補回來。

他便低聲道:「我們當然要一起睡。「

初挽:「也不用吧…"

陸守儼肯定地道:「用。」

初挽:「嗯?」

陸守儼道:「挽挽,我不想一個人睡,我們這不是結婚了嗎?」

初挽:「是,結婚了,所以作為一個男人,你需要有人給你解皮帶了。」

陸守儼:「我在車上說了,我們現在可以試試。」

他還是不在解皮帶上承認錯誤,她就故意道:「晚了,我現在隻有兩歲!」

陸守儼笑看著她:「兩歲?那還小呢,晚上得要人抱著哄吧?」

初挽一聽,差點跳腳:「陸守儼,我不理你了,我也不和你一起睡了!」

誰知道她這麼一說,就聽那屋老太爺的聲音響起:「挽挽,怎麼了,我聽你和守儼吵嘴呢?」

初挽忙道:「沒有,我們正商量睡覺的事呢。」

老太爺:「你給他多鋪床被子,天冷了。」

初挽:「是,太爺爺,我知道了。」

那邊老太爺沒聲了,初挽睨了眼陸守儼,壓低聲音道:「都怪你!」

陸守儼無奈:「我一直壓著聲,是你說話太大聲。」

初挽氣鼓鼓:「是你!」

陸守儼:「挽挽——」

初挽:「就是你!」

陸守儼:「行,是我。」

他承認了錯誤,然而初挽並沒勝利,她找來了破草墊子和褥子被子,準備給陸守儼用。

陸守儼把屋裡的各樣雜物挪移了下,又打掃一番,總算在地上騰出一個地來鋪床。

鋪好後,他看著她那張小床,道:「到時候你睡床上,我就在下麵。」

初挽還是沒好氣:「……反正我床就這麼小,你別想和我擠。」

陸守儼目光落在她臉上,欲言又止。

初挽:「怎麼,你有意見?」

陸守儼嘆道:「我怕你到時候打個滾,從床上掉下來砸到我。」

初挽:「……」

她保證:「放心好了,才不會呢!」

***********

下午時候,村長過來,初挽幾個舅舅也都跟著來了,一個個對陸守儼頗為奉承,對初老太爺也比平時添了幾分敬重。

不過初挽幾個舅舅走的時候,眼睛都往院子裡瞄,初挽知道他們惦記著這房子。

陸守儼也看出來了,直接問初挽:「你有什麼打算?」

初挽:「該怎麼做,太爺爺已經和我提過了,以後再說吧,現在太爺爺還在,先不去想。」

陸守儼見此,也就不問了,下午時候,初挽沒事在屋裡看書,陸守儼陪著老太爺下棋抽煙。

老太爺年紀大了,說話有時候會顛三倒四絮絮叨叨的,同樣的話回頭忘了再說,不過陸守儼竟然一點不嫌煩,就那麼認真聽著,偶爾還要提問幾個問題。

初挽見此,心裡不免感慨,其實哄老太爺這方麵,陸守儼做得真是足夠好。

傍晚那會,老太爺去隔壁串門,家裡就陸守儼和初挽,初挽洗碗,陸守儼便將旁邊的劈柴給劈碎,一下下的。

劈著間,他見初挽在大鐵鍋裡倒了兩瓢水,這是用灶膛裡那點餘燼來溫點水,方便回頭洗臉洗腳的。

他抬眸,淡聲提醒:「多燒點吧。」

初挽聽著,抬頭看過去。

他正劈柴,一隻手握著斧頭,另一隻手扶著那木柴,胳膊那裡因為用力的緣故而鼓鼓起來,充滿力道和迸發感。

手起刀落間,劈柴應聲而碎。

她這麼看著他時,他也正好看過來,視線相觸,他的意思明白地寫在眸中。

初挽收回了目光。

於是整個晚上,她思緒散亂,東想西想,想得竟然臉紅耳熱。

晚間時候,老太爺回來,和初挽陸守儼說幾句話,也就歇下了,陸守儼略收拾過東西後,便進屋,關好了門,準備睡覺。

他關門的時候,初挽已經躺在床上鑽進被窩了。

這時候窗外秋雨還在繼續,聲音不大,細密落下,屋內也變得朦朧起來。

初挽聽著陸守儼的動靜,他關緊了門,之後便走到了地鋪前,她能聽到他脫衣服的窸窣聲。

黑夜讓聽覺變得敏銳起來,初挽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他解扣子的聲音。

初挽舔了舔唇,她覺得嗓子發乾。

這是她的房間,她睡了十幾年,充滿了她的氣息,這是陌生男人的禁地。

幾個月前,這個男人還不被允許進去,他雨夜闖入,隻敢站在門前,不敢踏雷池一步。

結果現在,他光明正大進來,睡在這裡,他在解扣子。

這個男人心裡在想什麼,她再清楚不過,他也知道她很清楚。

彼此心知肚明,卻又較勁抻著,隔著一層窗戶紙,她在較勁,他在壓抑,你進我退,我進你退。

初挽控製著自己的呼吸,聽著他的動作,就在這時,她聽到一聲微妙的「哢」,很輕,卻很清晰。

初挽意識到,那是皮帶扣被解開了,就是那個之前她解不開的皮帶扣。

其實根本不需要這種聲音,他就可以解開吧,現在有些刻意了。

就是故意給她聽的吧……

她不著痕跡地別過眼,偷偷看過去,借著微弱的光,她看到他手中拿著的正是皮帶,皮帶扣上的金屬發出微光。

他一絲不苟地將皮帶卷起來,動作緩慢。

初挽不出聲,就那麼看著。

之後,她聽到他壓低聲音問:「我東西放哪兒?」

初挽心微微提起,不過她裝作很漫不經心地道:「隨便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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