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二更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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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放本來信不過自己的老爹,他擔心楊儀吃虧,所以一進門就先擋在了楊儀身前。

如今聽楊儀跟扈遠侯對話,才稍稍放心。

十七郎假裝無事,問父親:「好好地您怎麼來這兒了?是為看望付老頭?」

「放肆!」扈遠侯立刻喝止:「你對我無禮也就罷了,怎能對老都尉如此!」

付逍道:「侯爺不必如此,我早就不在軍中良久,不過是個不中用的糟老頭子,何況我跟十七也並沒有尋常的世俗之分,他這麼叫我,我反而覺著親近。」

薛放眼珠轉動:「橫豎我說什麼也都有錯,看樣子我是不該來……」他又問付逍:「您的傷可有妨礙?」

付逍道:「沒什麼大礙,方才楊侍醫已經給我看過了。」

薛放道:「那我就放心了,巡檢司裡還有一堆的事要做,我就不久留,先回去了。」

扈遠侯見他才來,連坐都還沒有坐,驚道:「你說什麼?你就來探一眼?」

薛放笑道:「反正父親在這裡,全當我也盡心了吧。」

「豈有此理,你跟我坐下!」扈遠侯皺眉道:「那巡檢司是你一個人的?到了晚上也不消停?既然到了人家裡,總該有點誠意,你這算什麼?」

薛放:「我心意到了就行,反正付叔知道。」

扈遠侯聽他稱呼「付叔」,付逍比自己年紀還大,越發無禮。

不料薛放回頭對楊儀道:「你不是要走麼?正好一起吧……再遲些內城門就關了。路上怕不太平,結伴正好兒。」

扈遠侯正要喝住,付逍說道:「對,我也正有此意,本想拜托你送一送楊侍醫,如今正好。也免了我掛心。」

扈遠侯聽他這樣,隻得把肚子裡的話咽下。

楊儀垂首,向著付逍跟扈遠侯行了禮,邁步往外走去。

薛放笑對付逍道:「改日來吃您老的喜酒。」

付逍老臉微熱,擺手道:「走吧走吧,愛嚼舌頭討人厭的小子。」

扈遠侯在旁聽看到此刻,不由起身對薛放道:「十七!」

薛放在門口止步:「怎麼?」

扈遠侯道:「你不要總是一味地在巡檢司裡廝混,回頭我去找馮老將軍,讓他叫你仍是回家裡住著。」

「你趁早別去找他,」薛放不由分說道:「也少插手我的事!」

扈遠侯怒道:「你說什麼!在家裡住著不是應該的麼?」

薛放哼道:「什麼應該的,我從小就不知道這是應該的。」

扈遠侯咬牙切齒:「你、你這逆子!好……你就由著性子胡鬧,趕明兒我看你要娶親的時候,也說不知道!」

薛放一愣。

扈遠侯道:「你上次不是說,你看上了誰家的女孩兒,要三媒六聘迎娶人家的……哼,你不把人娶進家裡,算什麼三媒六聘正經過門?」

此時,楊儀雖已經出了屋門口,可因見他父子兩人仿佛反目,心中擔憂,她便止步回頭看著薛放,猶豫要不要攔阻。

誰知竟聽見扈遠侯說這句話,楊儀先是怔住,繼而臉頰滾熱。

她不敢再聽下去,回身往外走。

薛放也沒料到扈遠侯竟在此刻提到這件事:「你、你怎麼說出來了?」

扈遠侯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老都尉又不是外人,你隻要心裡沒鬼,不是在外胡攪,怕什麼?」

薛放跺跺腳,回頭看楊儀竟走到院門口了,他來不及跟扈遠侯如何,隻恨道:「你、你可記得我的話,不許去找馮老將軍!該回去的時候我自然會回去。」

最後這句話,總算有點兒緩和的跡象。

扈遠侯兀自道:「那什麼時候是『該』?總叫我三番兩次說著,難道我願意總是跟你生氣?但凡你能聽話,我也不至於跑到這兒來還提這種事。」

「不聽不聽,真是!」薛放恨得捂住耳朵,飛奔出門。

扈遠侯探身望著他離去,回頭對付逍道:「這臭小子真是……可見從小沒留在身旁好好教導,如今再想教……何異於登天之難。」

付逍則問他:「原來,十七跟你說過他有了中意的人?」

「啊……」扈遠侯先是應承了一聲,又覺著不太對:「什麼叫『原來』,莫非你、老都尉知道些內情?」

付逍搖頭:「我隻是好奇,十七是怎麼跟侯爺說的?」

扈遠侯疑惑地望著他:「那日我看他夜不歸宿,以為他在外頭結交了什麼不好的,便質問起來,他才說他心裡有了人,叫我不要胡思亂想,還說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女孩兒,要迎娶過門,隻我問他那女孩子是誰,他反而不告訴我,隻說到時候會讓我知道。」

付逍笑道:「原來是這樣。」

扈遠侯道:「老都尉,我看十七跟你十分熟絡,他沒告訴你什麼?」

付逍道:「若告訴了我,我怎麼還會問侯爺呢?」

薛搵想了想,覺著這話有道理,於是又猜測:「到底是哪一家的姑娘,這些日子我思來想去,總猜不出來。隻有一個有些可能……」

付逍忙問:「哪個?」

扈遠侯猶豫了會兒:「我告訴您,您可別說出去。」

付逍道:「這是自然。」

「我猜,是太醫楊家的,」薛搵便輕聲道:「……楊三姑娘。」

付逍聽見他說「太醫楊家」,以為扈遠侯總算心明眼亮了一回,竟然看了出來。

誰知後麵一句簡直是神來之筆。

付逍目瞪口呆,敷衍而不解地:「是嗎?怎麼猜是這位三姑娘?」

扈遠侯道:「從小十七在京內的時候,別人倒也罷了,因為楊太醫時常過府給我看診,他就跟那位楊三小姐相識,那小姑娘生得粉妝玉琢的,兩人也姑且算是青梅竹馬吧。到他回京後,我也沒聽說過他往別的府裡去,除了去端王府,另外就是楊家,我猜,可能就是去找那位三姑娘的,畢竟京內的人誰不知道,那位三姑娘是個有名的絕色,萬一十七也是喜歡上她,這倒是情理之中。」說到最後一句,卻皺了眉。

付逍張了張嘴,又閉上。

猶豫片刻,付逍還是提醒:「侯爺,就算您有此猜測,可……千萬別自作主張地去做什麼出來。」

扈遠侯道:「你指的是什麼?」

付逍笑道:「沒什麼。」

「我能做什麼?倒不知現在誰是爹!」扈遠侯卻又嘆氣:「他在羈縻州的時候反而安妥,如今回來了,我越發操了心!比如先前幾番進宮……」

聽見「進宮」二字,付逍臉上的笑也收了起來。

不料扈遠侯又道:「對了,方才那位楊侍醫,跟老都尉很熟絡?」

付逍道:「先前我那酒毒,是十七請了她來給開了方子的。」

「我最近總聽說她的事,今日才算見了麵兒,嘖……生得太單弱了吧?」扈遠侯自言自語了一句,問:「十七也跟她很熟絡?」

付逍道:「兩人是相識。」

扈遠侯後知後覺,回想方才薛放進門的情形:「嗯,這楊侍醫常去巡檢司……難不成……」

付逍默默地望著扈遠侯,薛搵捋了捋胡須:「難不成十七是因為楊三姑娘的關係,故而也跟著為大小姐格外親近?」

付逍哭笑不得。

薛搵搖了搖頭,覺著不該總說自己兒子的事情,因對付逍道:「罷了罷了,不說這逆子了。想不到老都尉竟然有這種良緣,可喜可賀。」

付逍笑道:「好說,多謝侯爺。」

薛搵又看他的腿:「當真無礙?」

付逍因為跟屏娘成親,不肯再頹廢無為,雖說他年紀大了,但武功仍在,去本地保長處教些小兵之類,簡直是殺豬用牛刀,綽綽有餘。

他這腿,是在教士兵們騎馬的時候出的事故。

一個小兵因為害怕,驚惱了那劣馬,馬兒亂竄亂跳,幾乎要把他抖下來摔死。

是付逍不顧一切地沖上前去,拉住韁繩拚命地把那少年抱了下來。

付逍的腿卻被馬蹄子踹了一下,幾乎骨折,若不是他身手矯健,這會兒身上的骨頭都得多斷幾根,性命攸關。

楊儀先前趕來的時候,扈遠侯還沒到。

她親自給付逍檢查過了,確認無大礙,又多開了一副方子,請屠竹去抓了。

屠竹去抓藥的功夫,楊儀心裡也有一件事要拜托付逍,正要同他說,外頭馬蹄聲響。

本來楊儀以為是薛放得閒,誰知竟是扈遠侯薛搵。

當初在軍中的時候,付逍曾比扈遠侯更高一級,薛搵還要尊稱一聲前輩的,隻是後來天差地別。

如今薛搵聽說了付逍的事,知道他身體不好,最近已經調理過來,且正欲成親,誰知又受了傷,故而前來探望。

薛放帶著楊儀出門的時候,聽見曉風大叫了一聲。

兩人止步,就見曉風在路口上嚷道:「娘!快來,真的是儀姐姐跟十七哥!」

原來這母子兩人先前在新開的豆腐坊,才忙完了回來,正欲來看望付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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