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七十一章友人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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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之前,在關東煮攤位前備受打擊的三人,麵麵相覷,目光茫然。

明明是在想辦法把威脅性極大的紫毛小鬼原地送走,怎麼……

怎麼覺得他們剛剛的所作所為無異於助攻呢?

「實在不行的話我還有一個終極計劃。」五條悟換了一副十分認真的神秘語氣,這讓夏目貴誌和太宰治同時為之一怔,等著他接下來會說什麼。

「我們趁著小櫻子不注意,上去給他一悶棍吧~」五條悟小手一拍,樂嗬嗬道。

夏目貴誌:「……」

他就知道不應該對五條悟抱著一星半點的期待。

這可是五條悟啊。

太宰治噓了一聲:「還以為咒術師至少會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方法呢,失望。」

夏目貴誌點頭:「失望。」

五條悟炸毛:「……!但是你們的眼中分明說了自己很想這麼做的吧,可惡,我隻是把你們想的說出來了而已!」

「好嘞,三人小隊宣告解散,小櫻子剛剛好像往那邊去了,接下來我會用自己的方法去行動了。」太宰治扯下圍裙丟到攤位上,笑嘻嘻的揮了揮手:「拜拜~」

五條悟扼腕:「……可惡,我早就知道那個繃帶男一點都不靠譜。」

然後他作勢將手臂搭在夏目貴誌的肩膀上:「看來接下來隻能靠你和我了呢,夏目哥哥。」

夏目貴誌用十分迅疾的速度後退兩步,躲開了雞掰貓吊兒郎當伸過來的手,仿佛在躲什麼洪水猛獸。

五條悟:「……?」

「抱歉,我覺得他剛剛說的很對。」夏目貴誌回以溫和的微笑:「接下來我們就用各自的方法單獨行動好了。」

五條悟:「……!」

被嫌棄的雞掰貓孤單寂寞冷的站在原地發愣,他仿佛被拋棄的孤寡老人,蕭瑟的站在原地,後腳手中的電話忽然響起。

「傑!」看見來電人的那一刻,他瞬間門熱淚盈眶,因為感動所以呼喚的十分盪漾,讓電話另一頭的夏油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就知道現在隻有傑你……」是站在我身邊的!

夏油傑打斷了這家夥作勢煽情的狗言狗語:「悟,你現在正好在橫濱的海洋館,是嗎?」

五條悟一愣:「……啊,是啊,不過我今天來海洋館確實有很重要的任務?」

讓可疑的雄性生物遠離可愛的小徒弟之類的。

「原來如此,悟你已經知道了任務內容嗎,這樣就好。」夏油傑緩了口氣。

這話聽起來信息量就蠻大的,五條悟開始思索自己到底有哪些遺落的地方。

「……任務?」他有點不確定的問了一聲。

「嗯,這次有關咒靈的任務,剛好就在海洋館。」夏油傑的語氣嚴肅:「雖然暫且沒有人員傷亡,但是這次的咒靈和以往的咒靈都不盡相同,【窗】那邊的訊息顯示,似乎是擅長精神攻擊的類型,總而言之,你這次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鏈接各個場館之間門的通道,遊客的數量冷冷清清,比起剛剛繁華的室內,少了很多。

不愧是橫濱最大的海洋館,即便是通道的連接處都修成

了水晶隧道的模樣,有艷麗的海魚在光芒之中搖曳。

太宰治仰起頭,忽然下意識的喃喃自語了一句。

「簡直……像置身海底。」

他抬起手在半空中揮了揮,遮蔽住炫目的燈光,此刻他似乎又回到了沉沒進鶴見川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他就像現在這樣,抬手頹然的擋住從水麵上滲透進水底的刺目陽光。泛著涼意的水源源不斷的灌進口鼻,肺葉都灼燒了起來,溺斃的窒息感像無形之手扼住他的咽喉,讓他觸碰到了「瀕死」的領域。

……不,稍微等等。

下一個瞬間門,太宰治猛然睜大了雙眼。

在意識到「死後的世界」存在的那一刻,在與她做了約定的那一刻,他明明十分認真的告訴了自己,就遵循承諾,盡可能去嘗試不用求死的目光看待世間門萬物。

既然如此,那又為何……

為何他的內心深處,「就這樣死掉也不錯」的想法,又不受控製的萌生了出來呢?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意識悉數回籠,他看到了一雙充滿不耐的眼睛。

那雙眼睛……應當是從海洋最深處生長的眼睛。

純粹的黑色,沒有一絲光彩。

【難纏的異能力者。】

仿佛黏著魚鰭的手掌猛然上前扣緊了他的顱骨,不留任何反抗的機會。

他在下沉,不斷的不斷的下沉。

海水,四麵八方全部都是海水。

鹹到發苦的水爭先恐後的湧入食道與肺管,想要呼吸和發出聲音都完全做不到。

「人類害怕死亡,卻又被死亡深深的吸引著。」

「是這樣的吧,電視作品中,文學創作裡,死亡作為一個獵奇的看點,不斷的被消費著。」

「你真的認為,人類活著是存在著某種價值的嗎?」

再熟悉不過的,屬於自己的聲音,曾經他所說過的話語,一句又一句縈繞於耳畔,那個聲音帶著眾人皆醉我獨醒的高傲,又宛若來自海洋深處塞壬的蠱惑。

「我看見了。」

「獨一無一的,僅此一次的死亡……」

「這難道不是你的願望嗎?」

太宰治終於意識到,自己此刻正處於一個十分狼狽的狀態,像櫥窗裡包裝完美的藝術品一樣,陳列在接下來並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的觀眾麵前。

「異能力者。」

「不要反抗。」

「我需要你的能力。」

他被怪誕的存在投入了水族箱中,不斷的下沉,沉沒,沉淪,意識因為溺水逐步模糊。

沒有人發現這是一場暗殺,沒有人發現他的生命即將走向倒計時,沒有人發現他此刻正麵臨此生以來最為狼狽的處境。

閃光燈與霓虹燈交錯,有人為了這場「演出」,激動的歡呼,鼓掌。

他仿佛看到了那個扛著狼牙棒的獄卒,正站在地獄的門前沖他招手。

啊……這是在開什麼玩笑啊?

把他扔進大魚缸裡,讓他不要反抗,打算奪走他的力量,所以你這家夥到底是誰啊?

而且這種滑稽無比的死亡方式,怎麼可能會是他此生所求的願望?

然而此時此刻,他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能力,無力掙紮——直到衣領被某隻手用力揪住的那一刻。

那依舊是一雙和貓似的瞳孔,在水中璀璨奪目,宛若星辰。

有一個十分湊巧的地方就是,幾乎每一次和這雙眼睛對視時,他似乎都置身於水底。

然而這一次,帶著他脫離了死亡桎梏的,卻是這雙眼眸的主人。

少女像人魚一樣靈敏的向下遊曳,她用力的拽住了他,帶著他逃離了滑稽的深淵。

終於回到了水麵,那一刻他的第一反應並非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而是任由意識朦朧的大腦發揮,湊上前去在她的耳畔低笑著呢喃:

「你來救我了啊。」

「小櫻子。」

明明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還是狼狽不堪的溺水者姿態,小小的,可憐的,像一隻濕漉漉的幼貓。

但是現在,你卻能劈手將我從怪誕存在的手中救出。

你成長的速度,真的讓我都嘆為觀止啊。

……小櫻子。

但是,沒有給他繼續感慨的機會,夏目櫻子一瞬間門黑了臉,然後她猛地拽住了他的肩膀。

「砰」的一聲,頭槌相撞,眼冒金星。

太宰治保持著優雅的姿態,乾脆利落的暈了過去。

接住了幸村精市遞過來的外套之後,夏目櫻子道了聲謝,胡亂的裹住了自己,然後抬手探了探太宰君的鼻息。

嗯,很好,還活著,還能自行呼吸。

但是她公報私仇的想道,要不來個心肺復蘇吧,前段時間門在安全健康課上剛好學過急救方法。

太宰治這次沒有辦法繼續十分優雅的暈著了,因為他隱約聽到了自己的肋骨傳來了不堪重負的「啪嚓」一聲。

而且就在剛剛,他做了一個十分短暫的夢境,他夢到他已經悠悠然飄向了地獄的方位,但是那位名為鬼燈的獄卒看到他之後眉頭一蹙,揮起狼牙棒,「砰」的一聲將他旋轉著抽了回去。

在那一刻,出竅的靈魂仿佛「咻」的一下就回歸了身體,太宰治渾身冷汗的突然睜開了眼睛,不幸中的萬幸是他的肋骨至少沒有被摁斷。

少女此刻正笑吟吟的望著他,她像貓抖水一樣呼啦啦的搖了搖腦袋,水珠又似曾相識的撒了他一頭一臉。

隻是不知為何,她這次的笑容背後仿佛摻雜著別的什麼情緒。

「來吧,和我解釋一下,太宰君。」

夏目貴誌察覺到危險來臨之時,一部分是依靠本能。

他本身的妖力作為人類而言其實相當強大,甚至可以說,尋找到正確的使用方法之後,並不會遜色於當年的玲子。

所謂的「精神攻擊」,對他並沒有產生多大的作用,因為他在險些被拉進另一個領域的一瞬間門,就下意識的一拳揮了出去。

仿佛「砰」的揍中了某個看不見的物體,那個物體同時發出了「啊」的一聲尖叫,夏目貴誌下意識的護好了懷中的友人帳,在後者充滿怨恨的目光中一步步的後退。

夏目貴誌並沒有看清楚那個奇怪生物的實貌,因為它整個身體都被長長的和水草一般的灰黑色長發籠罩,看不見是男是女,是鬼是妖,唯有一雙純黑色的眼眸忿忿的瞪著他。

「那個……」夏目貴誌嘗試交流:「你,是想被歸還姓名,還是……?」

話音未落,那個生物意識到了危險的迫近,它忽然逃也似的化作黑霧消失了。

「……來晚了啊。」

五條悟的攻擊撲了個空,他不悅的嘖了一聲。

雖然剛剛那一擊他並沒有出全力,但是就這樣被靈敏的躲了過去,讓他下意識的開始懷疑對手的真實水平。

難道說,特級咒靈?

但是非常奇怪的一點是,他剛剛並沒有從那隻「咒靈」的身上感受到熟知的咒力,如若是特級咒靈的話,那麼多多少少應該在剛剛的逃脫過程中展現出磅礴的咒力才對。

「夏目君,剛剛的那個東西,你有頭緒嗎?」

夏目貴誌:「我沒來得及確認它是否是妖怪的時候,它就已經消失了。」

他意識到了什麼,嚴肅的問道:「所以剛剛那個,是會對人類造成傷害的咒靈嗎?」

已經有對付咒靈經驗的夏目貴誌,當然能夠意識到咒靈的危險性。

「不,和你我熟知的咒靈區別倒是蠻大的。」五條悟聳肩:「剛剛我才接到這次任務相關的訊息。」

這座海洋館已經運營了六年之久的時間門,在最近兩個月的時候,才發生了某種奇怪的事件。

起初是飼養員們和動物訓練員們相繼出現出夢魘的情況,有些嚴重到不得不請假,影響了正常工作。

不過水族館多年的歷史當然可以支撐它從外地調任新的飼養員,緊急招收新人訓練上崗,所以並沒有影響正常的開館營業。

「直到前兩天吧,有嚴重到被送進病院的飼養員,三人一齊嘗試自殺,都被製止和搶救回來了,這件事情才引起了我們那邊的關注。」

「那邊的猜測是,這座海洋館可能是出現了什麼精神操控類型的咒靈……」

「既然那麼危險,為什麼會繼續開放海洋館呢?」夏目貴誌緩緩的蹙眉:「暫停營業之後請求咒術師來清理現場和圍剿咒靈,這才是最優解吧。」

「欸,想不到夏目哥哥你也很會嘛。」五條悟聳肩:「但是很無奈啊,大部分的普通人其實對咒靈那邊的世界一知半解,簡稱不見棺材不落淚,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之前,他們很樂意掩耳盜鈴的。畢竟一個休息日的日流水也是相當可觀的,暫停營業會帶來不必要損失。」

「我們和那個腦袋裡堵滿了錢和肥油的館長說不清,所以咒術界那邊給我們下達的指令是先調查……」

五條悟戲謔的一笑,說反話嘲諷道:「因為還沒有鬧出人命嘛,不管是現實還是咒術界,都並不算什麼大事。」

不過夏油傑和家入那邊收到的任務,卻是實打實的出人命了。

方才傑在電話裡和自己說的很委婉簡略,總之就是太地町海域附近的漁村,一夜之間門出現了數場命案,死者的死法十分詭異,懷疑可能也是咒靈所為,就派他和硝子一塊去調查了。

「我打算先留在這裡,看看能不能尋找到什麼線索。」五條悟提醒道:「我想,現在的最優解應該是你直接帶著小櫻子和她的同學們遠離海洋館?雖然並沒有鬧出什麼人命,但是我很明顯的感覺到剛剛那家夥對你有敵意吧?」

夏目貴誌:「……雖然這樣說,但是我並不能肯定它與我的外婆沒有關聯,我不能就這麼離開。」

看來他與他的妹妹一樣,正義感都蠻足的。

五條悟沒有強求他離開,笑笑:「好吧,那就重新組隊吧,夏目哥哥,不過這次變成了舍小家為大家?」

夏目貴誌並沒有認同這個說辭,也回以微笑:「如果可以的話,把櫻子留下,她身為普通人的同學們勸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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