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九十張友人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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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沉默啊!至少狡辯否認一句啊!」

夏目櫻子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是誰在想我啊。」她揉了揉鼻翼,然後看到了身邊那位爺朝著自己投來的嫌棄目光,一時間有點尷尬。

所以她決定找個方法緩解自己的尷尬。

「來吧,尊貴的無慘小少爺。」她拍了拍手:「今天的柴劈了嗎?水缸的水打了嗎?」

裹在黑布裡麵的人形生物站了半晌,然後搖了搖頭。

「哦,你這個懶惰的姑娘。」夏目櫻子小手一叉月要,像灰姑娘的惡毒繼母一般發著號施令:「還不快去,柴可不會自己劈好。」

雖然對方蒙在黑布裡,但是夏目櫻子還是感受到了一個相當幽怨的眼神。

啊哈,她才不管,他想要幽怨就幽怨去唄。

「這就是你所謂的……」宿儺托腮看著他:「磨礪他的心智?」

他一天到晚都在感受到那家夥在往外放殺氣。

「某種意義上也算磨礪了嘛。」

櫻子擺了擺手,大言不慚道。

就在這個時候,今天的早飯被仙度瑞拉無慘端了上來,放盤子放的咣鐺一聲,多少夾雜了一些私人恩怨。

夏目櫻子道謝之後,定睛一看今天早上吃什麼,然後轉頭就趴在桌上嚶出了聲。

此前她聽到賀茂忠行說,倘若不嫌棄寒舍簡陋,飲食粗糙,就歡迎他們住下來的時候,還以為那是自謙之詞,沒放在心上。

房間的條件還是蠻不錯的,她在鬆軟的床鋪難得睡了個好覺。

但是——!

在看到那天的晚餐是稀粥,拉嗓子的米糠團子,酸蘿卜,還有乾枯的鹹魚時。

她就覺得,自己還不如和大爺一起在外邊流浪當野人呢!

至少野人可以頓頓吃肉啊!烤魚烤雞烤野兔烤豬肉,她現在做夢都餓到啃自己的手手。

再一看今天的早餐。

野菜粥,鹹到發苦的醬菜,還有同樣拉嗓子的粗糧團子。

夏目櫻子:「……我不乾了,我想回家。」

天知道打到她的會是平安時代的貴族飲食,天啊!

轉頭一看,大爺居然對此一點都不嫌棄,他麵前的碗碟已經空了。

櫻子:「啊,好厲害,這都不挑嘴,真好養活。」

後者淡淡的丟下一句:「如果你有過在餓得快死的時候和狗搶泔水吃的經歷,你就這輩子也不會嫌棄任何正常的食物了。」

夏目櫻子:「……」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該死啊!

其實拋開飲食不談,她在晴明這裡的這幾天過的還是難得安逸的。

外出幫賀茂忠行一起祓除了幾隻逼近京都的妖怪,無聊的時候逗一逗無慘,和晴明一起上了幾節有關陰陽五行之術的課,妄圖拯救一下自己微薄的靈力和妖力,順便觀察了一番這個時期的咒術界禦三家。

她還順便發現了,那個平安京闊少版彩雲豬豬,還真是禪院家的人。

這個時期的人類,也有一個boss需要對付。

「八岐大蛇。」晴明對他們介紹道:「在傳聞中,它是被封印的上古邪神,如今的世界妖族肆虐,民不聊生,也很有可能是因為它沖破了封印,導致我們的時間與那個世界的通道被打開了。」

「……通道?」

櫻子眯了眯眼睛,察覺到了事情並不簡單。

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現世也是因為什麼緣故,所以開啟了「通道」,那些東西才會因此蘇醒呢?

因為「通道」也隻是個猜測,京都的陰陽師們也沒有尋到正確的位置,她抬手揪著宿儺一起出門打探有關八岐大蛇的消息。

在這個時代的陰陽師和咒術師,和她的時代有一個通病就是——誰也看不上誰。

其表現包括但不限於,都想爭取到天皇的獨寵,搶奪祓除妖怪或者咒靈的功勞,在路上碰到彼此都不會相讓,等等等等。

即使是賀茂忠行也不知道咒術界那邊對八岐大蛇了解多少,她決定先cos成雲遊的咒術師,從現在的禦三家那邊打探打探消息。

哈哈哈,誰讓她不止有妖力,還有咒力呢。

而且她的反轉術式正是咒術界急需的人才,想必展現出來會很受歡迎。

不過身邊的大爺卻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有個地方要她跟著去一趟。

櫻子:「……?」

啊,不是吧,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宿儺不能解決的妖怪吧?

所以到底是什麼事情,這樣鬼鬼祟祟的喊她過去?

她跟著宿儺來到了一處偏僻的河畔,那裡還有一個已經燃做了灰燼的火堆,隻餘幾縷黑煙。

櫻子的貓貓鼻子動了動,她很敏銳的在空氣中捕捉到了一絲夾雜著清香的肉香。

隻見大爺從灰燼裡麵扒拉了一下,取出了一塊被泥土裹的非常掩飾的東西,然後往地上一敲。

是一整隻荷葉包裹著的金燦燦的燒雞。

櫻子脫口而出:「難怪賀茂先生早上說他的蓮葉被薅了幾顆,隻剩光杆子了。」

大爺聞言幽幽的看著她。

她當然是緊接著惡狼撲食的沖向了燒雞,但是這家夥一副不樂意的樣子,將燒雞高高的舉了起來。

「嗚嗚嗚嗚!」櫻子蹦蹦跳跳試圖搶奪:「儺子哥你最好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小氣的人,肯定是特意給我準備的對不對!」

「嗬。」

「這個笑聲一定是對我的話表示認可和贊同的意思是不是,謝謝你儺子哥!」

「……」

最終她心滿意足的飽餐了一頓,燒雞總算慰籍了她被平安貴族飲食摧殘的味蕾。

她躺在草地上曬著太陽消食,像貓一樣懶洋洋的翻了個麵,旁邊的少年將燒雞的殘骸外加火堆餘燼一起埋在了土堆裡,見她如此悠然自得的樣子,看著沉默了一會兒。

明天就動身離開,回去復仇?

要不,再過幾天?

「為了報答你的恩情,儺子哥,我這就去給你抓魚烤!」

她擼了一下袖子大搖大擺的下河,這個時候完全忘記了物理學知識,在河裡撲騰了半天,袖擺都濕透了,仍然撈了個空。

宿儺:「……」

且不提她這樣什麼時候才能抓到魚,夏目櫻子的廚藝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方圓十裡的妖怪都能被她做出來的東西熏到落荒而逃的地步。

累了,要不還是今天就出發吧。

他一臉無語的看著日常對抗妖魔時異常矯健的身影,這個時候已經氣急敗壞的拿起了她的「老婆」,對著身邊流淌的魚群咣咣一段亂刺。

「啊啊啊!我跟你們拚了!」

她嘎嘎亂叫著,飛濺的水花甚至滋了他一臉,更別提站在河水裡的她了。

他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走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領提溜了起來,在她出言抗議之前,一把奪過她的「老婆」,將一條五六斤重的大草魚紮了個對穿,又塞回她的手中。

夏目櫻子:「……」

她呆呆的眨了眨眼睛望著宿儺,下一秒也不知道是被他的什麼行為戳中了笑點,「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少女的金發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她將劍柄的魚丟到了草地上,撩起頭發擠出晶瑩的水珠,白皙的脖頸像天鵝一般優雅纖長,呈現出幾乎透明的色彩。

「……蠢死了。」

少年撇過頭,幾乎咬牙切齒的擠出了一句。

這句話,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說誰。

潛入咒術師那邊的工作進行的不太順利。

因為天皇那邊又下達了命令,要所有人不惜運用一切的代價,去圍剿丹波國的妖魔。

所以咒術師那邊一時間為了挑選人選,暫時沒有任何接見雲遊咒術師的興趣。

櫻子不信邪,問了那個貼告示的:「那如果是會治療的咒術師呢?」

「那可太有用了。」那人掃了她一眼:「當然是被綁去戰場做後勤啊。」

櫻子:「……」

一時無言。

她千辛萬苦從丹波國來平安京,她可不想立馬又回去,這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而且,第六感告訴她,留在平安京的這個選擇才是沒錯的。

「為什麼那麼著急讓大家去討伐丹波國呢?」她又問:「出了什麼事情嗎?」

貼告示的男人說:「是啊,附近的小鎮都被禍害了,聽說有個縣鎮,叫什麼名字來著,就是城門口就有龐大鳥居,城裡也供奉著很多神龕的那個……直接被屠城了?」

聞言,方才還漠不關心的站在她身邊的少年,眼神驀然放大,猛地上前了幾步,一把揪住了男人的衣領,眼神駭然。

「……什麼?」

在櫻子匆匆把男人解救下來的時候,後者已經慫到不行了,罵罵咧咧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害怕的匆匆離開,嘴上咕噥著:「這小鬼哪來那麼大勁。」

櫻子看到他反應這麼強烈,其實早就猜到了幾分緣由:「……看來你家鄉的那些人,都……」

「那裡不是我的家鄉。」他的眼眸赤紅,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他們都該死。」

「但是他們不應該是那樣死。」

「他們應該由我親手結果,我會扯開他們的咽喉,把那些混賬的血作為我新生的祭奠。」

暴戾的情感正強行逐步占去他的內心。

哈,真是可笑。

他明明早就已經變得足夠強大了,卻留在這裡傻不愣登和蠢蛋玩過家家,浪費了大好的機會,他的躊躇,猶豫,軟弱至極的情感,那些究竟是為了什麼?

什麼最終打敗了預言啊。

別開玩笑了。

是為了欺騙蒙蔽他使用的虛偽之詞,她在用不應該存在的可悲情感將自己慢慢腐化,他本不該是……

他本不該是這個樣子。

他比任何人都渴望著殺戮和鮮血,鬼舞辻無慘是個沒有理智的可悲怪物,那麼他就是擁有理智與智慧的,真正意義上的怪物。

「……宿儺?」

「住口!」咒力因為強烈的情感凝聚已然到了爆發的邊緣,心底的防線就差最後一刻即將崩潰,他逐漸銳利的十指深深刺入掌心,鮮血也累累的流淌了出來。

「你明明什麼也不明白。」

明明什麼都不明白。

「被當成異類的感覺,被當成怪物的感覺,活過每一天都極其慶幸的感覺,你明明……」

但是他終究也沒有下意識的抬手刺入陡然靠近自己的身體,她變得忽然離自己極近,在整個被環在懷中的時候,他才終於意識到自己被做了什麼。

「我明白哦。」

「你說的那些情感,我全部都明白。」

她輕輕拍撫著後者顫抖的脊背,最終沒有解釋和勸慰任何東西,隻說了這兩句話,就讓接近爆發的咒力如潮水一般散去。

而晴明贈予的那隻手鐲也終於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哢哢聲,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取下自己的那隻手鐲,給他牢牢的套了上去,將那隻已經有裂縫的換給了自己戴上。

「我所在的那個世界,大家都看不見妖怪。」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是同齡孩子們眼裡的異類。」

「父母因為意外離世之後,我失去了最初幸福過的棲身之所。」

「我的體質特別招妖怪和咒靈的喜愛,是上好的食材,每一天夜晚都在因為今天也沒有被吃掉的慶幸中睡去。」

「但是,你看。」她的手掌覆蓋在少年的手心,反轉術式發動,掌心的傷口隨之愈合。

「最後我漸漸的在身邊人的幫助下療愈了自己內心的傷口,現在還能去療愈大家的傷口。」

「如果真的全部屈服於負麵情感,就真的輸了。」

「如果選擇了復仇的那條路,對人類出手,就無法回頭了,就徹底被一直讓你不幸的該死的詛咒預言打敗了。」

「後來的宿儺,是真正意義上給予了我深刻幸福的,我尊重和信賴的宿儺先生。」

「如果可以的話……」

「我希望在我現在身處你身邊時,也能讓你體驗到幸福的感覺。」

「宿儺,你有因為我,而感受到幸福嗎?」她極其認真的問道:「哪怕一絲一毫?」

他眼中的緋色終於消弭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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