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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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嬰被推出來後,都沒回頭看推手。

反正隻是一個聽令行事的工具人。

他的視線快速掃過眾人,公子高、蒙毅和扶蘇都是詫異、擔憂的視線。

至於宮殿內其他人要麼饒有興致地瞟了一眼,要麼是漠視。

唯公子寒沒有回頭,目光始終聚焦在扶蘇身上,唇角還帶著一抹淡笑。

嗯?

張嬰眯了眯眼,他沒辦法鎖定凶手是不是公子寒!

但他很確定一點。

不管那凶手圖啥。

他都能讓對方敗興而歸。

……

……

張嬰越過眾人來到嬴政麵前,伸出了小手手,滿臉都是憨憨濡慕的笑容。

「仲父,同意,同意!」

仿佛是稚子在牙牙學語新詞匯。

公子高見狀鬆了口氣,但又難掩失落,之前教阿嬰那麼多遍如何說「功過相抵」沒記住,然而父皇隻說兩字就被對方重復。

李斯等不了解張嬰的人見狀一愣,倒不覺得奇怪。

三歲稚子,正是喜歡學嘴的時候,會重復說長輩說過的話太正常了。

唯嬴政、扶蘇、蒙毅三人幾乎同時露出古怪的神情。

這孩子聰明得都快被長安鄉的裡民們供起來。

還能牙牙學語?!

嬴政靜靜地注視著張嬰,注意到他咕嚕嚕直轉的大眼睛,眼底閃過一抹了然和無奈。

又想鬧什麼幺蛾子!

他沒有將張嬰抱起,而是淡聲警告:「別鬧。」

「仲父!我沒鬧!」

張嬰卻從嬴政的語氣中聽到一絲緩和的信號,瞬間如黏糊糊的奶貓精上身,蹭過去撒嬌的樣子旁人都沒眼看,「仲父!放心!我懂。我站在你這邊。」

嬴政身形一頓。

倒不是被阿嬰感動,也不是覺得來自朝臣們驚訝的目光,令人尷尬。

而是……

他狐疑地看著眨巴眨巴雙眼的張嬰,瞧瞧這懵懂無辜的表情,和當初搞豆腐坑他時一模一樣。

這小子果然想作妖。

……

公子寒瞥了一眼,瞬間挪開視線。

原本跪坐在地上的夏夫子重重地嘆息一聲,似是不想再繼續這場鬧劇。

他忽然捋了捋衣襟,一邊擺弄紅綢上的農具,一邊搖頭道:「陛下,你想用收繳天下兵器,為預防天下兵事,這不可能。

農具,兵器,本就有相關之處。比如銍、鐮,它們用來收割莊稼,也類似戈,可收割敵人的頭顱。

鐵犁,錢鎛,耨,都符合您說得,尖銳、傷人、所以哪件農具不可殺人?

總不能將這些也上繳。

陛下,收回成命吧!老臣願為大秦,以死明誌。」

他說得突然,起身以死明誌的時機更是突然。

猛地向另一側的柱子撞過去,蒙毅險些沒拉住,若不是公子高眼明手快,以身擋在柱子前,痛得哎呦一聲半坐在地,隻怕這人真的會血濺當場。

嬴政的臉色沉下來。

他此生最厭惡被脅迫。

公子扶蘇見狀微微蹙眉。

他走到夏夫子身前,同時拎起了一枚農具,示範道:「夏少府所言非虛,這農具也可作兵器,兵器亦可做農具,還望父皇看在他一心為大秦的份上……」

公子寒寒看著據理力爭的扶蘇,藏在袖中的竹簡奏章輕輕發顫。

終於,扶蘇終於忍不住了。

反正父皇總會給看重的大兄,一次又一次的機會。

扶蘇既然標榜對弟弟們照顧,他也是弟弟,替弟弟扛一次,又何妨呢。

這麼一想,公子寒竟覺得心安理得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準備打斷扶蘇,向父皇上奏。

沒想到一個小不點率先搶跑,擋在嬴政身前,直麵扶蘇。

「不準亂說仲父!」

眾人一驚。

嬴政眼角微微一抽,果然,快來了。

公子寒抬起來的腿一頓,差點扭到月要。

這小子,這小子……怎麼搶他的詞?

公子寒不得不按下蠢蠢欲動的心,不滿地瞅著小不點。

……

「夏夫子,你為何歪曲仲父的意思!」

張嬰張開小手護著身後的嬴政,一副很難過的模樣,「仲父明明是心憐黔首,才收繳兵器!」

扶蘇:……

其他人瞳孔地震:還能這麼歪解?

若是旁人說這話,夏少府肯定能氣得一口氣上不去。

但看這個稚子宛如小雞護著雞媽媽一樣,不對,是小雞護猛獸一般,心裡更多湧現出來的情緒是好笑。

他有氣無力道:「稚子知道甚。朝堂之事,不可胡言亂語!」

「我沒亂說過!」

張嬰噠噠噠跑到夏夫子麵前,一本正經,「是你誤會了仲父,稍後,你得鄭重道歉。」

夏夫子:「……」

他的手顫顫巍巍地指著自己。

「我,我道歉?」

他幾乎被這無賴的話給氣笑了,或許是死給了他力量,他毫不顧忌地指著嬴政,「我誤會個甚!你聽聽外麵怨聲載道的民義!若不注意,大秦遲早滅……」

「哎,不好聽。」

張嬰皺起巴掌大的臉,「仲父,麵黑心善,刀子嘴豆腐心。你們為何還不如我懂仲父。」

朝臣們:……

「我,你……」

夏夫子可以拿很多大道理回懟,但他環顧四周,見到的都是避而不見的同僚。

一時悲從心起,竟連辯駁的念頭都沒了。

公子高見不得夏夫子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忍不住開口道:「阿嬰,你別在這瞎說,父皇他人……」

張嬰壓根不給公子高說大道理的機會。

他挺起小月匈膛,指著不遠處的沙盤,一臉信誓旦旦,「仲父明明想用新農具,與天下裡民交換武器,讓天下黎民感恩秦國。」

朝臣和皇子們紛紛一愣。

許多人是第一次用鄭重、詫異的眼神打量張嬰。

這小家夥很會說話啊!

居然把他們苦惱的,擔心激起民憤的事,說成了,以舊換新,黔首們會來求著要,感恩戴德?

這話乍一聽有些荒唐。

但細細一品,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秦朝民以食為天,黔首們大多靠地吃飯。

若是家中用不上的舊兵器,可換取種地、耕地效率更高的農具,哪個正經黔首會不樂意?

不樂意的正好,方便朝臣們重點排斥。

唯一的問題是。

——何處能弄來新農具。

知曉張嬰曾發明踏錐的馮去疾、李斯等人,饒有興趣地候著。

其他朝臣們目光則落在嬴政身上,似乎等陛下的反應。

公子寒心裡慌了一下,但很快冷靜下來。

數百年都不曾有過變化的農具,不信張嬰就這麼快發明出來。

嬴政眼眸微眯,他看著撒嬌賣萌的張嬰,不知為何,腦海裡瞬間閃過幾個字。

——他來了,他帶著坑走來了。

陛下突兀安靜,令情緒被調動起來的朝臣們紛紛垂手。

蒙毅和扶蘇更是擔憂地看向張嬰。

偏偏被注視的張嬰最為淡定。

可能是這幾個月來來回回多次麵對嬴政的死亡射線,每回都雷聲大雨點小,張嬰差不多處於半免疫狀態。

沉默,那不就是傲嬌的默認嘛!

當然,該露的乖巧還是得展現出來

張嬰從懷裡拿出來兩枚梳子。其中一枚是碎成兩本的玉石梳子,另外一把與是輕便的竹梳。

張嬰揮了揮竹梳子,高聲顛倒黑白,道:「仲父,你看,竹梳子!」

嬴政一愣,嘴角抽抽。

前些日,他微服出宮去到張嬰,又一次被對方拉著撒嬌梳胡子。

雖然梳完胡子後,他確實感覺神清氣爽。

但嬴政真的不想再因為越來越稀疏的胡子,再被太醫令們餵大補湯,也不想被李斯等重臣擔憂其身體問題。

於是他找了個機會,不慎將那枚玉質梳子給摔碎,還敷衍地編了個理由,「玉梳累手」勸對方不要用。

沒想到這個小滑頭,轉身又拿出一柄輕便的竹梳子。

刷他胡須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嗯?」

嬴政眯了眯眼,越看越覺得這小不點是要搞事,冷不丁道,「所以從梳子想到改造農具?」

「是改造了梳子。」

張嬰萌萌地看著嬴政,「若不是仲父心疼阿嬰,阿嬰想不到改造梳子,就不會有,適合當農具的新梳子出現」

眾人隻見這小兒昂首挺月匈。目標明確地走向旁側桌上擺放的沙盤。

他拿出竹梳子掰開幾段,然後將沙盤上一些竹子做得小旗子、標杆、柵欄等物件,全部拆下來。

之後,他又從紅綢中挑出半手臂長的小銍,對準沙盤的小城堡也「哢哢」劈去,弄下來更多的原材料,尤其是尖銳鋒利的玩意。

張嬰要做的東西很簡單。

竹爬、耙,以及被21世紀非洲人民改良過的不需要彎月要就能割麥的新式鐮刀。

其實張嬰腦子裡還有許多可以在秦國改良的簡單農具,比如耲耙和耩地耬等,都是上輩子爺爺教他的。

但不必急於一時。

其一,秦國隻需要一個合理的改後農具的突破口。

其二,張嬰隻想塑造一個動手能力和聯想能力很強的神童人設。

別看他一次性搞出三樣的改良,實際上是有講究的。

這三個光從外觀上來看,長得極為相似。

粗暴點來說,都是竹竿上搭配『梳子頭』,隻是『梳子頭』安放的位置不太一樣,才造成不一樣的工具效果。

他因為一把斷裂的梳子,改良出一些農具。

勉強算合理嘛!

至於為啥要搞這麼小,還要用上木梳子,這是因為……

嘿嘿嘿。

……

嬴政眼皮子直顫,臉上寫著欲言又止。

公子寒本來還有些氣張嬰搶風頭,現在差點沒憋住笑。

這可是父皇最喜歡的沙盤圖。

父皇經常會與王翦老將軍、蒙武老將軍在上麵演練過去十年的經典戰役。

不管對弈輸贏,父皇都會將其復盤研究一番,若是碰到精彩的戰術對抗,還會激動地命趙高記下來,命令其他皇子過來學習研究。

但是現在……

父皇最喜歡的城牆模型被砍了,嗯,父皇中意的旗子被扯成爛布條了,啊……還有父皇喜歡的兵種兵器,居然被粗魯地綁在一起。

公子寒忽然放寬心。

就張嬰這作死的程度,就算成了扶蘇的助理,也多半是個大坑。

……

「仲父,好啦!」

張嬰誌得意滿,回首看著嬴政揮了揮,「它小,可以先用胡須試試。」

然而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小屁孩瞎折騰了一通,做出了三個奇形怪狀,長得還很相似的小玩物。

怎麼看,這東西都和正經農具扯不上關係。

李斯和馮去疾對視一眼,都能從對方眼底看到失望。

嬴政撫扌莫胡須的手指一顫,少了,真的越來越稀薄。

他默不作聲地後退半步。

「仲父!」

張嬰自打從係統那得知,刮胡子的強身效果等同於扯胡須,他在腦海中模擬這個場景已經許久,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高效率的機會難得,必須先抓住!

「嘿嘿,我來也!」

張嬰邁著小短腿向著嬴政歡快地沖過去。

嬴政瞳孔地震,他心底竟生出一種莫名的悸動。

就好像當初看到荊軻上前,圖窮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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