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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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不要自暴自棄啊!]

[嗯,我不是自暴自棄,我是在自我審視,啊啊啊……要撞上了!]

……

張嬰內心瘋狂與係統吐槽,表情卻越發平靜。

並非他忽然心性過人。

實在是嬴政這一招回馬槍,殺得過於霸氣、血腥、暴戾。

他先是單踩馬蹬,半邊身體飛出馬側,「唰唰」兩下便利落地斬斷戰車前的馬腿。馬匹發出臨死前淒厲的喊聲,慣性下與後麵的戰車撞在一起。

嬴政再夾緊馬腹,坐直身軀,與戰車正麵交錯的瞬間,大吼一聲,掄起青銅鐵錘對著戰車「哐哐」砸。

一輪沒徹底砸破,嬴政還勒起韁繩,調轉馬頭繼續追擊戰車。

伴隨著「哐哐哐!」凶殘的聲音。

四處飛濺著血液,馬匹嘶吼聲,木棍木渣砸落的聲音……

張嬰大腦發蒙,死死地揪住嬴政的衣領,任由對方如何晃動,任由馬血湔在臉上,仿佛得了失語症。

「駕!」

後方的李信也斬斷繩索沖了過來,及時擋在嬴政身前,「屬下救駕來遲……」

「不說這些。」

嬴政往後一揮,殘留在劍鋒的血液甩掉,才沉著臉收起長劍,將銅錘掛在馬鞍旁,看向李信,「戰車,無人。」

李信瞳孔一縮,立刻翻身下馬去查詢,越是看,他的表情越發嚴峻:「竟是秦軍製式。不超過三年。」

六國兵器,尤其這類攻城利器大同小異,但任何軍中將領都能一眼看出區別。

嬴政聞言,眼底閃過一抹厲色。

他聽明白李信的意思,這是懷疑軍需處有人內外勾結。

「好。」

嬴政手腕肌肉緊繃,勒得身下馬匹有些痛地來回走幾步,嬴政臉色陰沉地一把勒住駿馬,冷聲道,「真的好,這可是鹹陽,鹹陽王城。」

李信立刻翻身下馬,拱手道:「臣請領命,為陛下血戰。」

「血戰個甚。」

嬴政環視一周,目光又落在那戰車,沉吟片刻,忽然爆喝一聲,「混賬東西!出來!」

在嬴政懷中的張嬰顫了顫,不過很快,他就感受到一雙溫熱的大手,無聲地輕拍他的小肩膀,仿佛在給予他安慰一樣。

李信也被這一聲暴喝唬了一跳,立刻握緊兵器。

但很快又意識到不對……

混賬東西?

他疑惑地抬頭,這一看,確實發現有許多微妙之處。

任何時辰,鹹陽王城都會有巡邏士卒,如果真的是遇刺,那些士卒不可能這麼久還沒動靜。

退一萬步說,這些巡邏士卒都被死士殺了。

但城牆左上方的烽火樓還好好的,並沒有遭到強攻,破壞,就連負責點燃烽火的士卒也依舊在留守崗位。

誰家死士襲殺皇帝不摧毀烽火樓,那絕對是假死士,想坑自家人被圍剿而死。

李信捏緊武器,莫非真如陛下所言,是自己人……

「馬,馬上出來!」

不遠處的小山窩山裡,居然真的傳出戰戰兢兢的聲音。

李信眉毛都豎起來,這口音,居然還是隴西的老秦人。

李信還來得及開口怒斥,就聽見那裡麵這會傳來哭泣聲,緊接著,一個胖乎乎的身影從裡麵爬了出來,嘴上哎喲哎喲的,向著這邊一瘸一拐地走過來。

「父皇!」

在距離嬴政還有十幾米,小胖子就已經哀戚戚地喊出聲,「父皇神勇。我被那可恨的戰車摔得疼得不行,父皇沖過來,一下就將其砍翻在地,不愧是父皇……」

張嬰聽了一會對方的狡辯,好家夥,這人居然拿軍中戰車玩耍還玩脫節?

他緩緩扭頭,正好看到對方搓著小手的諂媚臉。

這小動作看著有些似曾相識。

張嬰正想著,一隻大手忽然緩緩擋住他的臉,聲音不鹹不淡道:「日後可別學。」

張嬰恍然大悟,這不就是他也愛做的賣萌小手勢麼。

張嬰下意識仰頭看嬴政,發現他並沒有看那個沖過來的小胖子,或者說,他的目光在接觸到一瞬間似乎下意識地避開。

這時,黑壓壓的黑甲衛戍軍踩著「噠噠噠」的馬蹄聲,奔騰而來。

他們齊刷刷勒緊馬繩,整齊一致翻身下馬,聽候命令。

「拖下去。」

嬴政指著跟在小胖子後麵的所有人,不管是身著朝服、內侍、還是士卒,「全部關押。」

「唯。」

衛戍軍手段簡單粗暴地將所有人捆在一起。

有年齡較小地忍不住哭喊,「如橋公子,救命!」

有一個人帶頭,立馬有其他人哭鬧,「救救我,如橋公子,求您了!」「如橋公子,我,我隻是看了一眼,您知道我是無辜的啊!」……

衛戍軍手段嫻熟地紛紛掏出絹布,塞在這些人嘴裡。

當領頭的軍官再次向皇帝行禮,便往後一揮手,那一批渾身戰栗的仆從們被分批綁在衛戍軍的馬屁股上,疾馳離開。

從嬴政發令,到綁人離開,前後沒超過三分鍾。

最後,徒留小胖子孤零零地站在場地中央。

明明沒有一個人綁他,甚至沒有人喝斥他,小胖子的臉卻漸漸漲紅,眼淚仿佛隨時有可能哭出來。

……

張嬰依偎在嬴政懷裡,耳畔傳來「撕拉」的聲音。

張嬰猛地一顫。

「你倒是膽子大。」

頭頂傳來稍顯戲虐的聲音,「沒哭。」

張嬰抬頭,便看見嬴政眼眸帶著一絲贊賞。

此刻的嬴政左後扯著兩人被捆在一起的衣袖。右手舉著青鋒劍,看起來是準備直接割開衣袖,好將綁得過緊的兩人分開。

「啊。這件外袍!」

張嬰有些心疼地小聲道,「仲父!慢點慢點,要不等等再撕開。」

嬴政笑了笑:「不過一件外袍。」

「可這是阿……叔母親手為我做的。」

嬴政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張嬰完全沒注意,他看著衣袖已經被刮破一些,越發心疼,甚至下意識伸出小手手擋在衣袖前麵:「才穿幾個時辰,不能壞。我舍不得。」

「胡鬧!」

嬴政猛地一收手,青鋒劍堪堪避開張嬰,他臉色難看,聲音陡然升高,「區區一件衣裳能比手重要?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①,可是忘了嗎?」

張嬰被這一聲低喝嚇了一跳,愣愣地看著嬴政。

嬴政垂眉看著張嬰,拉長了唇線,沒再高聲一句。

他沉默地甩了下青鋒劍,左右橫劃私下,「哐當」張嬰背後的青銅護心板率先摔落在地上,令他有一種解開束縛重獲新生的感覺。

與此同時,兩片黑色繡金的布塊落在地上,還有幾塊碎布則與張嬰的衣裳角打了死結。

嬴政利落地反手收起長劍,殘破的衣袖露出其小臂精壯的肌肉。

別說張嬰驚訝,公子如橋更是震驚得瞪大眼。

寧肯劃破自己的華服,也不忍傷稚子衣服半分。

這,這還是他的父皇嗎?

嬴政並未注意這些,他將張嬰拎起,猶豫了一下,又重新將他放在月匈前。

「回宮。」

嬴政隻淺淺地提了一句,便調轉了馬頭。

張嬰卻敏銳地發現,那小胖子一直抬頭盯著嬴政,眼底閃爍著喜悅的目光,然而發現嬴政好像不是和他說話,轉身就走時,小胖子臉上閃過一抹愕然,同時又將腦袋低回去。

啊這……

感覺皇宮家庭的關係好復雜。

「隴西侯。」

「臣在!」

「送……十九去南宮。」

嬴政頭也沒回,隻丟給李信一枚令牌,淡淡地補充道,「之後你再趕來少府。」

李信眼睛一亮,原本要去南宮的鬱悶都沒了,要去少府,莫非是要弄騎具了嗎?!

「唯。」

嬴政手持長鞭一揮,駿馬「律律」兩聲,前蹄高高抬起,身形宛如拉滿月的長弓,須臾落地,便向著少府疾馳而去。

李信雙目異彩連連。

恨不得立刻飛身前往少府,好看看這騎具還有怎樣的奧妙。

但……

他轉過身,對小胖子拱手道:「如橋公子,這邊請。」

公子如橋沒有動,他定定地看著嬴政離開的方向,直到看不見人才道:「宮裡可是有夫人,新生了嬰孩?」

李信一愣,搖頭道:「臣並不知這些。」

「那他呢?」

公子如橋指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聲音難掩失落,語速很快道,「父皇抱著的……可是我的弟。」

李信搖了搖頭。

他在公子如橋還想繼續詢問的時候,連忙補充道:「如橋公子,這一位是巫祝奉子,所以具體什麼身份我也不清楚。」

「居然是巫祝奉子。」

公子如橋臉上露出憐憫的神情,胖乎乎的肉臉都擠出褶子來,「是個可憐的,但現在能被父皇看重,可見也是有後福的人。哎……」

李信不想與皇子們八卦,尤其八卦的對象還與皇帝相關。

他連忙牽過來早已準備好的馬車,拱手道:「如橋公子,請上車。」

公子如橋想了想,說:「隴西侯,我稍後再去南宮,我想先去胡亥阿兄的望夷宮。」

「如橋公子。」

李信沉穩地看著對方,「皇命不敢違。」

公子如橋還想多問幾句,但李信已經翻身坐上駕馭馬車的車夫位置。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哼哧地爬上馬車,沉默地坐好。

……

……

少府,是管理皇帝私財的地方。

章邯因為跟著張嬰做事,在豆腐、豆餅和踏錐等事上有相當積極的表現,被少府的若盧令看中,提前舉薦成一個不大不小的小吏。

若盧令,掌藏兵器和治若盧獄,有郎中二十人,主弩射。②

不過當了幾天後,章邯就開始懷念長安鄉的日子。

在老家那多好,每日隻需要工作四五個時辰,不用加班。

每日會多加一餐膳食,還有炒菜等新花樣美味得很。

最重要的是,沒有這麼多需要背誦的東西,隻需與其他黔首們聊一聊如何使用豆腐、豆餅和踏錐,完事。

哪裡像是在少府工作,不光準點上班,每日還得前往郎官處進修學習。

除了背誦相關如《置吏律》《除吏律》等律令。

像秦朝基本律法,也就是源於李悝《法經》後由商鞅修訂的六律,《盜法》、《賊法》、《雜法》、《具法》、《囚法》、《捕法》也必須全文背誦。③

與此同時,秦朝律法每年,甚至每半年都有可能因為突發事件,而發生變動,這些新律法也通通要背。

官吏的若是不與時俱進,考察時背誦錯秦律,判錯案件,那下場就是完蛋。

章邯連發際線都往後挪了點,可見學習壓力有多大,

這日,又輪到章邯值夜班。

說是值夜班,其實就是去官營作坊加班。

過去,酉時以後,少府一般是不動工,工師工匠都回去休息。

然而自從少府得到丞相命令,必須盡快將從四海收繳而來的兵器改造成新式農具。

夜裡少府官營作坊的燈火,就沒有滅過。

少府負責這事的二十位侍郎,已經病倒五位。

另外十五位輪崗堅守崗位的侍郎們,神經緊繃,每天不是在內吵架,就是對外咆哮,宛如噴火戰士。

——活著還不如耕牛,好想回長安鄉的裡巷。

章邯再次感慨一聲,然後他瞪著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跟隨侍郎一起巡視官營作坊。

他們剛剛抵達,章邯便看見裡麵有不同朝服的人,仔細一瞧,居然是丞相府使者前來。

看他們麵無表情的模樣,章邯心裡咯噔一下,壞了。

「不知兩位過來。」

少府郎官已經迎了上去,擠出了笑容,「王丞相、馮丞相針對我們提的幾點要求,可有何建議?」

「下官正要說此事。」

丞相府的使者,他們麵無表情地轉達王丞相與九卿商定後的決定。

第一點要求,將製作新式農具的任務交給民間工匠來完成,可以給予獎勵粟米、銀錢等方式。

否決,理由是,墮了秦朝的威名。

第二點要求,收繳上來八成新的六國兵器不熔斷,置換秦朝邊疆已經破損的秦國兵器。

同樣否決。理由是,挑選兵器太耗費時間,不如搶先完成新式農具的任務。

……

少府郎官們臉上的笑容,一個個炸了,指著著自己猩紅的血絲,憤怒道:

「無稽之談!陛下都鼓勵民間飼養耕牛!那些官員懂什麼,為何不讓民間工匠參與,這純粹是想要累死我們,好舉薦他們自己人上位是嗎?!」

「那些士子真是不知天下疾苦!寧可為了榮譽,也不肯盡快普及農具,盡早造福民眾!」

……

可不管少府郎官們如何爭吵。

丞相府使者隻平淡補充,「此乃丞相與九卿的決議。」

章邯依在一旁困得打瞌睡。

哎,這就是小福星說過的池淺王八多吧。

明明少府和丞相見麵時,兩方交流其樂融融,偏偏下屬們每一次見麵,都仿佛恨不得捅對方一刀。

門外忽然傳來喧嘩聲。

沒多久,所有郎官都拱手而立,章邯趕緊也低下頭。

一個很沉穩的腳步,以及一個很鬆快的腳步,幾乎同時邁進來。

「參見陛下!」

所有人行禮。

章邯沒想到會有幸碰到皇帝來少府,激動得慢了半拍,一下子就顯現出來。

周圍很安靜,章邯額角冷汗都滲出來。

「陛下。」

若盧令雖然恨鐵不成鋼,但還是出麵維護一二,「這位剛從長安鄉過來,對新農具、豆餅上頗有建樹,隻是年歲尚小,不慎失了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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