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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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嬰眨了眨眼,道:「烏兄?喜歡啊!很好,很厲害的一個人。」

「怎麼說?」

「平日對我很照顧,為人十分重義氣。」

張嬰稍作思考,伸出小手手開始掰扯,「他不光個人武勇很強,力能扛鼎,而且建造堡壘、培養士卒方麵也很擅長,我那一個糧倉被他安排的井井有條。」

嬴政若有所思,頓了頓,他開口道:「阿嬰,你對他的身份早有懷疑?」

張嬰心裡咯噔一下,想裝傻說,沒有啊什麼身份?

但當他抬頭與嬴政睿智的目光對視上,那番話又給咽了回去,沉默片刻,他道:「仲父,烏兄是不是六國貴族出身?」

「是。」

張嬰聽到嬴政的話,心下一沉。

力能扛鼎,武勇無雙,為人仗義又喜歡姓魚的小姑娘。

雖說烏兄寫的是魚不是虞,但以烏兄的文盲程度,指不定是記錯了字呢。

所以烏兄是項羽嗎?

如果是項羽的話又該怎麼辦?

嬴政觀察了一下張嬰的表情。

入宮的馬車恰好停了下來,外麵傳來趙文請示的聲音,嬴政沒有起身,而是對車窗輕輕敲了敲。

負責駕駛馬車的趙文離開翻開車簾鑽進來半邊身體。

「說說烏。」嬴政淡聲道。

「是。趙傑在追查泰山封禪幕後主使時,先是追查到潁川,陳縣,再到漢中,最後又查到分出來的一小股力量來到了鹹陽。他們在鹹陽停頓了許久。」

趙文停頓了幾秒,才道,「直到前日才查清楚,他們一部分人去找大商戶,還有兩個人特意去找了烏。趙傑將這一批人抓捕審訊後得知,他們是舊韓餘孽。」

張嬰心頭微動,疑惑道:「舊韓?」

趙文道:「是的,小郎君。與烏聯絡的是舊韓之地的人。」

「所以烏是舊韓人?」

項羽是楚國公子,烏是舊韓勢力,或者這兩人並不是一個人。

張嬰忍不住鬆了口一口氣,「不幸中的萬幸。」

扶蘇也露出不贊同的目光,開口道:「你隻關注這一點?舊韓並不弱小。」

趙文也語速很快補充道:「小郎君,長公子說得沒錯。舊韓人雖少,又是第一個覆滅的國家,但六國餘孽中舊韓對我大秦的敵意最深。他們一直在積極聯絡、支持其他五國的反秦勢力,目前有不少舊韓的反秦亂黨在陳縣、寧縣等地方活動。與他們有關聯的人必須提高警惕。」

「嗯嗯。我知道!」

張嬰也不好說,他覺得西楚霸王的威力要比整個舊韓都來的大,連忙端正態度,「阿兄我錯了,是烏兄一直以來對我都頗為照顧,我,我一時說錯了話。」

扶蘇嚴肅道:「他極可能是六國餘孽。」

張嬰沉默了一會,道:「所以仲父和阿兄打算怎麼做?現在將他抓起來嗎?需要我提供什麼幫助嗎?」

扶蘇一愣,似乎沒想到張嬰是這麼理智的回問。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給咽了回去。

趙文很清楚張嬰與烏小郎君的友誼,立刻不說話。

嬴政也有些好奇地看著張嬰,道:「抓起來?阿嬰不是與烏稱兄道弟嗎?」

「我是與烏兄稱兄道弟!但他若是反秦,勢必會傷害仲父和阿兄!我肯定幫親不幫理!」

張嬰認真地握緊小拳頭,「況且將人抓起來,總比眼睜睜看他死在戰場要好!好死不如賴活著。」

嬴政似笑非笑地看著張嬰,道:「雄鷹豈可被折辱。對於很多人而言,軟禁與逼他去死沒有任何區別。」

張嬰一怔。

嬴政說到了他最不想麵對的猜測。

沉吟片刻,他才緩緩開口道:「仲父,天底下最善變的就是人心,阿嬰認為在事情尚未發生時,誰也不敢篤定未來一定會如何!即便烏兄是翱翔天際的雄鷹,我也想試著抓下來熬一熬。即便最後結果不好,我也竭盡全力,不留遺憾。」

扶蘇聞言微微蹙眉。

知子莫若父。

扶蘇雖與張嬰相處不多,但一看他的表情,扶蘇莫名猜到一些張嬰對烏的心思。

他擔憂地看著張嬰,低聲道:「阿嬰,立場不同的人,強求不會有好結果。你做了任何事,他多半是不會領情的。」

張嬰沒想到扶蘇也這麼敏銳,怔怔地看著對方。

扶蘇一見張嬰的表情,差點氣笑了,伸手掐了一把張嬰的臉頰,道:「猜中你的心思有何難?阿嬰向來心軟,不就是想著,萬一說不通也給對方一次活命的機會麼。怎麼?當我是愚人不成?

稚子就是貪心,平日裡嘴上說著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真落自己身上啊,就什麼都想要。」

「不不,不……不是。」

張嬰勉強笑了笑道:「阿兄,我隻是想想。」

扶蘇還想說什麼,嬴政卻擺了擺手。

他看了張嬰兩眼,忽然道:「阿嬰,你若真喜歡烏,就按你想的去辦。」

趙文震驚抬眼,不,不對啊!

陛下對六國餘孽的態度向來很惡劣啊。

為何對張嬰是這種態度?

「父皇!」扶蘇也震驚地看向嬴政。

嬴政瞟了扶蘇一眼,令扶蘇想說的話又哽住。

嬴政翻身下了馬車,回頭對張嬰招了招手,張嬰走了過來,嬴政將他從馬車邊舉起,然後單手抱著,大邁步向前走去。幾分鍾,便將扶蘇和趙文一行人甩在了身後。

嬴政忽然道:「阿嬰,我與你說個故事吧。」

「嗯嗯,仲父。」

嬴政道:「先說鄭國!在剛得知鄭國那廝是舊韓間諜時,我勃然大怒,不光將鄭國打入大牢,同時對所有非大秦的朝臣心生忌憚,要將他們趕出去。再之後,便是你知曉的李斯《諫逐客書》。」

說到這裡,嬴政扌莫了扌莫張嬰的腦袋,繼續道:「我妥協了,主要是舍不得鄭國的才華,於是我與李斯定計。

我連夜怒斥韓國國主,威脅要因鄭國而對韓滅國,那軟蛋立刻將鄭國的親人全部送來秦國。

李斯則連夜去找鄭國,說韓王早已拋棄他,要斬首他的親人,鄭國淚灑監獄,承諾數日完工,以求戴罪立功。

最後,我將鄭國的親人平安無恙送回去,鄭國嚎啕大哭,自此全心為秦國謀劃水利水渠。」

張嬰目瞪口呆。

他知道鄭國是舊韓細作,但還真不知道嬴政為了留住鄭國還用了離間計。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嬴政。

仲父舉著個例子,是想要告訴他,敵對勢力也可以被收為己用嗎?

「不過我這謀略,成功過,也失敗過。」

嬴政話鋒一轉,揉了揉張嬰的小腦袋,「若你想聽,我再講。」

「嗯嗯嗯。」

張嬰呱唧呱唧鼓掌。

皇帝的話都到這一步了,你好意思不捧場?

嬴政的大手扌莫在張嬰的頭頂,「數年前,韓非來到秦國,我知他是為「拖秦攻韓」,但我與他徹夜暢談三晚後特別欣賞他。

我深知他並非真心投靠大秦,所以在他提出離開之前,將對方關押在大牢,準備故技重施,聯絡韓王,數日後再施恩於他。

隻可惜我沒算透人心……韓非竟是這般剛烈,於牢中自去。

所以阿嬰,若你真心看中一個人,即便你占據天地人優勢,計謀再好,熬他的時候,依舊需要留有餘地。」

張嬰嘴角一抽,原來記載中的嬴政怒斥韓非關押牢房,居然也是一次離間計的局?

他想說,韓非指不定是被李斯給毒死的?

但他沒有證據,於是又閉嘴了。

嬴政感慨完,又敷衍道:「除了韓非,還有個高什麼的的刺客,彈琴不錯,我饒他一命,然而他在數年後再次行刺我,被伏誅了。」

張嬰:……

噗,仲父你好雙標啊!

喜歡的文臣,長篇大論的感慨,憐憫之心幾乎溢於言表。

不怎麼看重的降將,連名字都記不清楚,我都記得啊!這是高漸離!

嬴政道:「阿嬰,明白了嗎?」

「……」

張嬰沉默了一會,選擇坦白道,「仲父,要不詳細說說?」

嬴政:……

他狐疑地看了張嬰一眼,確認他不是在開玩笑,才道:「不管是什麼身份,背景,意圖,都無所謂。隻要你欣賞他,你願意給他一個機會。那麼仲父都可以給一個機會!給你收服他的機會!」

張嬰:!!!

啥,啥意思?

如果他沒有理解錯,隻要是他看中的,仲父都願意給一次免死金牌?!

這也太誇張了吧!

嬴政看著滿臉顏藝的張嬰,意味深長道:「阿嬰,你有任性的權利。」

張嬰呆在原地。

即便嬴政曾正麵回答過,不是他的親阿父,但張嬰的心依舊在聽到這一句時,天崩地裂般的動搖起來。

張嬰:【係統,我真的不是嬴政的兒子嗎?】

光球:【宿主醒醒,白天不適合做夢,你真的不是他兒子。】

張嬰:【天吶!那他怎麼對我這麼好!我現在跟個賤皮子一樣,覺得渾身不得勁,恨不得立刻沖到他麵前跑10圈,表達要建設大秦的忠心!我忽然明白,大秦為何能十年滅六國,又在接下來的十年做下那麼多的大工程。這是嬴政的人格魅力呀。】

光球:【……宿主你醒醒啊!秦國的製度都不算是996了,特麼是終身007呀,別被ua了。】

張嬰:【滾!別學點詞匯就碰瓷我們政哥!什麼ua!明明是!】

光球:【……】

張嬰:【別給我回復省略號了!係統,說了三天可以送達的獎勵種子,圖紙,到哪裡了,快去催一催!】

……

張嬰和係統吐槽完,暗暗盤算著什麼時候拿火鍋出來炫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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