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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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神情凝重,大力點點頭,為了強調「怪人」兩個字,她特意咬重了話音:「據說這個人特別古怪!非常怪!極其怪!」

接著,小丫鬟竹筒倒豆子般地開始敘述:「我聽府裡的姐姐們說的,這個蕭家二公子,從小就很不要好,不好好讀書不說,還時常找別人麻煩。

「這人以前在書院讀書的時候,就成天睡覺,上課還頂撞先生,書不好好念,倒是整日遊手好閒地搗鼓些木頭銅鐵之類的玩意。

「後來他十四五歲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和父母鬧翻了,連學都不上了,一個人跑到臨月山上,就住在那個草廬裡,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那時臨月山還沒有建這月老祠,是座荒山,附近的居民都說,自從那群人聚到這裡,山上整天發出砰砰鏘鏘的怪聲,有時還會有爆炸聲,比過年放鞭炮都響!

「那群人個個都不修邊幅,有時聽到爆炸聲還會發出笑聲,可滲人了!」

謝小姐一聽,卻沒有太大反應,隻道:「這便是怪人?」

「這難道還不夠怪?」

小丫鬟一雙眸子睜得滾圓。

「若不是怪人,一個好端端的富家少爺,成天住在山裡,擺弄這些泥啊樹啊的乾什麼?」

她見小姐不以為意的模樣,生怕小姐不站在自己這邊,連忙添油加醋地說自己在家仆們聚眾閒聊時聽來的小道消息:「而且!我還聽說,這個蕭二少以前在書院的時候,就跟其他學子打架!一拳打得別人滿臉是血,好像還是為了女人什麼的!

「那時他才十一二歲呢,小小年紀就如此浮浪作派,仗著家裡有錢有勢就胡作非為,這不是紈絝子弟是什麼?」

這小丫鬟年紀不大,是這兩年才被挑到謝知秋身邊的,沒有跟謝知秋去過書院,倒不知道謝小姐曾經與她口中這紈絝子在同一處讀書,對她口中這些事,許是比她更了解。

不過,這些都已是陳年舊事。

謝知秋與蕭尋初的來往本就隱秘,不為外人所知。如今,兩人都已是適婚男女,再提這些往事愈發不合適,謝知秋自不會主動說出來。

她隻是默默又撩起車簾,望向先前那方向。

那人還未離開。

但兩人間距離離得遠,他麵容模糊,令人看不清臉龐,隻隱約可見一身霜白外袍。

謝知秋腦海中浮現出兩人僅見的那一麵,那個一雙桃花眸的白淨少年。

然後,她又想起隔牆飛來的琉璃草。

謝知秋眼神微閃,說:「我倒覺得,他或許不是個像傳聞那麼壞的人。」

「小姐,知人難知心啊!」

小丫鬟有些著急。

「反正小姐得離這種浮浪子弟遠一些,要不然,實在太危險了!」

謝知秋未言,隻是默默閉上了窗。

實際上,以現在的狀況,即便她想與蕭尋初再說一兩句話,了解了解數年不見他究竟變成了什麼樣的人,也是絕無可能的。

她能有什麼選擇權呢?

謝知秋安靜地坐在車內,隻等車馬行到白原書院,不再說話了。

小丫鬟見小姐關窗,鬆了口氣。

不過,她仍忍不住偷瞥謝知秋。

從今日一上車,她就一直如此,謝知秋並非完全沒有注意到。

謝知秋眼珠一轉,望向對方,主動問:「怎麼,還有事?」

「不、不是!」

小丫鬟被小姐的目光逮個正著,猝不及防對上小姐幽沉的眸子,一慌,避開視線,紅了臉。

這小丫鬟名叫雀兒,年紀與知滿相仿,平日裡人也像隻小麻雀,嘰嘰喳喳的,個子不高,但個性頗為歡悅靈巧,一向天真爛漫的樣子,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這般期期艾艾,反而少見。

過了半天,雀兒忸怩地挪了挪膝蓋,說:「隻是前些日子,小姐與老夫人吵了以後,小姐一直看起來悶悶不樂的。」

「……」

謝知秋不言。

雀兒一向是喜歡謝知秋的,看著小姐心情不好,她心裡也著急。

其他姐姐讓她憑自己的腦子卻揣測小姐的想法,可她卻忍不住。

雀兒總覺得,想幫上小姐的忙,得先弄明白小姐在想什麼才行。

雀兒想了想,鼓起勇氣道:「其實,上次小姐跟我說了關於命運的話以後,我回去想了很久。但雀兒腦子笨,要是想錯了的話,小姐能不能不要怪我?」

「……?」

她這樣說,謝小姐反而有了些興趣,定睛看去。

這些年來,會認真思考她說的話的人很少,在小丫鬟裡,雀兒好像還是第一個。

謝知秋淡淡道:「沒事,你說。」

得到小姐的許可,雀兒眼前一亮。

她說:「其實……我還是在想小姐的婚事。」

雀兒扭著自己的手指,努力地一點一點分析:「秦少爺很好,可小姐一直拒絕他。我本以為小姐是不喜歡秦少爺,可先前老夫人求小姐成婚的時候,小姐說起議親,又沒有明顯排斥秦少爺。

「所以我想……小姐該不會,其實不是討厭秦少爺,而是壓根就不想與人成婚吧?」

雀兒說得不算錯。

謝知秋看她還沒說完的樣子,便耐心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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